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偷聽

月氏漈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他不想讓月氏家族成為整個九夷族的罪人,在此時更換族長隻會帶來比當年更加嚴酷的動蕩,唯一能夠並不人血拯救九夷族的辦法,就是和親。

“大祭司,與生長老,這件事,我答應下來,等到聖皖祭過後,我會親自前去拜會鉞國皇帝,商討和親之事,爭取早日迎娶鉞國公主。”

躲在暗處偷聽的李郅彤如同晴天裏遭遇驚天霹靂,她知道月氏漈為了整個九夷族的利益著想,十之八九不會決絕這件事,可是李郅彤沒有想到月氏漈竟然會答應的這麽痛快,甚至都沒有猶豫一下。

就連大祭司,自己的母親,也在這件事情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將近十八年的感情難道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李郅彤想起了兩人在她十五歲那年許下的誓言,三生三世不相離,若是能夠在三生石上刻下兩人的名字,永世不分離。

如今看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他們連相守都做不到,何來三生,何來永世。

更加讓李郅彤心酸的是,月氏漈甚至都沒有提一句關於她的話。好像他根本就忘了還有自己這麽個人一樣。

李郅彤很慶幸自己沒有當場跑掉,而是留下來繼續偷聽下去。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月氏漈答應了和鉞國公主和親,這裏就沒有與生長老什麽事,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於是與生長老起身告辭。

大祭司看了月氏漈一眼,也跟著起身告辭,月氏漈卻出言將大祭司叫住:“大祭司,請留步。”

大祭司腳下一頓,與生長老回過頭來看著他倆,停頓了下還是離開了。

等與生長老走的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月氏漈才緩緩開口,“大祭司,真的要這麽做嗎?”

“不然呢?族長大人,當初我扶持你上位,雖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卻也不是一點都不考慮整個九夷族的利益,若是真的讓與生長老成為了族長,恐怕就不會有今天的九夷族了。”

月氏漈點點頭道:“我都明白,父親在世的時候,這些事情,我也沒有少接觸,你不用這樣提點我。”

“阿月,你留下我,想說什麽?”她稱呼月氏漈為阿月,而不是族長大人,其實是想用家人的身份和他好好談一談。

李郅彤本來已經想離開了,聽到大祭司這麽稱呼月氏漈,忍不住又留了下來。

大祭司和月氏漈之間,能夠用得上自己對月氏漈特有的稱呼,一定是為了談和自己有關的事。

月氏漈聽到大祭司如此稱呼自己,也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淡然道:“我知道我這麽做,其實很對不起彤兒。”

大祭司歎氣道:“我明白,隻怪彤兒這孩子命苦,先是聖女的事情,如今又是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之後,會怎麽想。”

月氏漈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殿後:“她會理解我的。我們兩個人之間,將近十八年的情誼,我怎麽能夠輕易放棄。隻是既然已經成為了族長,那就要事事都以整個九夷族的利益為先,兒女情長,隻能先放一邊。”

大祭司說:“這也是我看好你的一點原因。這麽多年來,我同與生鬧得不開膠,若非你再從中周旋,我們兩個人恐怕是要把九夷族給拆成兩半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隻是和親的事情先不要讓彤兒知道,免得她傷心。”

“話是沒錯,可是這件事情不是小事情,彤兒早晚會知道,我總覺得,不如趁現在就告訴她,免得到時候她乍然得知這個消息,接受不了。現在說了至少也會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不行。”月氏漈拒絕得很幹脆,“我會想別的辦法,將和親的事情盡量拖延。”

此時聽到這裏,李郅彤方才滿腔的怨恨早就煙消雲散。

她有些惱怒自己小家子氣,月氏漈既然身為族長,自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咱們還能因為這些事情去怪罪他呢?

是她太不懂事了。月氏漈在這麽為難的時刻,一定很需要有人陪在他身邊,幫他排憂解難,而不是在這種時候還去招惹他煩惱。

大祭司一怔:“你想做什麽?”

和親既然已經定下來那就是是早晚的事,月氏漈再怎麽拖延也一定是逃不過去的,他一定還有別的計劃。大祭司感覺到月氏漈想要做的事情,不會是一件

小事,她直覺自己應該阻止他。

“你不用管了,我自有主意,這件事情,終究還是不要讓彤兒知道的好,既然已經和她許下了約定,那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辜負她的。”

聽到這句話,李郅彤已經心中感動,不管月氏漈將要做什麽,她都會支持他的。

月氏漈站起身:“大祭司,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過幾天我會讓與生前去打探一下,記住,千萬不要讓彤兒知道。”

大祭司還想說什麽,月氏漈已經揮揮手,自己離開。

李郅彤趕忙藏好身形,免得被他發現。月氏漈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停也沒有停一下,大祭司在大殿裏停頓片刻,也離開了。

等兩人的身影都走的看不見,李郅彤才從暗處走出來,如今九夷族內憂外患,月氏漈這個族長,當的太難了,她應該幫他一把才是。

與生的目標,不就是除掉她麽!不就是不想讓她這個妖孽接近月氏漈麽?那就成全他好了。

為了不連累月氏漈,李郅彤隻能這麽做,讓月氏漈以為自己變了心,他才能心無旁騖的去做自己的大事業。

兩情相悅這麽多年,月氏漈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地書和五行之寶,得到整個天下,李郅彤再清楚不過。

先不說鉞國和泅水國兩個強國虎視眈眈,單單就是九夷族內部政權就分化的厲害,一方麵,與生長老掌管了九夷族幾乎全部的權利。另一方麵,以她母親大祭司為首的勢力,則形成了與與生分庭抗禮之勢。

身為族長,月氏漈夾在權利紛爭的漩渦裏苦苦生存,從八歲到現在,他是怎麽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沒有人比李郅彤更清楚。

她怎麽忍心看著月氏漈多年來的苦心經營毀在自己手上?

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麽做……

淚水漣漣,李郅彤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玄鐵打造的拷繚根本無法用內力掙脫,除了用鑰匙打開別無他法,四周鐵鏈拉的很緊,她隻能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站著。

與生不知道會怎麽對付她,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她是聖女,那她就自絕經脈,從此斷掉九夷族這種荒唐的傳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