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解蠱
聽雨閣。
“清兒，又委屈你了。是我對不住你。”沐若清不過是剛進入房間就已經跌落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不委屈，隻要是為你，我這點便不算什麽。況且，娘也沒有為難我。”沐若清雖然極力維持自己的冷靜，可是聲音依舊止不住地顫抖。
段恒言輕輕歎氣，大手不過是剛碰觸到她的柔夷，就很明顯得感覺到了她的躲避。他執拗地拉起她的手，結果隻看到了整個手心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掐痕。
段恒言隻感覺到自己心內一抽，滿是疼惜：“清兒，我真該死！”言語之間，他已經拉了沐若清過來坐下，取出珍珠白玉膏來給她輕輕塗抹。
沐若清低聲地安慰他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棉簽在手心溫柔劃過的觸感還帶著他特有的溫度，就連空氣中也彌散著淡淡的芬芳。
“清兒，你為什麽不和娘說清楚？”
“恒言，隻要是你想做的，無論我知不知道，我都會幫你。”沐若清的語氣裏是少有的堅決。
段恒言心疼地摟過她，喃喃低語：“清兒，對不起。隻要再等兩日，我一定永遠陪著你。無論怎樣，我都要護你周全。”
沐若清點了點頭，隻要他說，她便肯信。
轉眼已經月上高樓。
“惹塵，不必等兩日了。我已經想明白了，這事我非做不可。”暗夜裏的段恒言看不清麵容，隻能隱約感覺到語氣之間的堅定。
“罷了，一個女人而已。當真是值得你放棄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麽說的嗎？”惹塵的聲音依舊是冰冷，讓人聽不出一絲悲喜。
段恒言沉默半晌，一句“記得。”像是從遠處飄來一般恍惚。
“可是，清兒她值得我這麽做。”依舊是決絕的聲音。
那個當初嚷著“我一定要報仇！我不要這麽活著！”的少年已經在心底逐漸得模糊，隨著沐若清的到來，他的生命也在一點點流失。
惹塵的眸光微緊，語氣仍舊是淡淡的：“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自己承擔後果。”
段恒言點了點頭，他知道接下來麵臨的怎樣的痛苦，可是，別無他法。
惹塵長袍一擺，再也不見蹤影。
“清兒，我們明日便可告訴爹爹和娘親一個好消息了……”或許是放下了仇恨，段恒言的步子都變得輕快起來。
“恒言，你說什麽，你說我們，你的意思是我們，一起？”沐若清很顯然是因為驚喜已經話都說得結結巴巴了。
“嗯，是啊。清兒，以後我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段恒言欣喜地攬住她的腰身，像個孩子一樣高興。
“嗯。隻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做了什麽交換？”沐若清的語氣越來越激烈：“恒言，我們是夫妻。無論什麽，我都應當同你分擔，你還要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你，都知道了？”段恒言眸光暗淡，但旋即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清兒，我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你。”
沐若清沒有說話，隻是挽住他的手坐在床榻，用行動表示她願意聽。
“清兒，現在有了你和孩子，我已經不想再報仇了。所以，我找了惹塵，要了解蠱的藥。但是，代價是以後再也不能修煉武功，所有的一切前功盡棄。可是為了你們，我不後悔。”段恒言的聲音時有停頓，可是卻很堅決。
沐若清緊緊地扣住他的掌心，好像是感受到了他越來越劇烈的顫抖。
段恒言整個人突然蜷縮成一團，忍不住地哆嗦。沐若清感覺到了他身上傳來的強烈的冰冷，好似冬天的寒冰一般。不消片刻，他的眉間，指間已經覆上了淡淡的一層冰霜，那種冷到骨髓的溫度卻一直在啃噬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骨血。
沐若清急急忙忙地跑去取銀針，可是無論她怎麽施針，依舊製止不了段恒言的寒冷。她急得臉色刷一下就白了，眼淚已經是流了幾波了。
“恒言，恒言……”她的聲音輕柔而著急。
“清……清兒，不，不要，哭。”段恒言已經凍得青紫的嘴唇努力地開合。
沐若清擦幹了眼淚，決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想讓自己的溫度多傳給他一些。幾乎所有的被子都被她抱了過來，緊緊地裹住兩個人的軀體，感受著寒冷交匯。
終於，段恒言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逐漸回升了。他睜開的一瞬看到的便是
沐若清已經蒼白的臉龐。
他滿心滿肺的疼惜，不住地叫著：“傻丫頭，傻丫頭……”
沐若清微微地睜開了眼睛，探了自己的脈息，還好，孩子沒事。
“這便是你的代價？”沐若清拉過他的手就要診脈。
段恒言輕輕地點頭：“嗯，惹塵說每逢便會發作一次，但是，以後便可以不再昏睡。”
他的脈息似乎是一切如常，沐若清並不能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可是總是有點怪怪的。
“恒言，我寧願你睡著，也不願你承受這樣的痛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沐若清聲音哽咽，她是第一次覺得與其自私地想要讓段恒言陪在自己身邊不如就像原來那般。
“傻丫頭，說什麽呢。這麽快就嫌棄我啦？以後可還有的煩你呢，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們兩個定要一塊煩你。好了，好了，可別哭鼻子了，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沐若清破涕為笑，重重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是發誓一般：“恒言，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
“我夫人的醫術那可是冠絕天下，我怎敢不信呢！……”段恒言伸手溫柔擦去她的淚痕，擁住她笑著說道。
兩人一夜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堂前是段府的眾人。
堂下，寬大的袍袖之間是兩人緊緊相握的手。
“什麽？恒兒？”柳如眉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可是分明自己的恒兒已經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娘，您沒有聽錯。清兒的醫術很好，孩兒的病情早已得到了控製，現在幾乎是沒事了……”
柳如眉的淚水撲簌簌地就下來了，這一刻她盼了多久。
她顫抖的手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兒子的臉龐，輕聲地喚著：“恒兒，恒兒。”
段恒言笑著拉過沐若清，道：“娘，就這個事情您和爹就高興成這樣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再不敢告訴你們了……”
柳如眉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沐若清的臉頰已經緋紅了。
“娘，清兒她……”沐若清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道：“這種話私下裏說說就好了，這麽多人多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