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錯覺

“我還是沒有明白，這兒看著明明是漩渦的？”葉南希坦然說出心中的疑惑。

“這隻不過是經驗引起的錯覺而已。這個看似漩渦的城市，關鍵之處就在這裏。引起錯覺的主導因素，在於環狀樓群之間的天橋。如果沒有天橋，這座城市看起來便是由無數的同心圓組成。可是因為有S形的天橋連接大樓，它就仿佛一條帶子，纏繞在環狀物上，並且經由中心，螺旋向外。所以遠遠看起來，整個城市就會給人一種漩渦的錯覺。我這樣說，能理解嗎？”嚴羅認真地看著葉南希。

她疑惑地點了點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她多少了解一些視力錯覺方麵的東西，很多奇思妙想的大師，都製作出過現實世界當中看來不可能實現的圖案，其實利用的僅僅是錯覺而已。

“那麽，你說的螺旋向下指的是每一個看似圓的東西其實是螺旋向下的。並不是規則的圓？”葉南希很快理解了他說的另一部分。

“對。”嚴羅點點頭，“所以一開始，我們轉了一圈卻似乎還在原地，就是因為外圍的街道並不是漩渦，而是螺旋向下的，也就是當我們轉了一圈之後，恰好穿過邊緣地帶，進入了另一個城市。這個城市和上麵的城市一模一樣，不同之處在於，這裏要不穩定得多。”

葉南希已經完全明白了，如果當時二人沒有發現不妥，繼續驅車轉圈的話，或許現在已經到了意念世界深處。趙小涵便在那裏。她忽然想到了引發這場事件的另一個關鍵因素——漩渦圖案。他們見到的第一個漩渦圖案與第二個漩渦圖案幾乎一模一樣，如果沒有它，或許不會棄車登樓，或許早已經找到了趙小涵。

街道上根本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嚴羅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自行車。也許努努力，能調出一架自行車來。但是以自行車的時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達趙小涵的身邊。而葉南希自調出槍支之後，念力已大幅度削弱，要調出跑車隻怕很難。他一時想不出有效的辦法來，不禁為之頭疼。

葉南希這時候卻拉著他重又坐了下來，道：“你也盡量保持冷靜，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適當地打個盹。”

嚴羅也不著急，想她集中精力的時候，情緒並不會波動，應該不會遭到環境的排斥。而如果自己也打盹，多半也是一樣。這樣看

來，睡覺倒是最安全的行為。於是他坐了一會兒之後，果斷地閉上了眼睛。隻是身在意念世界，除了過量使用念力之外，根本不會疲勞。即使他閉著眼睛，盡量放鬆身子，腦子還是十分清醒。

半個時辰並不長，他睜開眼睛，發現葉南希臉上不斷有汗珠淌下。她的頭頂冒著白霧，看來十分辛苦。看著她楚楚動人的臉，他不禁下了一個決心，從這裏出去之後，要盡可能地增強念力。他不想在這個世界裏，沒法好好地保護她。

就在他的眼睛一霎之際，街道邊已經擺放好一輛摩托車。他驚奇地看著這輛黑色的摩托車，不禁有種想騎一騎的衝動。事實上他家裏就有一輛，隻不過有些破爛，就跟杜絕那輛嘎嘎響的摩托一樣。眼前的摩托全然是新的，就像賣場展示的貨品一樣。把手上掛著兩個黑頂的安全帽，讓人不禁也想戴一戴。

他用念力調出一包麵巾紙，抽出兩張來抖開了給葉南希抹去臉上的汗珠。又給了她一張自己擦拭脖頸。葉南希靜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怎麽樣，想不想試一試？”葉南希見他神情興奮，不禁問道。

“走著。”嚴羅跨上摩托。見車上有鑰匙，便插進鎖孔，發動摩托。待葉南希坐上車，便遞了一個安全帽給她，同時自己也戴了一個。

忽然，二人冷不丁地聽到了一些怪異的聲音，這聲音就和他們登樓時所聽到的一樣，像是呻吟，卻又故作驚怪。那時他們尚沒見到棺材，一直不知道聲音來自哪裏，此時重新聽到，不免有些驚悸。也許，那些聲音來自棺材。

他們已經見過兩種棺材，一種是黑屋中停著的黑漆漆的木頭棺，一種是天橋中央瑩然的水晶棺。木頭棺給人以未知的恐懼，水晶棺則使人直麵驚悚。

兩人已不像初來時那樣驚懼，聽到這種聲音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但不知為何，耳中的聲音聽起來很躁動，似乎這個城市裏某些東西就要從睡眠狀態醒過來了。突然，隻聽“哐”的一聲，高樓上一處窗戶冷不丁地爆裂開來，碎片掉到前麵的街道上，“啪啦啦”響個不絕。

二人同時抬頭看去，隻見破開的窗口，露出一段黑漆漆的木頭來。這種棺材葉南希還未見過，嚴羅一看，便想到了登樓時街上停放著的那口棺材。當時突然看到那口棺材，還以為是鬧鬼。想來

想去，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此刻想來，定是從樓裏滑出的無疑。

想到此，他又看了破窗口的那口棺材一樣。這棺材隻露出一小段，看樣子還滑不出來。他再也不敢遲疑，一踩油門，加速向漩渦線挺進。新車的性能十分好，而且沒有毛病，排氣管的聲音也不大。幾秒之後，就加速到了一百多公裏每小時的最快時速。

撲麵風很大，二人不禁有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兩邊的高樓之上，還是時不時的會掉下玻璃來，碎成一地。若是沒有避開，鐵定被砸個人仰馬翻。嚴羅開家裏的爛摩托開慣了，早已練出一身好車技。上方掉幾塊玻璃，根本砸不到他。

此時的葉南希手握雙槍，就似個女飛俠，隨時準備爆掉從黑暗中衝出來的家夥。因為嚴羅的槍法現在還不是很準，所以為了節約子彈，她隻好坐在後麵。誰知道下方會遇到什麽？

這城市外圍很大，以至於站在樓頂，也看不清整個輪廓。這也正是二人在樓頂沒有意識到城市非漩渦結構的原因。摩托以一百多公裏的時速，不斷向前挺進，也不知開了多久，那個神秘詭異的聲音悄然起了變化。

彼時還夾雜著呻吟的成分，像是受到了很大的痛苦，被棺材幽禁，不得自由。而此時呻吟的成分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躁動。高樓上不斷有玻璃爆裂，倒撞出棺材來，一小段或是一大段，終於，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隨著“哐”的一聲，破窗而出。

嚴羅吃了一驚。棺材掉下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摩托在碎玻璃之間穿行，不少玻璃碴打在安全帽上，“嗒嗒”作響。“嘭”，身後傳來那口棺材落地的巨大聲響。隨著這一聲響，那棺材碎成了四五塊。

葉南希回頭望去，隻見棺材處靜靜的，似乎沒有別的東西。“嘎吱”，嚴羅緊急刹下車來，由於巨大的慣性作用，葉南希不由自主地撲到了嚴羅的背上。嚴羅隻覺背上軟綿綿的，觸感十分舒服。鼻端聞到一點少女身上獨有的香氣，跟他偶爾會聞到的女生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不同。

他心中一陣悸動，但現在卻不時想入非非的時候，他轉身看去，隻見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早已四分五裂。木板間看不見屍體，難道是空棺？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從木板之間，看到了一雙睜開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