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苒歌夜訪
刺骨的風吹襲而過，將舒詹的話吹得支離破碎。臻遠怔怔地站在那，就像施咒一般，定在方才的時間裏。那個熟悉的名字，熟悉到隻要說出口就滿身疼痛。
真的回來了麽？臻遠想。多少年了，他沒有一刻不盼望現在的到來。隻是，當這個消息這般傳來，赤裸裸地擺在他麵前的時候，臻遠突地便有些恍惚。
“真是綰君？”臻遠不可置信地開口詢問。這事情著實讓他無法去相信，他尋了她那麽久，幾乎把這個皇城翻遍，可是，呢？他依舊沒有尋得她——那個笑聲如銀鈴般的小公主。
“遠哥哥放心，這消息絕對屬實。”舒詹堅定地說道，漆黑色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
臻遠還留在那一刻的不可思議裏，到他終於得到舒詹的肯定，他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你，已經知道她的消息了？”微微顫抖的話一下便暴露了臻遠的內心，舒詹笑而不言，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西北風吹過一側光禿禿的樹幹，將臻遠的心境打碎。那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現在卻是突地手足無措起來。在原地來來回回地踱了幾次步，臻遠終於在距離舒詹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詹兒，快告訴我，綰君現在在哪？”顧不上君臣之禮，臻遠忙一把拉住了舒詹衣袖，急急問道。
被臻遠拽住了衣袖，舒詹也不惱隻是笑了笑，說道：“遠哥哥莫急，皇姐已被我接到宮中，你大可安心。”這話說得極為溫和，態度也是全不同於對待剛才的那位將士。
聽到舒詹的回答。臻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風依舊大，吹到臉上微地有些生疼。那些將士們見自己將軍和皇上聊得甚歡，於是也不再站著，都自顧自地尋了地坐下來。
那邊兩人還在商量，這邊眾人卻是在休息。半晌，當將士們終於休息夠，臻遠自那邊走上前來。
“各位將士們，皇城尚有事宜，你們且先趕路本將去去就回！”
“將軍！”一語閉，全體將士皆齊聲喊道。臻遠頓了頓，剛想再說些什麽，那隊中一人卻是首先喊了出來：“若將軍回城，還請批準，許我一同前行！
”
一人說道、百首應。
那些將士皆放下武器，齊齊跪了下來，說道：“還請將軍準許我們一同前往！”
這聲音鏗鏘有力，響徹天穹，那些積滿了雪的鬆因這話瞬間簌簌落了滿地純白。一旁的舒詹見此情景，白皙的臉上突地閃過一絲陰沉。
原來得軍心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麽？舒詹在心底默默道，看來，朕是該采取一些措施了。
經過全體將士一請求，再加上舒詹的默許，那支剛還向著邊疆去的軍隊即可掉過了頭，直直向著來時的皇城趕去。
這回去的速度比先前快了約一倍，全體將士都知臻遠將軍有急事，於是也是十分的配合。這一段路，整整比去時快了一倍多。
當天微暗，周圍空氣中的冷意更深時，皇城的城門終於出現在了視野裏。由於是舒詹親自開路，到了城門前，那些本就見過聖上的看守嚇得一下跪在了地上。就是嘴裏喊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也因為內心的巨大驚恐而顫了音。
舒詹看了他們一眼，也沒多說什麽，隻道了一句“平身”就向城中趕去。
入了城，必須要經過一條最繁華的街才能到達內層皇宮。而湊巧的，經過的這條街就是吟月閣的所在。
苒歌正坐在窗前梳發，今夜，她剛收到了司馬鄒大人的邀請函，說是有貴客，需上門獻舞，於是乎，現在這段時間裏，她除了梳發就隻剩下發呆了。
她正梳著，一樓旁邊的街道卻突地響起一片嘈雜。
“讓開讓開！沒看到臻遠將軍要從這裏經過嗎？都給我向兩邊靠。”這聲音囂張十足，因舒詹的特殊身份，所以現在開路借的都是臻遠的名。隻說是大將軍臻遠要經過這裏，閑雜人等靠邊。
是臻遠？敏銳地捕捉到那喊話人話中的意思，苒歌忙止了梳發，開窗探身，向著樓下街道望去。
真是臻遠！苒歌詫異。
今早，她經過將軍府時聽到家仆說，臻遠已向邊塞而去。這次的行賄和風寒事件苒歌都是清楚的。臻遠連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得那樣急，怕也是防著舒詹突然改變心意而將他除
去。
隻是，明明已經行了很久路的臻遠為何這會卻是出現在了這裏，苒歌卻是一無所知。偏偏的，現在給臻遠領路的竟然是當今的皇上舒詹。這實在是怎麽想都想不通的事！
苒歌的心事沒人知道，下邊走過的臻遠也是連抬一下頭都做不到。於是，等苒歌再將注意力集中到樓下街道的時候，臻遠一行人早已出了視線的範圍。
苒歌歎了口氣，心底那種如清晨一般的不安感覺又升騰起來。難道，真要出什麽事情了？苒歌想。
迅速放下手中的木梳，她忙挑了一件黑衣穿上。天馬上就要黑了，隻要在那邀請函規定的時間前趕回來，一切就不會被發現。這邊距離將軍府並不遠，苒歌的輕功也是極好，這趕過去都用不上一盞茶的時間。
也罷，還是去一趟的好，也可以讓臻遠好好注意些最近的風向。
這般一想，苒歌也不再耽擱，手在窗欞上用力一按，即刻翻身出閣。輕輕降落在不顯眼的地方，忙向著目的地將軍府奔去。
兩邊的房屋唰唰後退，苒歌確是像極了落燕，輕巧地轉身，避過障礙物，繼續向前。很快，鑲有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府邸出現在視野中。苒歌微地一笑，腳尖輕點，飛身躍上了將軍府的屋頂。
嗒嗒嗒地像隻小獸般輕盈地從房瓦上走過，苒歌詫異地發現臻遠的房間還黑著燈。
出什麽事了？還沒有回來嗎？苒歌不解地想。但是，從剛剛到現在，再怎麽算時辰臻遠也該回來了，難道……
他遇到什麽事了？苒歌猛然想道。
而且這幾日，她一直心緒不寧的。老有一種將要發生大事的預兆，雖說著有些荒誕，但是，苒歌還是留了心。然今天，她親眼看見舒詹領著臻遠從她的樓下經過，難不成舒詹對他做了什麽事。
苒歌越想越驚慌，腳下的步子也有些軟起來。臻遠不會真的出什麽事了吧……如果真的出事了，她怎麽辦？還有赫宣和涼兮，他們隻有依附著臻遠才能生存，如果臻遠出事，那麽下一個一定就是他們中的一人！
不！這種事太可怕了，苒歌捂住頭不住地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