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預演
他乍一想到催眠術,不禁吃了一驚。烏托邦中擁有催眠術的人,隻有劉默。他記得一共有七個人進入意念世界,包括宿主。進來的人中並沒有劉默,那時劉默也不在現場,是不是他在大家睡著之後,再施催眠術,從而影響到意念世界的呢?
此時想到本體或許有危險,他不禁想到了自殺。他的意識陷入死循環中時,腦子並不清醒,而且記憶也未恢複,那時以為得了癔症,並不敢就自殺,隻因不確定所處世界的真實性。後來推敲出矛盾,知道第二個死循環的世界並非真實世界,但也不敢就自殺,因為從第一個死循環來看,死掉之後,又會回到原點,而且會失去記憶。如果一切再次從來,那麽可能就沒有現在這麽幸運了。
而現在意識已從死循環中脫離出來,這個世界便是意念世界,雖仍受到外部催眠術的影響,但已經要小得多了。他想待天亮之後,和他們說清楚,然後商量對策。這時小柳已走到那男子的身邊,她看了看他的身體,那兩個洞一個在背心,一個在心髒背後,都是人體十分重要的地方,沒有專業的設施醫藥,輕易不敢開刀。何況她隻是一個護士,不具備專業技術,也不敢輕易嚐試。
她隻能嚐試用藥物將其逼出來,她用念力調取了一個藥箱。然後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小瓶注射液來,用針吸取之後,才伸進蟲孔中注射到裏麵去。嚴羅不知她用的是什麽藥,他隻注意著白色的藥箱。箱中之物無外乎治療小傷小病的藥物棉簽紗布之類,盡管隻是普通之物,他卻感覺不可思議。因為藥箱中器物的擺設就和他夢中所見一樣,什麽地方放著藥瓶,什麽地方放著鑷子,毫無二致。
他記得此前從未見過這個藥箱,更別提箱中擺設了。為什麽夢中所見和現在一樣?隻是單單的巧合?他想不明白。他此前未想通的地方還有一處,那就是小七這個名字的由來。他忽然想到劉默是催眠術的異能者,他所施的催眠術比一般醫師的要厲害得多。難道是他想要強行改變某個人的過去而使他以小七的身份出現?
他心中一震,如果劉默真的擁有這麽恐怖的能力,那麽必須得盡快想出應對之法。一朝出去,必須將他的能力獵奪掉,否則,不定他會做出什麽樣變態的事來。而現在的首要之事,是確定這個世界的性質。
這時小柳已將那男子體內的腐骨蛆全趕了出來,為男子敷上藥後,又用紗布包了起來。一切搞定,這時天已經微微亮,雨也停了下來。三人全身濕透,不得不找地方換衣服。杜絕和嚴羅走得遠遠的,讓小柳一人呆在原地。二人換好衣服之後,才走回來。
“哇哦,好性感。”杜絕一見小柳的著裝,不由驚歎。嚴羅忙看過去,待看清確是小柳時,不禁吃了一驚。因為小柳穿的衣服就和小七一樣,一件超短皮裙,一件抹胸式的皮衣,看起來十分具有野性。他不知為何會如此,不禁感到沉沉的壓力,似乎冥冥中
還有個無盡的循環,已將三人的宿命限定。
他走到小柳身前,不禁豎起大拇指,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怎麽會想到穿這一身?”他心中實盼望小柳回答說,是在聽了關於小七的事後才想試一試這身裝扮的。但想到小柳並沒接觸過那身皮裙皮衣,即便想穿也不一定能調取出來。他不得不早早做好接受任何變故的心理。
“因為一會兒天氣會很熱,而且如果有腐骨蛆爬到身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所以我就穿了。”小柳對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聽到兩位男士的誇讚後,不禁十分開心。
三人關了手電,待太陽升起後,才伸了伸懶腰。此時地上的水早已滲入地下,地上死著許多腐骨蛆,而原先是水窪的地方,卻出現了許多拇指頭大小的洞。嚴羅用小刀子刨開沙子,在大概一指深的地方,看見了一個蛹。他將蛹挑到地麵,叫二人過來看。
“這多半就是腐骨蛆的蛹。”嚴羅說著,調出一瓶水來,擰開蓋,將蛹放進了瓶子中。不一會兒,腐骨蛆破殼而出,在水中遊來遊去,十分活躍。二人驚訝不已,想這腐骨蛆遇到雨水便從地下鑽出來,雨水一停便又到地下結繭,豈不是能長年不死?
嚴羅將水倒在地上,瓶中的腐骨蛆掙紮著,很快便死了。想來它隻能到地下結繭。嚴羅扔了瓶子,讓杜絕試著叫叫還未醒轉的二人,看行不行得通。杜絕走到男子身邊,直接拿掄圓了胳膊扇他耳光,打了幾耳光之後見無效,隻得作罷。
“我們這兒隻有六個人,按理說,還有一人,就是楊珂。我們現在要馬上找到她。”他說完便靜下心來,全力感受著小珂的所在。結果沒有感受到,但是在胡楊樹方向,似乎有人。
三人中小柳是護士,便由她留下來照看三位始終昏迷不醒的隊友。她調出一把散彈槍,三人合力將三人抬到骨頭架下,放到一處凸起的土包上。小柳則爬到骨頭架頂,既無危險,也可看得更遠。
一切安排好後,嚴羅二人各拿了一把散彈槍,杜絕調出摩托車,往胡楊樹方向駛去。這兒離胡楊樹有十多裏遠,其間沙丘起伏,土包密布,路並不好走。沙丘下已沒了洞穴,沒有大型腐骨蛆的威脅之後,一路倒頗順暢。
二人在胡楊樹下停下車來,嚴羅便四處尋找。杜絕見了胡楊樹,不禁想爬上去看看遠景。他調出一根繩子來,“站得高看得遠,你等著,一會兒就把他們找出來。”他大聲說著,已將繩子套好,爬了上去。他爬到大樹杈上,向下大聲喊道,“媽的,有鳥屎。”
嚴羅並沒聽清,待他下來後,才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杜絕怔了怔,想起來道:“鳥屎啊,到處都是鳥屎。”
嚴羅隱隱想到了什麽,忙拉住繩子,向上爬去。他爬到記憶中和小七睡覺的那個大樹杈,便見杈上有一攤白色的鳥屎。這鳥屎似乎是剛落在樹杈上的。看著鳥屎,他忽然想到了精Y,他記得
第一次從樹杈上醒過來時,便見樹杈上有一灘精Y,見到精Y後,才發生了後麵一連串的事情。難道那時看錯了?
他向四周看了一遍,發現有一個男子站在河邊,忙爬下樹來。杜絕和他所見一樣,“不應該是楊珂嗎,為何是個男的?”他十分納罕。
“楊珂多半和小柳在一起,現在的情況是,你以為誰是誰,但他未必就是誰。”嚴羅說完,等杜絕想了半天,二人才騎上摩托,往河邊駛去。摩托速度極快,卷起一地的沙塵。騎摩托當然比走路快得多,沒多大會兒,二人便到了河邊。這時那人已不知去向。
嚴羅擔心他落了水,忙走到岸邊,想看看水麵動靜。突然,腳下“噝噝”一聲響,他嚇了一跳,本能地以為是腐骨蛆,慌忙跳了開去。瞥眼看時,原來是一條金黃色的沙漠蝮蛇。這條沙漠蛇和他前兩次所見的蛇,大小、花紋幾乎完全一樣。他看著這條蛇爬進河中,一顆心不禁怦怦而跳。
他感到喘不過氣來,有一種再怎麽掙紮也無法改變宿命的沉重感。不知為何,一看到這條蛇,便想到了它斷成幾截慘死後的模樣;看到樹杈上的一攤鳥屎,便想到了解毒劑以及喝下解毒劑後麵對鼠後的情景;想到小柳身上的皮裙,便想到了野性的小七以及和她在河中時的情景。這冥冥中的一切如果隻是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些。他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皮裙、鳥屎、蝮蛇不過都是先兆。他們似乎預示著夢中經曆的一切就要上演。
他在雨夜中醒來,除了這次到胡楊樹邊,還從未離開過起點,也就是骨架旁。一切隻是剛剛開始,意識將陷入層層死循環中無法自拔。他想到這裏,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杜絕走過來,在他耳邊喊了一聲,“喂,你幹嘛呢?趕緊找人吧,好像在前邊。”
嚴羅醒過神來,和杜絕立時追了上去。他一邊跑一邊還在想著,久久不能釋懷,他聽到杜絕喊了一聲,但是前方的人似乎並沒有停下來。也不知跑了多久,杜絕跨過了河流,他見杜絕往前方跑去,前麵一個人像是發了瘋,一邊跑一邊嘶吼著,兩隻手不斷在臉上抓撓。
他在河邊怔了一會兒,想不知道這條河有沒有形成死循環,倒正可一試。他跨過河流,追上杜絕,這時前方的人已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十分痛苦,像是正遭受著酷刑。他倒在地上,身子扭曲成各種形狀。二人離他二三米站著,隻見他一張臉上全是血痕,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也到處都是血痕。而且肚腹和背上都有拇指頭大的洞孔。二人看著他在地上扭曲來去,不禁全身發毛。
二人雖沒說話,但都知道男子體內已爬進了腐骨蛆。隻怕這時正啃食他的內髒。二人不敢想下去,但是看著痛苦的男子,卻又忍不住不去想。到這個地步,二人都是束手無策。突然,男子忽然吐出了一口暗紅色的血水。他聲音嘶啞,雙手捂著喉嚨幹嘔。他的喉嚨中像是有什麽東西,並且還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