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邊緣地帶

二人迅速向天橋盡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深呼吸，看起來就像犯了病的瘋子。穿過曲折的走廊，又是另一座天橋。不過這種天橋上並沒有熒光。接下來的另一座，也沒有。二人專注跑路，對周圍一切視而不見。終於，二人沿著螺旋梯，到了白色的大門後。

嚴羅打著手電，葉南希估摸著大門鎖的位置，“嘭”的打了一槍。外麵的鎖“哐”的一聲掉落在地。葉南希打開門，二人上了街道，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鬆。

二人靜靜地傾聽著樓裏的動靜，裏麵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倒是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嚴羅緊了緊葉南希的手，葉南希則以點頭回應。二人經曆了這場特殊的冒險，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便在這時，葉南希忽然有所發現。她走到街道的另一邊，靠近牆仔細觀察。嚴羅跟過去，發現這裏的牆上也有一個螺旋狀的圖案。上麵的紅點方位沒變，但是距中心點的距離卻少了一圈。二人看著圖案，都有些欣慰。既找到了可以到達中心點的方法，行動起來就容易得多。

嚴羅經過多次感應之後，獵奪之力已運用純屬。他閉上眼睛，又重新感應了一遍。趙小涵的位置比中心點要低，但是低多少，卻難以明確。也許她在中心點的地下城裏。這漩渦之城的中心本來就要低很多，所以感應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因為整個意念世界都與宿主有關聯，所以感受到的最強烈的意誌力的所在，就是宿主的所在。而現在的感覺是，趙小涵的位置比漩渦城的中心還要低。就目前的發現來看，這些樓群之下，根本沒有地下樓層。這座城市有某些特殊之處，也許理解出現了偏差。

他直覺告訴他，有必要像葉南希尋求幫助，他雙眉微蹙，開始組織語言，“南希，你是不是還有重要的東西沒有告訴我？譬如這個意念世界與三層意識的關係？”

“這個……”葉南希本以為他已經知道，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也組織了一下語言，“簡單的說，宿主進入睡眠之後，淺層意識基本停頓，反應在意念世界，就是邊緣。好比一個水果的果皮，土地的地皮一樣。第二層是

前意識，它是這個世界的主腦，隨時存在，隻要需要它，就可以意識到。譬如你發現自己丟了錢，然後意識到可能遭到父母的責備。這個過程就是前意識在作用。再往裏，就是潛意識。潛意識是被壓抑的未知意識，深入十分危險。而且反應在意念之中，大部分都是黑暗的虛空。如果陷進去，可能永遠無法出來。”

嚴羅點點頭，三層意識的關係他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很好理解。但是葉南希的回答並沒能給他靈感，他想要聽到一些特別的東西，以便能更好的理解這個世界。他繼續問道：“除了意識之外，有沒有十分需要注意的地方？譬如高樓要注意防雷擊。”

葉南希雖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一時卻想不到除了十條守則之外，還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但是聽嚴羅那麽一說，意識中好像確實有一個非常需要注意的地方。可是究竟是什麽，卻忘了。這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十分折磨人。她忽然問嚴羅道：“我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你說……淺層意識是邊緣，前意識……”嚴羅說得很慢，以便葉南希有充足的時間回想。便在這時，葉南希忽然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是邊緣地帶。”葉南希為想起這個詞而顯得相當興奮，她頓了頓，以便能說得清楚些，“這個邊緣地帶不是什麽戰略理論，也不是大腦的邊緣地帶，而是指的意念世界的斷層。這個斷層也許隻有一個，也許有多個，它使意念世界變得很有層次。就好比火車的多節車廂，大樓的樓層。互相有關聯，但是關聯性有強有弱。最重要的一點，在於邊緣地帶是混沌模糊的，誰也說不清穿過邊緣地帶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嗯，就是這些。”

嚴羅登即恍然，這個答案正是心中所渴求的。似乎知道了邊緣地帶是怎麽回事兒後，眼前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突然，他的腦神經難以捉摸地顫動起來，這感覺很熟悉，就像心髒神經突然抽痛一樣。他的直覺感應到了什麽似的，陡地強烈起來。他的腦中頓時出現了許多畫麵，像電影一樣，而且是部好萊塢大片。畫麵中有一男一女，兩人的麵貌都十分熟悉，正是他和葉南希。兩人開著猩紅色的奔馳，在一個漩渦

圖案前停了下來。繼而和他們剛才所做的事情一樣，登上了高樓。

不過畫麵中的情境，多多少少與他們剛經曆過的不同。因為當二人走過天梯之時，那些水晶棺的屍體很明顯的扭動著肢體。雖然動作很僵硬，但是看起來，卻異常驚悚。葉南希迅速調出了M4A1，兩人一人一把，向天梯盡頭跑去。這一點倒是和剛剛經曆的一樣。

不想便在快要跑上螺旋梯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張麵孔。他攔阻了二人，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畫麵中的自己給掐死了。葉南希隨後也被殺掉。畫麵就此斷掉。

嚴羅腦中閃現著畫麵，畫麵中那個嚴羅的經曆，真真實實地傳到腦海裏，在最後關頭，他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個黑暗中的人，顯然便是趙父。可是趙父不是被自己鎖住了嗎？這些畫麵說明了什麽呢？

他需要聯係到在此的一切所見，這個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所以他幹脆拉了葉南希，靠著牆壁坐下來。葉南希知道他在想事情，他雖然是個高中生，但是腦子似乎異常靈活。這個隻比她大幾個月的男生，看起來十分穩重。相處雖然沒有多久，但她對他的能力已十分有信心。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意示有自己照看著，他可以專心思考。

嚴羅重新回想了一遍畫麵，尤其是畫麵中的那個漩渦圖案。漩渦上的紅點方位仍舊沒變，圈數與這個城市入口處的圈數相同。也就是說，二人下車之地，和他們下車的地方應在一處。但是畫麵看起來，要昏暗些，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影像傳輸的差異。而且畫麵中水晶棺中的屍體，明顯要躁動得多；那個已經被他鎖住的趙父，竟又出現了，而且變得更為暴力，殺人毫不手軟。

畫麵中環境排斥的傾向更濃。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也就是說，畫麵中的城市在意念世界的更深處。他忽然一拍大腿，明白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關鍵。

他站起身來，尋找著可以代步的工具。葉南希忙問道：“你想通了什麽，快告訴我。”

嚴羅鄭重其事地道：“這個城市不是個漩渦。這兒根本沒有漩渦，隻有螺旋，而且是螺旋向下，就像我們剛剛爬過的螺旋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