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決裂
“一直都知道。之所以還和族長大人虛與委蛇，隻不過是想要借助族長的力量，擺脫這個聖女的枷鎖，沒想到族長大人一點都不肯賞臉，那臣女隻好自己想法子。”
月氏漈不可置信的看著被鐵鏈拴在那裏動彈不得的李郅彤，她的眼睛隱沒在黑暗裏，隻剩下半張臉，看不到表情。
“原來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不然呢？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成為聖女，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動情呢？否則到放棄的時候豈不是更加難過，若你不是族長，我也不會和你拖延到今日。”
她說的決絕，語氣冰涼，涼透了月氏漈的心。
他一心想方設法弄到地書和五行之寶，得到天下，隻為釋放她不成為聖女，哪怕派出與生去找鉞國皇帝談和親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在得到六寶之前，他必須穩住各方勢力，伺機而動。
與生！一定是與生走漏了消息！才讓李郅彤生出決絕之心！
“彤兒，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會這麽不懂事……”
“族長大人，我不想死，更不想因為你的連累而死，話說到這裏，你還不明白嗎？”
“這話，是你真心的？”
李郅彤點頭，別過臉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再給他。
好，既然如此，兩相決絕又何妨！
月氏漈甩著袖子，大踏步離去。李郅彤直到月氏漈的腳步聲聽不見了，等到外麵重重的牢門鎖上了，才敢哽咽出聲。
再堅持一會兒，她就撐不住，她不想在月氏漈麵前哭出聲來。
那一日，她躲在大殿外麵看到聽到的一切，又一幕一幕浮上心頭。
月氏漈在族長的議事廳裏議事，而她則是躲在暗處偷看，一如小時候月氏漈成為族長那一次，她多在外麵偷看的情景。
“與生長老，眼下我九夷族的情形，怕是不容樂觀。”
“鉞國早就派了人過來，若是我們九夷族不肯按照他們說的方法行事，那麽九夷族就要大難臨頭。”
月氏漈歎了口氣：“盡管九夷族地勢險要，占據了先天的優勢，可是鉞國是個強國，兵強馬壯，我們一旦與之開戰，吃虧的定然
是我們九夷族。”
大祭司也在，她隻是歎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麽。
月氏漈明顯感覺到大祭司有話要說，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月氏漈問；“大祭司有什麽想說的？”
看大祭司的樣子，好像本來她還是不想說的，但是既然月氏漈問出來了，她也隻好不得不說：“前不久，我曾經聽說鉞國公主要下嫁……”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來大祭司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根本用不著她把後半句也說出來。
鉞國公主嫁人，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若是月氏漈能夠娶鉞國公主為妻，那麽九夷族就和鉞國成為了和親的關係，鉞國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護九夷族不會受到泅水國的騷擾。
躲在暗處偷聽的李郅彤心中一震，居然讓月氏漈同鉞國公主和親！
阿月，你會答應麽？
想起兩人十五歲那年，曾經定下的山盟海誓，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非卿不嫁，如今自己隻不過是待選的聖女，他就要變心了嗎？
李郅彤並非是個不通情理的女子，整個九夷族的大計相比起她自己的兒女情長，孰輕孰重她都能夠分清楚，隻是心中不爽快罷了。
明明都是說好了的，為什麽要瞞著她？為什麽不敢告訴她？還是怕她會不同意？難道她在他的心目中，就是這麽一個不知書達理的女子麽？
還是說，在月氏漈心中，既然自己已經成為了待選的聖女，那自然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等下去？
嗬嗬，鉞國公主，比起她這個待選的聖女來說，自然更加的適合他族長的身份。
想到這裏，李郅彤隻感到心痛無比，比起當初十五歲那年，兩人才一說好就得知自己成了聖女之後更加難受，心痛無比。
大祭司臉色有些蒼白：“族長大人，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但是族長大人你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整個九夷族的利益，所以我們都希望族長大人你能夠三思。”
與生也說：“從前是老夫魯莽了，總覺得族長大人繼位的時候不過是個孩子，可是後來族長大人大人有大量，肚量也大，行事作風無一不是讓人欽佩，就連老夫這個死對頭
都能夠留下來重用，當初是老夫錯了。”
聽著他在這裏深情的懺悔，月氏漈隻覺得好笑。
他八歲那年，是誰處處不饒人的一心想要奪走族長之位？如今又是誰在這裏一口一個欽佩的讚頌他？老狐狸，在對於控製自己的臉麵這件事上，你還真是做到了登峰造極啊！
九夷族出了問題，第一個收到牽連的就是你，你並不是在為九夷族著想，你隻是在為了你自己的利益打算而已。
他心中不滿歸不滿，卻也不能在麵上表現出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拉攏好與生，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常年伸出政治權力中心的生活，早就將月氏漈的內心打磨的精於算計，別人走一步棋，他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五步，十步，甚至更遠。
同鉞國公主和親……
就連大祭司也提出這個提議，看來這個提議的可行程度確實是值得一試的。
與生提出這個，或許是不希望自己和李郅彤結為連理，他從來都認為李郅彤生來紅眸紅發乃是妖孽之兆，一個妖孽如何可以和族長成親？如果自己娶了鉞國公主，那麽整個九夷族就可以得到鉞國的庇佑，李郅彤也隻能幹瞪眼。
鉞國公主尊貴之軀，如何能夠容的下一個妖孽在身邊為妾侍？
可是月氏漈知道，自己和李郅彤之間的種種，大祭司心裏是一清二楚的，她既然從來都沒有幹涉過，那自然就是讚同兩人相好，此時卻也提出讓自己去娶鉞國公主，難道連大祭司也忍心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李郅彤？
一邊是心心念念十八年的戀人，一邊是整個九夷族百年大計，月氏漈心中實在是難以抉擇。
不管是傷害李郅彤，還是讓整個九夷族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遭遇重創，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眼下這兩方麵卻不能夠兩全，月氏漈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爭奪這個族長的位置。
月氏漈想起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身為上位者，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一舉一動都要三思，一言一行都要衡量，因為身為一個上位者，身後牽扯了太多太多，就如同扯線木偶，動一動，就會牽動整個骨架。
彤兒，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