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聖皖祭

更多的人心裏也是知道,這種聖皖祭的存在不過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罷了,讓九夷族那些處於金字塔下層的人,那些辛勤勞作的人知道,他們有神明保佑,有聖女替他們向神明表示敬畏,讓他們保證能夠得到豐收,得到收獲,僅此而已。

說白了,聖皖祭,不過是浪費一個女子一生,換來一群人的安心而已。

繼位族長之後,月氏漈多次想要廢黜聖女和聖皖祭,卻每一次都被族中長老們阻攔。

所有人都認為,這種儀式延續了世世代代,在族人中的影響早就已經根深蒂固,若是貿然取消廢黜,必然會掀起不小的風浪,造成人心不穩,這對於他的掌權也是十分不利的。

月氏漈堅持想要廢黜這項聖皖祭,結束這種無端端的禍害少女的無知舉動。在他看來,即便是聖皖祭舉辦的在盛大,也不能阻止天災降臨。

別的不說,就是他小時候那年,隻有四歲,就遭遇了一次特大澇災,洪水泛濫淹沒了所有的田地,人們顆粒無收,隻能去吃野草,去吃樹皮,那一年的澇災下來,整個九夷族元氣大傷,險些全族滅絕。

更加可笑的是,那次澇災發生的時間,正是在聖皖祭之後不久。

當所有的族人都在為了他們辛苦了一年的田地感到惋惜,以及為了災害之後的生存感到頭痛的時候,族中長老會和高層掌權人卻在大放闕詞向公眾談論著關於這次聖皖祭失敗的事情。

那時候年僅四歲的月氏漈就已經知道,這根本就不關聖皖祭的事情,天要降怒於世人,豈是一個弱女子能夠抵擋得住的?

為了實現月氏漈這個想法,長老會兩端分化。

同意的,還有不同意的。

政權中心總是這樣,每每要有什麽決定性的變化的時候,人群總會分化出兩種不同的意見出來。

月氏漈接手族長的職位時間不長,手中的權利也不是很鞏固,真正忠心追隨他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長老會中的勢力,一派以與生長老為首的元老級人物,都是些老頑固,而另一派,則就是李夫人為首的大祭司領導的勢力,多半都

是年輕的新秀。

月氏漈之所以能夠坐上族長這個位置,還是大祭司出了不少力氣的。

當初月氏一族人丁凋零,老族長在世的時候就隻剩下了月氏漈一個孩子,孤兒寡母。月氏漈的母親又是個不經事的弱女子,根本就沒有能力扶持月氏漈成為族長。

按規矩,老族長去世之後就應該有老族長子嗣之中最有賢德的一位繼位,可是老族長隻有一個月氏漈,偏偏月氏漈當時還隻是個孩子,一個八歲的孩子懂什麽?能看出來他是不是賢德?

與生覬覦族長的位置已經很久了,眼下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如何能不掌握好?

雖說他是個長老,地位又高,可是從長老的位置想要晉升到族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九夷族從前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就連老族長,也是打敗了了他七個兄弟,脫穎而出才能夠繼位的,繼位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

與生如今已經年過七十,別說他身為長老不可能成為族長,單單就是這個年紀就是硬傷。人活七十古來稀,與生七十多歲的年紀,誰還能夠保證他還能活幾年?每一次更換族長,對九夷族來說都是一次不小的動蕩。

內憂外患,周圍還有鉞國和泅水國虎視眈眈,對手故琅族也不是好相與的,因此與生一派的勢力想要扶持與生繼位,可是大祭司卻不想讓與生上位。

兩方麵的勢力向來不和,若是真的讓與生上位了,大祭司這邊還能夠有好日子過麽?說不定連大祭司都要換人。

大祭司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這個地位,可是她卻不能不為自己的兩個女兒著想,李郅彤和李郅墨。

尤其李郅彤甫一出生就是紅眸紅發,曾經一度被與生是為妖孽想要處死,還是老族長幾經努力將李郅彤的性命保了下來。

月氏漈和李郅彤從小就要好,兩人膩乎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比李郅彤和她的孿生姐妹李郅墨在一起的時間都要唱,從自己身利益出發,大祭司更希望讓年幼的月氏漈繼位,自己這一邊扶持他輔佐他,才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證自己的利益。

於是又如何不知道大祭司的想法?兩方麵

明裏暗裏爭鬥了很多年,到頭來好容易有機可乘,他可不想功虧一簣。

長老會召開了全族的議事大會,各個部落有聲望的人都來了,與生事先已經給一部分人施壓過了,到時候表決,如果有帶頭的人,後來的人就會跟上,讓他成為新族長,而不是讓一個小屁孩來領導九夷族。

至於大祭司,與生一點都不擔心,大祭司身為女人,更加沒有成為族長的資格。

到場的人你來我往爭論了許久,始終不能夠統一意見。最讓與生感到震驚的是,他事先說好的那些人,竟然大部分都臨陣倒戈,倒向了大祭司那一邊,支持讓月氏漈繼位,由長老會輔佐他。

大祭司隻用一句話就讓與生的努力白費:“你年事已高,即便是你能夠多活幾年,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這貨說出來不好聽,可是話糙理不糙,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讓他在這個時候成為族長,萬一他病了呢?萬一他睡著了醒不過來了呢?那樣我們該怎麽辦?一個沒有死掉的人,還有呼吸,卻沒有意識,身為族長,我們是要讓他被逼退位,還是繼續將整個九夷族的利益壓在他身上?”

與生根本就沒有想到隻是身負保護族長安全職責,沒事觀測一下天象的大祭司,竟然也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考慮到這麽周到,尤其她還是個女人。

“就算不讓老夫成為族長,難道要讓一個八歲的孩子成為族長?他才八歲,什麽都不懂,有沒有學習過處理事務,將整個九夷族的利益壓在他身上就是明智之舉嗎?”

與生知道自己唯一可以利用的優勢就是自己的經驗以及閱曆,這是和年齡掛鉤的,無論月氏漈多麽聰明,學東西多麽快,他的閱曆與資曆都是無法和與生相抗衡的。

隻是與生不曾想到,他自己可以在背後搞小動作,為什麽大祭司就不可以?

月氏漈在議事大會上說了一番誰也想不到的話:“如今九夷族內憂外患,大水患剛剛過去沒多久,一切都是百廢待興,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忙不能夠擁有一個可以帶領大家大步往前走的領袖,而是繼續止步不前,那麽九夷族滅亡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