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相邀獻舞

進了大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堂中高掛的巨大畫幅。許是用了上等的絲絹,苒歌隻是站在門邊望去就覺那畫通透晶瑩,栩栩如生。

這真是幅無法估量的畫作,單是那絲絹怕就是上百兩黃金,再加上那墨和畫作本身,苒歌實在無法估量出它具體的價格。

看來這大司馬鄒弛果真是身纏萬貫,竟是連著樣的精品畫幅都收藏了。苒歌心底這般默默地想道。

“苒歌姑娘!”見苒歌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那畫,跟隨其後進門的男子終於出聲提醒。苒歌一怔,然後回過神來:“抱歉,剛走神了……”

“不礙事!”男子看似溫和地笑笑,伸出手再次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來司馬府邸的人,但凡看見這畫作的,反應也是如姑娘這般。”那人解釋了一句,向前幾步,領著苒歌往一旁的回廊走去。

曲折的回廊長而幽深,穿越而過時,能聽到兩側鳥的啼鳴。雖然還是冬日,但這裏的風卻沒有那麽冷,微微一拂,竟還帶了點花的香味。

苒歌心底暗暗稱奇,這司馬府外表看起來並不多富麗,然這內裏卻是這般華麗,真真讓人嘖嘖。

“馬上就到了……”前麵領路的男子見苒歌這應接不暇的模樣,好心地出聲提醒了句。苒歌微點了頭,隻是腳下跟著的步子驀地緊了些。

往前,走過回廊,再往右,視線豁然開朗。

石頭砌成的假山層層疊疊,在黑暗的夜裏像極了一座座矗立的寶塔。假山兩側,不知名的花正盛開著,苒歌看不清花的模樣,自然地,也是說不出它們的名字。

“苒歌姑娘到了!”沉吟的思索被打斷,走在前邊領路的男子向著那假山處喊了一聲。

頃刻,那些層層疊疊宛若寶塔的假山突然移動起來,就像漂浮一般瞬間從那中央移到了兩旁。苒歌正詫異,那移開的空間裏突然亮起了一盞燈,接著,無數的燈第次亮起來,剛好形成了一條亮光的道。

風吹襲而過,兩邊的燈晃了晃,燃燒得更旺。

苒歌不解地看著這一幕,心底完全猜不透鄒弛的意圖。

“苒歌姑娘,

司馬大人讓你從這跳舞,沿那燈光,一直跳到那光的盡頭。”

“什麽?”下意識地開口,苒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剛為他領路,現在卻又轉述了命令的男子。這路從這望過去,除了那點燈光便什麽都看不到。而那燈光偏偏又是那麽多,讓苒歌無法想象它到底會延伸到何方。

一旁的男子看了看苒歌為難的樣子,也不催促,隻是又淡淡地來了一句:“苒歌姑娘,今夜司馬大人邀你前來是讓你獻舞的。現在,你連這舞都不跳,又是何緣故?”男子輕搖了搖頭,裝出一臉的惋惜樣:“難道吟月閣就是這樣待客的?”

這話說得不重,然男子的語氣卻倏地讓苒歌的心漏了一拍。這人,是在拿吟月閣來威脅自己,看來今日這舞是不得不跳了。

也罷!身為吟月閣的花魁,這本身就是她該做的事。想明白了這層,苒歌也不再顯現出剛才的那點為難,卻是換上了一臉的笑意,轉過頭對上了旁邊男子的雙眸:“著急什麽,這舞可不是說跳就能跳的,本姑娘還要再準備一下。”

“你,給姑娘我去端盆水來。跳舞前要是不淨手,這舞可是,怎麽跳都不會美的。”

故意差使那人去幹了件事,苒歌心底也稍地有了點欣喜。

被點的男子很快將誰端了過來,苒歌作模作樣地洗了洗手,然後水袖猛地一拋,將滿手的水珠甩了那人滿身。

心底終於愉悅起來,苒歌也不再去那人的臉色,隻是專心致誌地,朝著光的那邊舞去。

絳紫色的繡金長裙隨風而舞,那如柳的腰身仿佛是沒有骨頭般,一個折腰,一個踏步,便已經飄出去了幾許。再看那發髻間別入的金步搖,隻微地回身便輕輕地晃起來,在燭光下化成金色的一點,浸染了微光。

輕盈地步子像是根本沒有著地一般,那長長的路倒顯得沒有那麽長了。再回身甩袖,苒歌的餘光已經微地能望見那邊坐著的暗色身影。

是鄒弛麽?苒歌在心底想著,腳下的舞步更加的快起來。

旋身,折腰,回眸,動作行雲流水,隻是一盞茶的時間,苒歌就已經跳到了那個坐於位

上的人跟前。

“真不愧是皇城第一的花魁,這舞姿堪稱絕色。”略帶稚嫩的聲音傳來,苒歌還在回旋的身猛然定在了原地。

這聲音她認得,那正是舒詹的聲音!

苒歌曾奉臻遠的命令前入過舒詹的書房,那是在櫻琦村事件之後,臻遠心中對舒詹多了一絲留意,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派她去打探舒詹的情報。

那是苒歌第一次潛入皇宮,而且還是皇上的書房。作為一個情報收集者她擁有極好的輕功,但那一晚,她卻是險些被發現。皇宮畢竟是不同於其他地方,且不說是戒備森嚴,就是那龐大的人流都能讓在一個不經意間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苒歌好不容易潛入,卻被一名突然路過的女官發現。於是,一瞬間,皇宮上下的禦林軍全數出動,急急向著苒歌追去。而也是在那時,她第一次聽到舒詹的聲音。

“兵分兩路,一定要給朕攔下這人!”

那時尚還帶著點稚氣的音,但話中卻滿是陰沉,讓苒歌的心在那一刻不自主地顫了顫。

那件事的最後,苒歌自然是沒有被抓住,但卻是被禦林軍射傷了右臂。那是皇宮中特質的箭頭,入骨深而難以拔出。後來,為這傷苒歌整整半月都沒有接跳舞的單,隻是整日的躺在床上,忍受那一陣一陣的疼痛。

現在,雖時隔已久,但是,每到梅雨季節,苒歌的右肩依舊會疼痛,就像當年一般,深入深邃。

第一次進入皇宮打探消息,留下的卻是永久無法根除的病根,讓苒歌心底深深地凝起一種恨意。而如今,她再次聽到這個聲音,那人可能尚未察覺,但苒歌心底卻已是通透。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所有的一切說不定就能在今日落下帷幕,苒歌靜靜地想。臻遠最擔心的人就是眼前的這一位,而方才的傍晚,她可是,親眼見到這人帶著臻遠從街道上走過的。現在,他既然已經在了這裏,不知臻遠是否已經回到了府中。

而其間最讓苒歌在意的是:剛於將軍府遇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舒詹派去的密探。

假作證據,寫下那八個字,是否是欲加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