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淵源
穀中深處的樹林裏，又多了一座小土丘。
墳前，一行數十人逐一給少年的墓上添上一抔土後離開。灰色衣衫的男人，散發未冠，立在土丘前久久不移動一步，風揚起他的發絲，迷離了他的雙眼。
“當初，也是這樣的季節，也是這樣的天氣，我葬了他的母親。”男人開口，不管他身邊的少年是否有真的聽到，他都自顧自的說著，眼神有些許空洞和追憶。
燕九歌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少年墳前的墓碑上是男人一刀一刀刻著的“吾兒沐恩”四個大字，於是，他知道少年和男人的關係不隻是男人說的那麽簡單。
那是非常一個俗其且老套的故事：
青梅竹馬的戀人，以為女子父親的攀權富貴而生生被拆散！女子出嫁的那一天，是少年遠走天涯的時候，那一刻，十裏紅妝鋪就，少年一身灰色衣衫從花轎邊擦身而過，自此消失在天涯之外。直到十年後，東荒莫名出現一名皇者階級的男人，他叫無邪。
再次回歸，男人已經不再執著於過往，隻要女子幸福，隻要她還能擁有以往無憂無慮的笑容，就夠了。隻是，男人卻意外的得知在他回來的三年前，那個整個東荒最大家族“奕”氏的少主母已經自盡身亡，而原本所生的孩子也不知所蹤。再之後，男人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直到他掌管了整個東荒之地，也是什麽都沒有打聽出來。那之後，男人開始遊走江湖，一襲灰色衣衫，一隻鐵笛，端的是瀟灑不羈。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和親切，隻是那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被張老實的死給占住了。”無邪輕聲道。“我之前私下裏問過莫戈，他知道當年的那些事情。”
“嗯。”燕九歌輕聲應著，眉心處傳來灼熱感。
當年，隨著女子出嫁，同時還有另一個女子被人從奕家後門抬入府中據說那是奕家少主的紅顏知己，一個溫婉賢良的女子，是個清倌兒。女子與她一為正室主母，一為側室夫人。三年間倒也相安無事，和睦相處。
三年後，兩人一先一後位奕家各生下一個男孩兒。因著女子本就是個美麗善良的，所以奕禾漸漸的開始愛上了女子，終日流連在女子及他的大兒子身邊，而那個男孩兒生的著實漂亮，濃眉大眼，可愛急極了！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漸漸的，有一些流言蜚語傳入了奕禾的耳中，甚至傳進了奕家府邸。答題的內容就是，女子在嫁進奕家之前曾經有過青梅竹馬的戀人，二人山盟海誓，生死相許，即使在女子成親後
他們也是藕斷絲連，並且女子所生的孩子就是她的那個戀人的！這些流言，一次聽見，奕禾可以當做不知道，兩次聽見，也可以當做子虛烏有、栽贓汙蔑，然而，等到三次、四次•••••甚至是無數次聽到後，就是再堅定不移的心也會有所動搖，何況對於女子的之前，奕禾是務必清楚的。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隻等待著某一的爆發！
而這一日，不遠。
奕家少主繼任家主之位，當天夜裏主母被家主奕禾親眼撞見在後花園與人苟且，於是一紙休書，讓這個溫婉柔弱的女子含恨自盡而死，而那個漂亮的年僅五歲的奕家大公子被宣布失蹤！後來坊間傳言，著大公子生來醜陋無比，原來不是奕家的種，就被奕禾家主丟棄了。
故事到這裏暫時告一段落，少年靜靜的聽著，看著男人不說話，低著的頭下，麵部表情一閃而過有些猙獰！隨即恢複正常，這些男人都沒有看見。
燕九歌是真的這個故事的，盡管它俗套極了！可它卻是曾近真是發生過。在少年收集來的故事裏就有它，不同的是，少年真的更多的內幕，比如那個男孩兒的確是漂亮的，隻是那張漂亮的臉在被丟棄的那一日被他稱作父親的那個人親手毀了罷了。
“好了，我們該走了。”無邪輕聲歎息，“既然世人盡皆傳說你是吾兒，那索性就坐實了吧！”
燕九歌點頭，與他一同轉身慢慢離去，將要出林子的時候，他向身後回望一眼，仿佛又看到了客棧外，那個依坐在旗杆之下的單薄的少年，癲狂、醜陋。
燕九歌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楚恒的洞府裏所有人正氣氛凝重的談論著，而對象就是他。
“不行！堅決不行！我不同意！”血和尚一躍而起，“那樣跟廢了他有什麽兩樣！”看著對麵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的男人，他激動地說道。
“或者，你希望他死？”軒逸一句話堵死了他。
“武者，有武才是武者。”夏雋道，“正如劍客有劍，刀客有刀。”他同樣不讚同的看著軒逸。
“隻能如此麽？”楚恒問他，對已一個武者來說，失去武，是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或許，你想等著他死去，或者發生其他什麽事情？”軒逸反問他，“至於是不是隻能如此，他最有發言權。”他突然指著傲來子說。
傲來子起身，“的確，站在一個醫者的身份上，我和你的做法一樣，但是同樣作為一名武者，我不同意這樣的做法。”他對著軒逸說道。
“必須散去他體內的玄力！
”軒逸不容反駁道，“如果你們還想看到他活著。”對於他們的擔憂和顧慮他自是通通都知道，甚至更為透徹，更加明白！
“你有問過燕九歌自己的意見麽？”出聲竟然是婁宿！“別忘了，燕九歌還欠我一場比鬥。”他麵無表情道。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在實在談論我麽？”燕九歌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他斜靠在洞口，逆著光，身後是東皇無邪。軒逸看著少年的眼神危險的眯了起來。
“可以說說麽？”走進來，少年毫不客氣的坐在軒逸的身邊。少年的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笑，自他醒來，身邊的這個男人就總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什麽看著他。見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燕九歌嘴角的弧度扯大，笑容裏妖魅惑人。
軒逸卻陡然間一把按捺住少年的雙肩，衝著楚恒喊道：“楚恒！製住他！”表情嚴肅到帶著絲猙獰之色。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樣的變故給驚愣住了！著到底怎麽回事兒？
“嗬嗬嗬••••••”‘燕九歌’毫不在意的笑著，對上軒逸嚴肅認真的目光，笑的愈加開懷，“放輕鬆，老朋友，這麽多年不見，你就這麽對待我？”少年搖頭老成的歎息道。
“蒼淵，他是你徒弟！”軒逸對著少年道。
“所以呢，我對這句身體可是無比滿意呢！”‘燕九歌眼含讚歎的撫摸著自己的身體，“這些可都是我親手打造出來的呢！”被軒逸稱作’蒼淵的少年此刻邪肆的坐著。
這時候其餘的人都驚呆了！盡管依舊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看得明白，少年已經不再是少年了，那個叫燕九歌的人此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危險的人。
“著他娘的怎麽回事？”直率的血和尚暴躁道，他怎麽瞅著那少年越瞅著，心裏越是發涼，越是滲得慌！
“這就是你們擔心的？”崔三問著傲來子，“他這樣的情況，你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傲來子道。
“看樣子是被少年控製住了。”莫戈道。
“是印記！”一道柔軟的女子聲音土壤插進幾人的談話中，“你們看，談的眉心處在發著淡淡的光！”雪娘指著少年隊他們說。
女人的心思總是比之男人要來的細膩，能夠注意到男人注意不到的細枝末節。崔三等人順著她的的手指看將過去，果然！少年光潔的額頭，眉心之處那個淡金色的火焰印記正逐漸發出金色的光芒，映著少年年輕俊美的臉龐越發聖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