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宅

二人追上小土丘，這裏有著濃濃的鄉土氣息，不管是山丘、草地、煙囪還是瓦房。二人都為環境的變換感到欣喜，原先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得到釋放。葉南希高興得站上高坡，雙手做喇叭大喊道：“葉南希，這裏是你向往已久的樂園。你——今天開心嗎？”她下坡拉上嚴羅，一起登高而呼，但是嚴羅明顯沒有那樣的好興致，他隻是稍微提了一下音量。

因為他還在思考著，這環境的變化是否因為意念世界深層空間的不穩定，如果不是，那就麻煩了。而且這個地方多半是趙小涵的老家，一如在漩渦城中預料的，趙父果然是個木匠。如此一來，他或許是做棺材生意的。

這個未知的地方看起來雖然美，但是美的表象之下，是否隱藏著肮髒的事情呢？他揣度著，葉南希怕是高興得太早了。他並不想破壞她的心情，所以選擇暫時瞞著她。在經曆了漩渦城的恐怖曆險之後，哪怕稍稍鬆一口氣也是好的。

他想早點離開這裏，所以拉著葉南希，快速追上前去。既然已經找到了趙小涵，獵奪之旅便要結束。他記得小柳曾經跟他說過，隻要殺掉宿主，就能成功獵奪宿主的異能。但是為何是殺掉而不是其他的方式呢？他一時想不明白，邊跑邊向葉南希詢問。

“異能的覺醒，換個意思來說，就是潛在的能力得到了開發，這和潛意識有關。潛意識裏關於某種能力的潛意識通過前意識的稽查，到了意識層麵，就會成為一種能力，我們稱之為覺醒。當宿主沉睡之時，這種能力寄宿在前意識裏的宿主身上，隻要我們將宿主殺了，這種能力會重新成為意識，尋找新的宿主。而獵奪之力具有敏感獵取這種意識的能力。所以隻要將宿主殺了，就基本成功了。”葉南希一口氣說完，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她很快調整呼吸，以免耽誤時機。

“原來是這樣。”嚴羅頓即恍然，“第一代獵奪者真是偉大，不知他是怎樣發現這些的。”

葉南希並不知道第一代獵奪者的事跡，不過上一代留下的資料還保存著，她想回到現世之後可以給嚴羅看看。

此時趙小涵已跑進瓦房。瓦房係以土牆黑瓦夯砌鋪蓋而成，有兩道木門，正前方還有一扇不大不小的木窗。旁邊的磚房要小得多，有一個大門。二人從一扇開著的木門

進去。屋子裏昏暗潮濕，有一股淡淡的黴味。這裏似乎是個廚房，有兩口大鐵鍋。廚具都放在一個油膩的竹簍裏，掛在牆上。那麵土牆上結滿了黑乎乎的蜘蛛網，如果不習慣這裏，隻怕看到那個竹簍便會感覺惡心。

屋子裏還有兩條滿是刀斧印的板凳，一個看起來似要散架的椅子，和一個灰堆。這個堆看起來顯然是冬日生火的，但是現在卻很冷僻。火堆上麵掛著幾塊臘肉。

廚房顯得很單調，房頂的亮瓦透進光線來，可以看到一邊牆上開著一道木門。

“趙小涵。”嚴羅試著喊了一聲。屋子裏無人應答。他不再喊，誰知道趙小涵會不會提著一把大砍刀出來，她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應該會排斥外來者才對。他做著最壞的打算，如果趙小涵提刀行凶，事情反而好辦，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殺她麽？如此一來，下手就沒什麽顧忌了。

屋子裏黑著燈，嚴羅在門邊摸索了一陣，根本沒有開關。趙父應該還在外麵，他膽子一大，便摸進了屋子。過了一陣，眼睛已然適應，能看到屋子的大概樣子。這間屋子正麵有個門，與外麵相通。他忙試著打開門，外麵的光線射進來，屋子頓時變得亮堂。

“啊。”葉南希忽然驚叫一聲，抱住了她的胳膊。嚴羅已經想到了屋子中有什麽，果然，一轉身便見屋子兩邊停著七八口棺材。這些棺材漆著厚厚的黑漆，就和漩渦城中所見的木棺一樣。他還記得，最先見到這種木棺，是經由城1高樓裏螺旋梯裏的小窗，然後又在天橋一端的黑屋子裏見到第二遍。

“不用怕，這些棺材都是空的。”他為沒有提前告知葉南希感到抱歉，但是她抱住自己的胳膊，依賴自己的這種感覺，卻讓他十分受用。他真想葉南希一輩子就這樣抱著他。

這間屋子隻比廚房大了一點，停了棺材之後，異常局促。後麵土牆上有一道門，木門向後敞開著，裏麵還有一間小屋，不過光線比較淡。

便在這時，嚴羅忽然發現門邊垂著半綹頭發，一隻眼睛觸到他的目光，迅速躲到了牆後。是趙小涵。嚴羅心中一凜，她這個樣子，究竟是有敵意還是……他迅速搶到門邊，屋子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屋子靠門一麵有一張及腰的木床，床上鋪著稻草、棕樹墊以及灰色的床單。一頭

有用衣褲疊成的枕頭。衣褲都很厚，樣式老舊，是老女人才會穿的。

床下有個大夜壺，泥土地麵有些潮濕，凹凸不平。這顯然是一間老年人的臥房。臥房有個後門，後麵是一片樹林。房間裏有點悶，氣味十分怪異，他詫異地看著這裏，揣度著趙小涵是否還有個奶奶。

他本待從後門出去，可是便在這時，忽然發現葉南希沒有跟在身邊。他被這一發現嚇得頭腦混亂，右腳狠狠地跺在地上。他自出生以來，還從未如此駭異過。即便在漩渦城中，麵對著滿大街行動迅捷的僵屍，也沒有失去理智。可是這個時候，他終於被葉南希的失蹤弄亂了思緒。

他再也顧不得尋找趙小涵，兩步來到前屋，這裏的棺材還是老樣子，一動未動。屋子裏並沒有人。他又跑到廚房，這裏仍然沒有人，他拿出電筒，細細地照著黑暗的角落，可是依然沒有。他立即跑到外麵，放眼望去，土丘上下根本沒有人的影子。

什麽時候不見的呢？他稍稍冷靜下來，便迫不及待地想。當時在棺材屋子中時，她嚇得大叫，並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後趙小涵突然出現，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即去追趙小涵。然後在老太太的臥房之中，忽然發現她並沒有在身邊。

如果在此過程中，葉南希鬆開了他的胳膊，他不會感受不到。而且即便鬆開了，也應該會跟在自己身邊才對。以他現在的洞察力來說，就算注意力被吸引，也不致忽略掉身邊的人離開。他立即否定了葉南希被人暗算的可能性，如果她被人無聲無息地弄走，那麽自己也會麵臨同樣的遭遇。除非麵對的是鬼。

他雖然不相信這個空間中有鬼的存在，但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繼續推演著，葉南希是在什麽時候鬆開自己胳膊的呢？可能性最大的時候，應該是他剛發現趙小涵站在門後的那一刻。他已經習慣在這個危險的空間中，有葉南希陪在身邊。她如果不在，應該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才對。沒有發現，絕非自己一時疏忽，而是因為某種原因，根本發現不了。

這個原因究竟是什麽呢？他看著眼前的山村瓦房，瓦房上的瓦片很多都殘缺不全，屋子裏應該是經常漏雨的。不漏雨的隻有旁邊的磚房。他忽然意識到，磚房還未進去過，葉南希會不會是困在了磚房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