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夜長談
上官墨昌這話一說出口，評委席上另外三個學者目瞪口呆了，這老頭子說的叫啥話啊，你這話著自己說不要緊，也得考慮我們吧。你可是文壇泰鬥，叫你一個人打了二十分，我們能打低麽，可要是都打了二十分，這小子不就一下變成今日的第一了麽，哪有一首詩得第一的，在場那麽多人也不會服吧。
上官墨昌卻沒有想那麽多，他心裏想的卻是，大才啊，真正的大才啊，方才聽這小子第一句還真以為這個風月公子水份很多，如今一看，人家這是深藏不露，故作懸念，這整首詞就是老夫活到那麽大歲數都作不出來的。
“上官老前輩繆讚了，晚輩隻是隨口而作！”易塵霜這句話自己真的沒覺得什麽，而且說的還是事實，完完全全是根據那個夢境，想著女子最後曼妙的舞姿和清歌脫口而出的。
但聽到別人嘴裏就變味道了，你丫的隨口而作作出一首千古佳作？你這意思是說我們都是酒囊飯袋麽，就是風雪寒嘴角都是抽了抽，嗬嗬，這也叫隨口而作，這個小子實在太會打擊人了。
上官墨昌聽了這句話稍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小子著實有意思，你可知道老夫活到現在都沒有作出像你這樣膾炙人口的詞句麽，這詞以月為中心，把離欲與入世的矛盾和困惑，以及曠達自適表現得淋漓盡致，立意高遠，構思新穎，意境清新如畫。最後又以曠達情懷收束，這正是詞人情懷的自然流露。你現在叫我老前輩倒讓老夫如何是好了，你就和風家小子一樣叫我爺爺吧！”說完又是麵帶微笑地看著易塵霜。
“多謝上官爺爺誇讚。”易塵霜被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夫可沒誇讚你，老夫隻是實話實說啊！”上官墨昌又是連聲笑著說道。
“咳咳咳，這個，上官老人家啊，你看這今日的醉仙樓詩會？”看著上官墨昌還因為一首佳作難以自拔的柳薛貴隻能輕輕咳了幾聲以作提醒，不過他現在心裏也是很高興的，本來他隻想靠著易塵霜風月公子的名號隨便作一首詩打打名氣就行，哪想到易塵霜這一作還真就作出了一首千古絕作，酒
樓也成了千古傑作產生的地方，以後名氣也確確實實打響了。
“易家小子啊，這今日你隻作了一首詩，所以盡管老夫有心讓你拿下這第一，但實在無力啊。”上官墨昌其實覺得易塵霜這一首詩拿下這第一完全是可以的，但又不想破壞了醉仙樓詩會五年來的規矩。
“上官爺爺說笑了，我本就抱著看戲的心來看這詩會的，至於這第一的噱頭根本也沒有在意。”
看著寵辱不驚的易塵霜，上官墨昌越加喜歡，笑道：“你這小子性格和風家小子很像啊，要不是柳掌櫃再三去邀請，那小子也不會來的。”言罷也是意味深地看了風雪寒一眼。
接下來詩會還是按照流程進行著，今年詩會魁首無疑又是風雪寒，風雪寒隻能無奈地接受這第一的稱號了，不過這次的詩會倒是給前來參加的文人雅士回去後有了津津樂道地話題，至少他們見證了一首絕世佳作的產生，也見識到了風月公子的風采，不少人自己也把易塵霜那首詞記在了墨紙上帶了回去。
詩會開始時才是正午，結束時天色卻已經是暗了下來，柳薛貴邀請易塵霜等人留在酒樓吃完了晚飯再走，易塵霜本想拒絕，但上官墨昌也執意要求易塵霜留下，無奈易塵霜也隻能留下了。
是夜，涼如水，清風徐徐，易塵霜獨自一人站在二樓的閣台上，望著窗外斑斕星辰回想著先前夢中的場景。
長衣飄飄，黑色的夜衫襯著雪白的長衣，如墨的長發，放肆的飛舞著。
而這時，又走過來一個男子，站在易塵霜的身邊迎風而立，他臨立風中，衣謅翻揚，豐姿如玉。
兩個人在夜色映襯下一樣的飄逸，一樣的風輕雲淡，一樣的孤傲疏離，是何其的相似，但這相似中卻又有著兩個人獨特的氣質，一個宛若風中的雪、蕭條，一個宛若塵世的霜、清寒。
“你在想著什麽？”風雪寒靠著閣台上的扶欄，長發飄逸，嘴角微微勾勒出一道細微的弧度。
從思緒中驚醒，看著一旁突然出現的男子，易塵霜微微一愣，而後又是仰望長空灑脫一笑：“我在看天。”
“我也再看天。”耳邊傳來風雪寒淡淡的聲音。
“你看出了什麽。”易塵霜依然凝望著星空漫不經心地問道。
“看庭前花開花落，寵辱不驚，隨天外雲卷雲舒，去留無意，這天便是我的路。”風雪寒似乎沒說出答案，卻又好像說出了答案。
長長歎了一口氣，他轉過身看著易塵霜，反問道：“你又看出了什麽？”
“我也看到了我的路。”
“路的終點呢？”
“我隻是在走一個圈，弧線卻是點，沒有終點。”易塵霜輕輕地說道。
“未來的變數太多，也許能做的，不過就是走好眼前這一步。”風雪寒又轉過身若有所思地說。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你的曲那麽悲傷。”
易塵霜愣了好久，卻想不到該如何回答，良久，他自己也是輕歎一口氣：“我隻是看著別人的夢彈著別人的曲。”
“樂曲本身是單純如鏡，你卻能夠從夢中中聽出那麽深沉的悲傷，也許隻有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
“那個一直沒有從夢中醒來的人，恰恰就是你自己。”風雪寒輕輕地笑道。
“或許吧。”聽著他的話，易塵霜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反問道：“那你的終點呢？”
“嗬嗬，我的終點也是沒有終點，我曾經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卻發現太困難，於是我想嚐試如何掌握別人的命運，我在想若是掌握了天下人的命運，我的命運似否會改變，而這天下的生靈又太多太多。”
“掌握別人的命運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掌握著別人的生命，卻要親手將他們結束，你不覺得很殘忍嗎？易塵霜嘲諷地輕笑道。
“我會試著不去想這個問題，想的太多對自己也有點殘忍，但死去的人至少得到了解脫。一隻鷹和一隻白雀，我隻想做那隻鷹，但若有一天我處在了白雀的位置，我也不會去奢望有人來救我。”風雪寒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話，隻是如同易塵霜一般凝望著星空陷入沉思。
這夜又如同先前一般寂靜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