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直麵催眠

因為葉南希的弟弟還未醒的關係，所以不能殺了楊珂，然後自殺醒過來。因為宿主醒了還有他人意識沒有脫離她的意念世界，那麽相應的人就會死。

他將杜絕和小柳叫到一邊，然後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嚴羅會選擇自殺，杜絕留在這裏，和小柳相互有個照應。二人在這期間，守著昏迷的隊友以及楊珂，一旦隊友醒過來，便迅速自殺離開這裏。他有自信在烏托邦醒過來之後，迅速將劉默製服，並讓他解開催眠術，使陷入意識囚籠的那名隊友醒過來。

可是就在他準備自殺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不妥之處。就算自己醒過來後，還有精力與劉默周旋，但若是劉默事先給自己打了麻醉藥，動也動不得，醒來之後豈不隻能任他宰割？他想到這裏，背上不禁一陣惡寒。他曾聽過一些報道，某人在手術中因麻醉不到位而醒了過來，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刀割的滋味卻又叫喊不出，動彈不得，隻能像關公一樣，咬牙忍受刮骨療毒之痛。

也許那名醒來後不久便死掉的隊友，正是因為身上打了麻醉劑，所以才被劉默輕易地殺掉。如果全員都被打了麻醉藥，那麽誰醒來都隻有挨刀子的份兒。在意識被困意念世界而本體又麵臨極大的危險之時，他不得不拿出極大的決心，準備冒險。

他將小柳叫到麵前，然後問她進來時都有哪些人。那時他雖與幾人都有互相介紹，但是因為催眠術囚禁意識和改變過去的雙重作用，腦子並沒完全清醒，那時的細節早已不記得。他覺得小柳應該會忘得更多，畢竟她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是不試一試，誰又知道呢？

結果小柳全都認識，包括嚴羅、杜絕、楊珂和三名愛好探險的男子，結果到目前為止，兩名愛好者都已經死去，還有一名是葉南希的弟弟，叫做葉青，仍然昏迷不醒。兩名愛好者是烏托邦的常住民，他們就在裏麵工作和生活。所以小柳還認得他們並不奇怪，就像在第三層意識空間之中，他一眼就認出杜絕一樣，因為兩人已經認識了很久。而葉南希的弟弟並未常在烏托邦中，加上杜絕也和小柳沒怎麽見過麵，如果說小柳在外加催眠術的影響下還認得他們，那就有點奇怪了。

他此前已猜想小柳就是葉南希。如果是葉南希，那麽就說得通，他和所有人的接觸時間都超過兩個月，在這第四層意識空間中，催眠術的影響已隻局限在感官認知和記憶的細節之上。所以對一個認識已久的人來說，記得他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何況在進入意念空間的所有人中，並沒有小柳。這一點他可以確定，如果說她是後來才進入的，倒是無可厚非。

但是他隱隱覺得，小柳是因為‘需要醫護人員’這個心理暗示，才以錯覺的形式出現的。他決定相信小柳就是葉南希，然後針對她的身份製定對策。他記得葉南希在施展空間轉移術時，要將手放在對方的眉心，如果不放在眉心，通過其他的媒介連接，能不能成功呢？他向小柳詢問。

小柳似乎回想了一下，在嚴羅看來，這是她目前的身份應有的表現。他被雷擊之後，轉移到烏托邦醫院進行治療，那時小柳就和他說了許多空間

轉移術的事。隻聽她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一般沒那樣做，因為要連接上對方的意識，才能進行轉移，所以很麻煩，不如手按眉心來得快。”

嚴羅不由暗暗興奮，總算找到了解決辦法，既然葉南希可以通過意識連接進行轉移，那麽隻要在醒後的第一時間，將所有人轉移到現實世界當中，劉默想加害別人也無能為力。到了現實世界之中，一切就好辦得多。

他對小柳說了自己的想法，想小柳如果是葉南希，那麽即便她現在說自己辦不到，醒過來後身份恢複，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也該能立刻反應。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隻有這一個辦法。而且勝算並不大。雖然很冒險，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一來意識待在這裏很危險，二來本體也很危險，隻有先解除本體之憂，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不過這樣一來，就隻有杜絕一人留在這裏了。

“兄弟，你很棒，在這關鍵時刻，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嚴羅拍拍他的肩，意示重托，“如果我們沒有回來，而葉青又醒了，你便殺掉他，然後殺掉楊珂的同時自殺。葉青沒醒之時，看好所有人就行了。記住，照顧好小珂。”

杜絕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拍拍胸脯，“你們盡管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他並沒說多餘的話，因為這個時候說多了像是吹牛，有點不靠譜的感覺。

三人疊手向下一按，意示加油。然後杜絕調出兩把手槍，對準二人的額頭，扣動了扳機。嚴羅隻覺意示一頓，旋即醒了過來。他不敢就睜開眼，而是一動不動，想聽到點聲音。屋中有個沙啞的聲音正在一邊說話，“……你現在很緊張，因為你看到了一頭了遠古巨獸，它就在你的麵前，張開巨口，想要吃了你，你拚命的逃啊逃……你就在這個世界當中，生活下去吧，這兒多麽刺激！還有美人陪伴，你要靜下來，經曆之後，一切都不再可怕，它們不過是過眼雲煙。你應該融入它們，加入它們的戰鬥……人生苦短，苦短二字，是精髓所在。你的世界，也苦短，但是卻能讓你享受到足夠的刺激。你不是想冒險嗎？這兒正是個大好所在……”

嚴羅聽著他說的話，心中一震，他說人生苦短，應在第二層意識空間，竟是五天一個周期的死循環。想來葉青現在，正重複著自己之前的經曆，不知道他那個世界中，是不是也有個人叫小七。他聽劉默站在不遠處，便試著動了一下手指，結果完全沒有反應。他心中一涼，果然被打了麻藥。他試著動了一下腦袋，腦袋還能動，應該是半身麻醉。

便在這時，劉默又向邊上走了一步，他口中本來念念有聲，這時卻突然改變了語氣，“尚沒對你進行催眠，你怎麽就醒了？不能享受夢境般的世界，豈不是一種過失？醒了也好，我直接讓你進入永世輪回罷。”

嚴羅聽他的話，知道王大蠻醒了過來。這時劉默注意力被牽引，他膽子一大，便睜開了眼，隻見劉默穿著一身白衣，正伸手從胸袋中拿一把鑷子大小的手術刀。嚴羅忙看了一眼身邊的葉南希，她沒有睜眼，也不知道有沒有醒。便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小柳就躺在葉南希的邊上。

他震駭不已，如果說在意念世界遇到的小柳不是葉南希，那麽整個計劃就會告吹。現在自己已經沒法再次進入意念世界，醒著遲早會被劉默發現，難道隻有死路一條嗎？現在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躺著的一共有八個人。現在記憶恢複，意識清醒，所有人的麵孔和名字都已記起來。其中一個人身上鮮血淋漓，他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了。這個人便是被腐骨蛆破體而出的那個隊友，叫做張大膽，他頭上的意識連接器已經被拔掉。

突然，王大蠻“呸”地吐出一口口水。不用看也知道，劉默已經走到他的麵前，並動手解他的衣扣。嚴羅心神不寧地閉上眼睛，一來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隊友被折磨，二來也擔心露出馬腳。

他現在隻盼葉南希醒過來，哪怕小柳不是葉南希，也希望真正的葉南希被杜絕找到，然後自殺之後重新實施計劃。不過這有點像奢望。突然，王大蠻“啊”的一聲尖叫。嚴羅心中一凜，知道他的衣服被解開，劉默開始動刀子了。王大蠻頭部以下被麻醉，所以劉默如果在他臉上動刀或是為他注射解除麻醉的藥之後，再在他身體上動刀，他都會感覺到疼痛。

“劉默，你在幹什麽？”嚴羅想象著隊友受苦，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仰起腦袋，大聲喝道。他沒有罵他，一來他從不靠罵人宣泄不滿，二來是不想立刻和他撕破臉，“你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

劉默一怔，手停下來，王大蠻尖銳的叫聲旋即變成了呻吟。劉默的表情看來很平常，但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看了一眼嚴羅，然後轉回頭去，繼續在男子身上動刀子。嚴羅被他看得心中一寒，他從未想過這家夥會如此冷靜。越冷靜的家夥越可怕。王大蠻又開始撕心裂肺的尖叫，聞之不禁使人膽寒。

“哼哼。”嚴羅想激怒他，“你的催眠術也不過如此，你設置了重重障礙，想把我的意識囚禁起來是不是？”這時已看清劉默鼻翼有灘濃痰，但似乎絲毫不會影響到他。

劉默一怔，轉過了頭來，但是他的手並沒有停。嚴羅見他轉頭，忙又道：“可惜你的精心設計，被我給破了。你在別人麵前或許很厲害，但是在我麵前，屁也不是。”越有本事的人，對自己的能力越自信。即便沒有本事的人，對自己擅長的事也非常自信。凡人皆有這樣的心理，所以嚴羅瞅準這個心理攻擊。他若是不服氣，定然會再次將自己催眠，這樣拖延時間，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劉默眼睛微微眯了一點，那一點不仔細看，完全感覺不到。嚴羅全力觀察著他的反應，以便去預測他的心理，所以即便一點微小的反應，也逃不過他的眼去。對於劉默來說，這一點細微的反應，還不能說明他動怒了，隻能判斷他的心理有了波動，至於波動的大小，在他總是一副表情的情況下，是無從判斷的。一切隻能依賴於他接下來的行動，如果他繼續動刀，那麽他便完全沒有受激，是個冷靜到骨子裏的人。如果他向嚴羅走來，那麽嚴羅將麵臨巨大的危險，與此同時，還不能說劉默不夠冷靜。這類心理變態的家夥，行為總是無法預估的，也許他隻是突然改變了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