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八章: 疑惑

柳如眉聽到段物非問沐若清,以為他是責怪。拍了拍段物非:“非兒,清兒隻是略懂一些,連城裏有名的大夫都不知道白玉怎麽死的,清兒如何知道?好了,白玉的死本就和我們沒關係,你們也不必自責了……”

段家其實不是個不講理的地方,而是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本就和他們沒關係。事兒都過了這麽久,你還跑來說你兒子是因為人家那一劍而死的,誰會認賬啊?

回到聽雨閣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段恒言醒來用了膳又睡下了,沒看到沐若清,小綠將事情的大概說了遍,他卻陷入沉思。那個人到底用了怎樣的心思來恨段家?連沐若清都在設計之內。

他可以護自己周全,卻不一定可以護到沐若清。

“大少爺用了膳才睡下的?”沐若清剛進屋就問正在收拾的小綠,聲音裏滿是疲憊,她有很多事要和段恒言說,可是他總在睡著,根本沒有機會。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覺得寂寞,很多事她一個人根本想不通,而且段恒言那次隻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她也隻是知道他中了蠱,並不知道具體的。這一切都讓她不知所措。

小綠停下手裏的活,走到沐若清身邊,看了眼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她猶豫了下,說:“少爺是用了膳才睡下的,問了少奶奶去了哪裏,我也和他將白家的事兒簡單地說了,少爺說等他醒來會和您好好商量,讓您放寬了心。”

沐若清隻淡淡嗯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麽。這件事終究和她有些關係,看白展雄氣勢很凶地出去,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麽。雖說江湖中沒有幾個人敢找段家的麻煩,但若白展雄真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恐怕麻煩也是不小的。

終於夕陽西下,段恒言醒了。

“相公,今日的事小綠都和你說了吧?”

沐若清一邊替他整理衣服,一邊試探性地問他,還不忘打探他的臉色。

段恒言一如往常,輕輕點了點頭。

“我沒想到白玉會死,可是他真的不是死於二弟的那一劍,而是……是……”沐若清原本不想提的,她知道蠱術在段恒言心裏定是十分痛恨的,畢竟他這十年就是受蠱術所困。

“是蠱術?”段恒言先開了口,說出沐若清不想說的真相。

她隻能點頭,然後不解

地問:“相公你怎麽知道的?你並沒有在現場。”

段恒言轉身看著她,似乎在思考什麽。

叢林深處,兩個人影先後進入。

帶著濃濃的殺氣,一個頭戴鬥笠,一身黑色錦衣,另一個唯唯諾諾地站在那人身後,低著身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害怕,瑟瑟發抖。

月光灑了一地,湖麵倒映出那人的身影,他或許自己都不知道那一身黑衣給別人怎樣的恐懼。

“公子,我都按你說的做了,請你放了白府吧,我唯一的兒子也為此賠上了性命。”

說話的正是白展雄,再沒有白日的囂張與憤怒。他很害怕眼前這個看不清容貌的人。

那人負手而立,沉著聲音說:“我一向說話算話,雖然這次沒有成功,但錯也不在你。好了,我不會對白府怎樣,有事我會再找你的!……”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樹林裏,聲音遊蕩在樹林高處。

白展雄用寬大的衣袖擦了擦順著兩鬢流下的冷汗。

沐若清呆坐,手中繡花針尾端青色的絲線輕輕地搖曳在她的裙裾,似乎是將她的心神也一並給拉長了很遠很遠。

“少夫人?”小綠的聲音輕輕地從耳畔傳來。

沐若清的手微愣,不留神地紮進了纖細的指尖,一點嫣紅立即從白皙的肌膚中慢慢地暈染開來。

沐若清有些吃痛,含住了手指,輕輕地吮吸。

小綠的臉色有一些微紅,愧疚道:“少夫人……”

沐若清淺淺一笑,白皙無暇的小臉上是滿滿的善意,柔聲地說道:“沒事兒。”

小綠將信將疑,還是拿來了一些紗布藥膏:“少夫人,還是包紮一下吧!……”

沐若清雖然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但還是溫順地點了點頭。

小綠手指上下翻飛,已經給沐若清的手指上裹了厚厚的一層。

沐若清笑笑,道:“這樣倒是像個粽子了……”

小綠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似乎和這位少夫人越來越投緣了。

沐若清眉眼彎彎,隔著薄薄的窗紙,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幾分熟悉白色的身影。

隻是,轉頭的瞬間,卻隻是小綠在麵前淺笑。

沐若清不好再問些什麽,便邁了碎步,出去透透氣。

她的心裏思緒複雜,感覺這一切好似是一張無形的蛛網,緊緊地把她抓住,緊緊地讓她喘不過氣來。偶爾透過一絲陽光,卻隻能任由它從指縫間溜走,怎麽也抓不住。

“大嫂。”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特有的腳步聲。

沐若清有些莫名的驚慌,她隻是能看到暗夜籠罩之下段物非朦朧的半邊側臉,在一身玄色的衣衫的映照之下更是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

定了定心神,她淡淡地開口:“二弟,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

段物非抿著薄薄的唇畔,不經意地勾了嘴角,卻是輕微地挪動了一下,剛好用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沐若清的視線。

沐若清的心裏對他的舉動有些不悅,她不能夠適應除卻家人和段恒言以外的男人靠近自己。可是她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大家閨秀的禮儀,定了定心裏的幾分顫抖,提高了幾分音量,道:“二弟,你有什麽事麽?”

言語之間,她已經是從容地退後了幾步,站在了暗處,也隔了一段的距離。

段物非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但轉瞬即逝,隻是也淡淡地開口道:“嫂子,難道今日的事情就真的什麽也沒有麽?”

沐若清心下訝異,從段物非白日裏的神情看來就已經是在懷疑她了。不過這件事,涉及段恒言,她可不能說。

“二弟,嫂嫂我不過是學過一點皮毛的醫術,看不出來白公子的異樣也是正常。二弟可是在怪嫂子醫術不精?”沐若清說完便微微地低著頭。

她向來就不是什麽會做戲的人,劈裏啪啦說了這麽兩句話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順暢了,低了頭也是好不叫他看出什麽。

段物非瞅著沐若清的神態,他是傻子才會相信,隻是無奈這個嫂子護著段恒言護得緊,想來也是做不了什麽手腳的:“豈敢。我知道,嫂嫂已經盡力了……”

他的眼睛的含著一絲笑意,沐若清即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氣氛。

“的確是沒看出什麽的!……”沐若清似乎是有些猶豫地又說了一句。

“嗯。”隻是低沉地應了一聲,段物非便留給了沐若清一個落寞的背影。

沐若清似乎是沒想到他就這樣走了,有一絲驚訝,可是很快便收了神情,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