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王庭
有備而來，眼前的景象再次證實了我們的猜想。營地一片慘象，隨隊的親屬、護衛、仆人全倒在血泊中。
骨都侯靜靜地行走在一具具屍體之間，一言不發。阿骨突大叫一聲撲向一位渾身是血的女子。
“伊塔！伊塔！”七尺的大漢趴在女子身上泣不成聲，草原人原來也會哭泣
我想尋找祥雲的身影，可是死的人太多，更有屍體七零八落，完全分不清麵容。看著骨都侯沉默的樣子，我也不願再觸及他的傷心處。
“大人，我要報仇！”阿骨突抱起伊塔，凝固在臉頰上的淚痕，書寫著草原勇士內心的仇恨與痛苦。
“要返回嗎？”我轉過頭去，不忍再看見這一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
“不。”骨都侯深吸一口氣，“阿骨突，放下你手中的女人，我們要盡快趕往王庭！”骨都侯此刻表現出一個王者的理智，果斷決定我們的路線。
阿骨突深深看了一眼伊塔後將她放到地上，“伊塔，就讓草原的神鷹帶上你的靈魂飛向聖潔雪山，我阿骨突對著聖山發誓，一定手刃右賢王為你報仇！”
沒有掩埋屍體，草原人的相信神鷹會給死人超度，將他們送向一個極樂世界。
我們馬不停歇趕向王庭。一路，話少了許多。骨都侯心裏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沒有人知道，到了王庭我們還會麵對什麽。權利之爭，到哪裏都不會停止
木結構的屋子，潔白的帳篷，高高的神柱，神柱下埋葬著曆代的大汗和大巫師。草原上，隻有他們才能享受這種至高無上的待遇。王庭，這如城鎮一般的地方，這裏便是草原權利的最高象征。
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困難，三人很輕鬆便進入王庭。我們已經做好了被暗殺，甚至被軍隊圍攻的準備，但是什麽也沒發生，一切都是那麽風平浪靜。王庭在聖潔與莊嚴裏透露出一絲喜慶，貴族、牧民為了聆聽巫神的指示都同我們一般風塵仆仆從四麵八方趕來。
“我們先去見大
汗。”骨都侯平沒有放鬆警惕，緊緊握住掛在腰間的馬刀。
神柱不遠處便是草原大汗的宮帳，草原人的最高統治者就在裏麵。這個權力的無上的王者究竟會是什麽樣？
我們期望見到大汗的希望落空了，骨都侯被阻擋在了帳外。
“大汗有病在身，恕不見人！”帳外的守衛阻止了我們的求見。
“麻煩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是骨都侯求見，有要事稟報。”骨都侯在守護麵前端不起任何架子。
“骨都侯？就是左右穀蠡王，左右賢王來了也不見，你請回吧！”守護冷冷地拒接道。
骨都侯見拜見無望，搖搖頭帶著我們離去。
骨都侯無奈道：“先上我的住處停息一日，明日再作打算。”
別看骨都侯在外麵多大個官，統領子民好幾萬人，有精銳士兵好幾千人。可在這裏是王庭，是出門就能遇到皇親國戚的地方。你骨都侯也不過是一守城大將罷了。
骨都侯在王庭的產業，或者叫住落腳地不過是一間四五十平米的帳篷，這比湘雲的那間還要簡陋。我深有感觸，王庭地貴啊
“大人，我看襲擊我們的那些人，身份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飯後，我們三人聚到一起討論明日求見的事情。
“楊公子所言極是。今日所見王庭並非已經給某一股勢力所控製，大汗雖病，情況似乎並沒有到我們所想那樣不久於人世。現在可把我給弄糊塗了。”骨都侯柔柔太陽穴，疲憊道。
以前的計劃很簡單，讓我醫治好大汗的急症，使他重新煥發青春的活力，有能力控製住王庭局勢，阻止右賢王奪位之事。現在卻是迷霧重重，我們這一路走來，除了那日的瘋狂圍剿外完全是順風順水，王庭也一片平和。
“那日的人會不會是打著右賢王的旗號來搶劫？”我推測道，“或許他們隻是普通的馬賊？”
“不可能！”阿骨突拍案而起十分激動：“他們的袖標，武器，衣物上麵都是狼
的標記，這有從何解釋？”
“這些都可以偽裝。”我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骨都侯深思道：“即使那些人不是右賢王的部下，也絕不可能是普通的馬賊。這裏是草原，不是大夏。最缺乏的就是精良的武器裝備，更何況前方還在打仗，我實在是想不通除了軍隊外還有什麽人有這樣一支隊伍。”
“大汗千秋之後，大人將支持何人上位？”我到現在還弄不清楚骨都侯支持何人，這狗頭軍師做得有點失敗。
骨都侯也毫不隱瞞，直言道：“左賢王。”
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右賢王是上次遇襲的幕後黑手，但是我總是感到有哪裏不對勁。襲擊我們的人又沒死完，跑掉的那些一定會找他的主子報信，他的主子一定知道我們還活著。既然如此，為何還放任我們進入王庭與左賢王會合，他不怕我們揭穿他的野心？骨都侯再怎麽說也是雄霸一方的諸侯，他不怕我們正式與左賢王聯盟窺視汗位？總結得知，這位幕後黑手不是太聰明，早就準備好了一張更大的網讓我們去鑽。就是太傻B，打了前手忘了後手，自以為是。當然，後一種可能幾率為零，草原人再傻還沒傻到這份上，也就是說，隻有前一種可能了。
我將我的分析逐條逐句闡述出來。骨都侯連連點頭道：“以公子隻見，本侯應當如何是好？”
“明日一定要見到大汗，確認大汗的身體無恙，大汗在世一日，右賢王必定不敢輕易妄動。再來，我們要與左賢王取得聯係，表明我們的態度並尋求他的保護。”我沒有當過參謀長，沒學過厚黑學，隻有憑著自己盡可能正確的推理提供意見，但願事情能在我們的預料範圍內。
阿骨突連連點頭稱是，骨都侯也表示同意。當晚，阿骨突便去打探左賢王的消息，爭取能聯係上左賢王。我還要多做些狗血藥丸，明日若能見到大汗，這些藥丸大有用武之地。
月光透過門簾，稀稀落落散在地上。或許，過了今夜王庭便不再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