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漸漸地喜歡
“不止他們是璧人。我們也是……”臨走前，蘇尹說的這句話在她的耳邊回蕩。方曉不禁微笑。原來蘇尹一直都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她歡快地哼著小曲兒，當走到走廊時，剛好瞄到了正在拖地的方莉嵐。
“媽。”她乖乖地走到母親身邊。”你昨天晚上跑哪裏去了。”方莉嵐停下了手中正忙碌的活，問。
觀察到母親並沒有過多的生氣，方曉鬆了一口氣：”我去南希家住了。媽，你沒有生氣吧？”南希是她的好朋友，有時候方曉也會在南希家過夜，這一點母親一向是知道的。
“你說是那就是吧。”說完，她繼續拖著地板，“沒事你就回房間去，我還要拖地。”這口氣跟平常無二，那平淡的麵容與昨天更是判若兩人。方曉簡直就懷疑昨天那個怒發衝冠的中年婦女不是自己的母親。
“媽，你是怎麽了？”她疑惑地問。不可能吧，母親的氣這麽快就消了？這不符合她那斤斤計較的性格啊。
方莉嵐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回道：”我再生氣還有意義嗎？昨天稍微吼了句，你就徹夜不歸。再生氣的話你就要跟別的男人跑到天涯海角了。”原來她還是有點生氣。
方曉連忙奪過她手中的拖把，討好地說：”媽，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你看，我幫你拖地呢。”說完，她賣力地拖了幾下光滑可鑒的漢白玉地板。
方莉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道：”那你就把這一走廊都拖完吧。拖完之後，就再也沒得拖了。”
方曉問：”什麽意思？”母親好像是話裏有話。
方莉嵐毫不留情地丟出一個驚人炸彈：”過了今晚，我們就離開林家。不再回來了。”“什麽？”方曉驚得把拖把一扔，直直地看住她：”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離開林家？”
“是的。”方莉嵐壓根兒不在乎方曉有何反應，繼續說道，”今晚你回去房裏，收拾收拾東西。我已經跟管家辭職了。明天早上就走。”
方曉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來的滋味，有甜有苦。雖說現在她和少爺鬧成這個局麵，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畢竟林家也是她呆了五年的地方，說什麽也會有一些不舍。她默默地歎了口氣，問道：”那離開林家之後，我們要去哪兒工作？你找好了什麽地方嗎？”
“你不用管那麽多，反正明早我們就走。”
“那你跟少爺說了這件事沒有？”明知不該問，方曉還是問了。
方莉嵐的臉馬上就晴轉多雲：”你問這麽多做什麽？我告訴你，如果你今晚敢偷偷地跑出去找少爺說這件事，你就不必再叫我媽了。”“我又沒說要告訴少爺，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最近母親那奇怪的行為舉止不得不引起方曉的懷疑，她探究地試問道：”難不成你隱藏了什麽部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聽到這句話，方莉嵐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想給她一耳光，可還是沒打下去，”你是想要氣死我嗎？”“媽你別生氣，我是亂說的。”沒想到母親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方曉急忙轉移話題，”媽，我最近交了一個男朋友。”
“什麽時候？”聽到這個不算喜訊的喜訊，方莉嵐問。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交男友的時候。”
方莉嵐不禁狐疑道：”是嗎？你該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
所以隨便找了個冒牌男友來糊弄我吧？”
“沒有啦，我明天就帶你去見他。”方曉撒謊，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會那麽心虛了，更不會去亂抓東西。
方莉嵐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是嗎？好，那你明天帶我去看看這個男孩。我還有事要做，你把這裏的地給拖了。”
“Yes sir。”方曉調皮地敬了個禮。方莉嵐不由得轉怒為笑：”你啊，真是的。這麽不聽話。快，拖地去。”
“知道啦。”
夜晚，方曉正將衣物塞進自己的行李箱。這個行李箱很久沒用過了，還是她第一次來林家時帶來的。曾有一日她以為再也不要用到它，可現在又要把它帶走。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想當初那麽傻呼呼的自己，方曉忽然很想笑，可是不知為何地笑不出來。不得不說，林翊軒這一件事情給了她太多的警醒。
王子對她偶爾的調戲和曖昧，讓她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但是她卻忘了——她不是王子所需要的公主，永遠都不是。從一開始，她就忘記了身份，才會上演了這麽一出搞笑滑稽的喜劇。
若不是看到今天這幅畫麵，她還是會相信林翊軒吧。該說她是天真，還是愚蠢？
“扣扣。”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很有禮節性的，每敲三次就停一陣。方曉一聽就明白門外站著的是何人。
於是她走到門邊，毫不猶豫地上了反鎖。
“方曉，可以開門嗎。”似乎是聽到了反鎖的聲響，門外的人如是說。方曉隻能冷淡地回應：”我累了。你請回吧。”又來了，他還想說什麽？在揭穿了騙局之後，還有什麽是值得好說的？
“今天的事情。”
“別說了！”方曉激烈地打斷他想要說的話，”你走，有多遠走多遠。我不想聽你說話。”
“我來，隻是想跟你說一句話。”
“別說，你快走，快走！”一聽到那熟悉到極點的聲音，方曉的情緒幾欲失控，”我承認我太蠢了，才會上你的當受你的騙。現在我知道真相了，你還有顏麵出現在我眼前嗎？”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
“你走吧。”她的身體順著冰冷的門板緩慢地滑到地上，”就當我求你還不行嗎？”這讓她心碎的聲音啊……
“你要小心蘇尹。”說完這一句，門外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方曉知道他走了。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這就是她小心翼翼地喜歡了五年的人，這就是她精心嗬護了五年的人，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始終不忘的人……在即將要離開時，還不忘在她受傷的心尖上插上一刀，傷上加傷。
小心蘇尹？
他沒有資格說蘇尹。至少蘇尹從來沒有欺騙她，就算她傷害了蘇尹，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她。可是林翊軒呢？她從來沒有傷害過林翊軒，反倒是林翊軒在傷害她。
這就像一個死結。林翊軒傷害她，她傷害蘇尹。蘇尹從來都是沒有怨言，更沒有說過林翊軒的不是。
而林翊軒最後說的這一句話，可謂是把方曉心中那個溫柔安靜的少爺給毀了，毀滅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留戀……方曉不由得嘲笑自己以前看走了眼。
也許她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初見麵的少年。櫻花樹下，他是那麽的安寧，眼中的沉靜讓
人怦然心動。他像是一個美麗的蝴蝶精靈，在她記憶裏烙印下深刻的痕跡。
方曉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那厚重的行李箱裏裝的不僅僅是行李，還有她對初戀的遺忘。這次，她真的不會再喜歡林翊軒了。她要將過往都儲藏，再也不去回想。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方曉躺在床上，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蘇尹，跟他說她要離開的事實。仿佛是心有靈犀般，她剛想撥電話號碼，蘇尹就主動打過來了。
“喂。”
“是我。曉曉，你睡了嗎？”
“沒有。”
“這麽晚了還不睡覺，真不乖。在想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事情？”
“我說是心有靈犀你會相信嗎？”電話那端傳來輕巧的笑聲。
“信。”沒理由不信。
“傻瓜。要是有一天我騙你，你也相信啊？”
“嗯。”
“……”不知為何，蘇尹忽然不說話了。
他不說還更好，不然的話她還不知道怎麽開口，猶豫了一會兒，說：”蘇尹，我媽明天就帶我離開林家了。”
“怎麽突然就走？”
“我也不知道，我媽似乎很不喜歡我和少爺來往。”方曉沒有掩飾”溫泉事件”，一股腦兒都跟蘇尹說了。
蘇尹耐心地聽她說完一係列事情，才道：”也許你媽的選擇是對的。不然我未來的老婆什麽時候被人搶了，我都不知道。”
“沒有那麽誇張，我就是很奇怪我媽為什麽這麽討厭我和他來往。難道她真的有什麽秘密隱瞞我嗎？”方曉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應該沒有。你別多想。”蘇尹否決了她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這麽晚睡覺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以後早點睡。我可不想我的未來老婆早早地就變成個黃臉婆。”
他那幽默詼諧的語言逗笑了她：”得了吧你。我睡覺了。”
“晚安。”他的聲音很溫和，宛若一滴清水落入她的心湖，清甜的滋味。
“晚安……”她微笑著低聲回應。
這就是戀愛的味道嗎？
想起蘇尹今天在大街上在她的耳邊說的那一句話，很簡單，就隻有幾個字，卻把千言萬語道盡了。
“接受我……”
有了蘇尹的這句話，方曉一夜好夢。以至於方莉嵐看到她在睡中甜蜜的笑容時不禁疑惑：難道女兒真的戀愛了？能讓自己的女兒這麽開心，那個男生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吧。能讓女兒在夢中都笑出來，戀愛果然是幸福的啊。
方莉嵐打消了心頭的疑惑，對那個還沒見麵的男生在心裏定下了一個好的印象。
“媽……”早上一睜開眼，方曉就看見了母親那張打滿了問號的臉，”你起得這麽早啊。我們什麽時候走？”
“搬家公司的車已經在外麵等了。隨時都能走。你快起床，去洗漱。”方莉嵐道。方曉乖乖照辦，等她洗漱完畢，房裏哪裏還有方母親的影子。她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鍾，指針指到六點半，還早著。
反正也不用去叫那個人起床，隨便早晚都可以。
抱著愉快的心情，方曉早早地就到了學校。搬家的事情由母親全程料理，她也告訴了母親中午在哪和“男友”碰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