正文_第五十六章: 前塵往事（上）
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饒是在如何難過，她也要好好活下去。在那封信中，岸清哥哥說，縱然他娶的是明珠公主，但他的心中，她依然都是他的最愛。
最愛又如何，他們不能在一起，不是嗎？
對月彈琴，流出的隻是一個又一個悲傷的音符。此時雖已入春，天氣卻是依舊寒冷。她已經來到北辰國一年了，卻還是受不了北辰國如此寒冷的天氣。
“妹妹的琴音裏有著濃濃的哀傷，是在吊念柳側妃那死去的孩子嗎？”身後，傳來獨孤側妃溫柔的聲音，讓若水驚訝回頭。
獨孤側妃站在若水的身後，正含笑望著她。
不知為何，自從那一日，知道了柳側妃小產之事和獨孤側妃有些許聯係之後，她每每見到獨孤側妃，心中都有些異樣的感覺。下意識的，她想要逃離。
“妹妹為何如此怕我？”獨孤側妃屏退了下人，坐在若水的身邊，雙手撫琴，隻輕巧一撥，絲絲琴音從獨孤側妃的指尖流出，琴音中，居然也有一些哀怨。
意識到了獨孤側妃的話中有話，若水不解道：“姐姐這話是何意思？妹妹不大懂。”
此時的亭子中，隻有獨孤側妃與若水兩人。獨孤側妃微笑道：“妹妹不是已經知道了，柳側妃的事，與我有關了嗎？”
說完，彈琴的手停下，餘音縈繞，獨孤側妃轉頭看向若水，一臉的淡然。
她是如何知道的？若水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如此。當初，橘兒不是已經交代下去了，要瑤和園的人都死守秘密的嗎？
“妹妹何須如此緊張。既然我敢做，便也敢於承認。不想那個人，敢做不敢當，連看一眼妹妹都害怕。”獨孤側妃坦然，若水心中卻是有些驚慌。
眼見若水心中慌亂，獨孤側妃倒是反過來安慰若水：“柳側妃原本心性便囂張跋扈，按照她當時三天兩頭動氣來看，動了胎氣小產也是正常的。我那麽做，無非隻是讓她的痛苦來的早一點罷了……”
可那也是一個小生命啊。訝異於獨孤側妃居然如此冷酷無情，若水看向獨孤側妃的眼神中漸漸有了懼怕。雙手也不由的撫向了自己的小腹。
自始至終，若水都沒有說一句話，倒不是她不想同獨孤側妃交談，
而是她不知道該要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獨孤側妃倒也不在意：“妹妹可曾想過要問我，當初為何要如此做？”
若水倒是沒有想過這個，不由的出聲問道：“為何？”
“因為她讓我想到了我的妹妹——獨孤霏煙。”獨孤側妃將所有的事情娓娓道來，聽的若水不由的睜大了眼睛。
原來，她不知道的事，居然會有這麽多。
太子府，還有這樣的秘密存在。
那時，太子楚風華還是年少之時，卻早與獨孤側妃的妹妹獨孤霏煙兩情相悅。兩人一同走過了風華年少，待得獨孤霏煙及笄，楚風華便迫不及待的將獨孤霏煙迎進府中。
但因著獨孤霏煙是庶出，她也隻能是側妃。雖然隻是側妃，但獨孤霏煙卻也還是很高興，畢竟，她們終於可以在一起。
小兩口的日子過的溫暖甜蜜，而楚風華也一直沒有在另娶她人，似乎是這一輩子隻想要和獨孤霏煙在一起一般。
而此時，朝堂動蕩，太子因著娶的第一個女人便是獨孤霏煙，而獨孤大人的官位也不算極高，因此經常被人打壓。
那時的太子還沒有如同現在一般有如此大的勢力，恰逢此時五皇子黨的突然異起，一時間，太子之位有了危機。
“那時候的妹妹當真是和太子殿下同甘共苦。每每太子下朝，垂頭喪氣之時，妹妹都會前去安慰，給了太子不少的動力。”獨孤側妃歎氣，似乎是沉浸在悲傷之中，若水也沒有打斷，隻是心思卻是漸漸飄遠……
若是岸清哥哥如此，她們那時已經在一起，她還會如同獨孤霏煙一般如此通情達理嗎？想來，這獨孤霏煙雖是庶出，卻深諳夫妻相處之道。縱然年少，卻也知道該如何寬慰心愛之人。
這時，已經有侍女拿來熱酒，因著若水不能喝酒，獨孤側妃便也隻能自己一人對月把酒言歡。為了不讓獨孤側妃獨自飲酒寂寞，若水也隻得以茶代酒。
獨孤側妃喝下一口酒，繼續將事情娓娓道來。
經過不懈的努力，楚風華的太子之位暫時還算是穩定了下來，而因著獨孤霏煙的暗中不斷努力，時常同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在一起品花刺繡，朝中也總算是有些人肯支持太子。萬
幸，這些努力都沒有白費。
而因著這件事情，楚風華和獨孤霏煙的感情也是更加的深厚。在這之後不久，獨孤霏煙也懷了太子府的第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若水不由的想到，那一日，她問楚風華，柳側妃懷的，是否是太子府的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楚風華有一絲的猶豫，之後才說，那並不是太子府的第一個孩子，隻是那個孩子沒福氣。
“莫不成……”若水疑惑的看向獨孤側妃。獨孤側妃的眼中也有一絲驚訝，道：“太子同你說過這件事？”
若水搖頭，將那一日的情形同獨孤側妃說了，獨孤側妃這才恍然，點頭道：“是了，就是妹妹的這個孩子。”
原來如此。那日，若水見楚風華的眼中有著濃濃的痛，原以為是為著那孩子，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有另外的一個原因在。
不過，有一點若水不是很明白：“那，那位獨孤霏煙呢？怎的不在府中？”
剛一提出這個問題，獨孤側妃的眼中便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瞬間，若是意識到，她可能說錯話了。
但獨孤側妃似乎不是很在意，而是轉了一個話題：“妹妹可否還記得，當初初入府時，我住的偏院，名叫蘭馨苑？”
若水點頭：“記得。不過，在柳側妃有孕之後，姐姐偏院的名字似乎變了？”
“正是因為如此。”獨孤側妃繼續笑道：“那蘭馨苑，是當初妹妹嫁給太子殿下的時候，住過的院子。而我嫁進府裏，也是住在那裏。不過，柳側妃有孕之後，不知為何，我的院子便改了名字。剛你一提，我也想到了個大概。或許，是因為那一日你一問，太子殿下觸景傷情，才會改的吧！……”
原來是這樣。
“所以，現在姐姐住的偏院，才會改成帶有姐姐名字的羽鳶閣？”如若獨孤側妃不說，她還當真沒有發現，後來的許側妃，所住的偏院，也是用她的名字命名——怡錦園。
如此想來，大抵也能明白許多。
不過，看剛才獨孤側妃的樣子，若水也不敢在多問些什麽，生怕觸碰到別人不可以觸碰到的傷口。
那種滋味，真的很痛。若水知道，所以，如果可以，她輕易不願意去揭開別人的傷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