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林翊軒的告白
方曉的腦中轟地一下就炸開了。這還是林翊軒第一次如此張揚地在公共場合吻她，而她還如此的不清醒。
“唔唔，林翊軒……你，放開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卻是在這種不明不白的情況下，那破碎的音節在空氣中悠悠飄蕩，閃跳著曖昧的音調。
“不放。方曉，以前都是我故意忽視掉一些珍貴的東西。現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一吻即畢，他難得認真地詢問，雙手也攀上她的肩背。
“少爺，請你不要這樣！”她氣極地推開他，就在他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她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好搞笑。辛辛苦苦掩飾了那麽久，算什麽呢？他還不是一樣早就知道了！
所謂的珍貴的東西，既然他知道，又為何裝成什麽也不懂？看她自作多情很好玩嗎？玩曖昧很爽快嗎？
“抱歉，我太激動了，對不起……”這一刻，她的腦中什麽詞匯都想不起來，最後還是喃喃地說出這一句。
她覺得好羞愧。羞的是自己以前的恬不知恥，愧的是自己以前付出去的感情最後全部被送還回來。
這讓她如何不羞愧？羞愧自己的以前。
“方曉……”
方曉卻捂住雙耳，”少爺，什麽都不要說。我懂，我懂……”不要再說多餘的解釋，你不喜歡我又何必勉強。這樣隻會讓兩人的關係不倫不類得更厲害。
“對不起，少爺……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先走了。”實在是不知該怎麽麵對，她拿著抹布，快速地走出去。
林翊軒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見她走遠。才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是我，明天下午二點，綠湖咖啡廳見。有事想和你談。”
說完這句話，他飛速地掛斷電話。
方曉回到廚房，打開水龍頭，動作機械地搓洗著毛巾。
“曉曉，你在幹什麽？這塊毛巾你搓半小時了。”知女莫若母。一旁觀望著的方莉嵐很快就觀察出來她的不對勁。
“媽……”聽言，方曉這才把毛巾擰幹，晾曬在毛巾架上。她惆悵地問：”如果我談戀愛，你會不會反對？”
“那要看是什麽人啊，你這種笨笨的女生，最容易受那些花心大蘿卜的騙了！”方莉嵐絮絮叨叨的。
“那就是不反對了！”方曉的眼睛一亮，”媽，你什麽時候這麽開放啦。”
方莉嵐狠狠地在她額頭上敲了個栗子。”我一直都這麽開放啊，隻要你談戀愛的對象不要是少爺級那樣的人物就好，記住，千萬千萬不能是少爺！那樣昂貴的愛情你玩不起！”
“我沒有啊，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讀物理係的，我想，再觀察些日子就交往算了。”她心虛地道，一點兒也不敢正視母親的臉，生怕被看出一絲絲破綻。
手指剛挪到衣角上準備開始揪。可耳邊又不自覺地響起：
“你撒謊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用手揪住一些東西……你說你笨不笨？”
方曉立即撤下手來，有點不自在地將雙手背在身後。
“真的嗎？沒有騙我？”方莉嵐有些狐疑地。越來越覺得她的心思自己猜不透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頓了頓，方莉嵐還是說出那句老掉牙的話：”不管怎樣，學習永遠是第一重要的，聽到沒有啊。”那故作嚴肅的臉孔讓方曉的心情微微上揚
。
她把頭靠在自己母親瘦小的肩膀，微笑道：”知道了，媽媽。我不會落下學習的啦。我不會那麽沒有分寸的。”
“知道就好，你啊，又笨又傻！一定要在戀愛中學精明點，以後結婚時找對象才不會吃虧！”方莉嵐寵溺地提醒道，身為一個母親，雖然她並不十分讚同大學談戀愛，但畢竟方曉還差一年就畢業。畢業後找工作，找工作後就結婚。這時間過得飛快，總不可能讓方曉如同一張白紙地去相親結婚吧？
所以在一番仔細思考後，方莉嵐才做出這個無奈的決定。
方曉嘿嘿一笑，並不作答。
“媽，等我有錢以後，就帶你一起去享福，好不好？”
方莉嵐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她放下手中忙碌不停的家務活，笑道：”等你賺錢，我說不定都進棺材了呢！”
“呸呸呸呸呸！胡說八道！媽，你怎麽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方曉急忙呸了幾口，把剛才的晦氣呸掉。
“哎呀，我都老骨頭一把啦，早死晚死不都得死！”方莉嵐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她摸了摸方曉那柔順的頭發，感慨萬千地：”媽有了你，就是這輩子最好的福氣了。哪裏還能去想到以後呢？”
方曉聽得心酸酸的，她抱住母親瘦小的身體，保證道：”媽，你放心。不管我以後過得怎麽樣，隻要我有一口飯，你一定會有兩口！”
方莉嵐隻是笑著拍掉她的手，遞過來一把掃把，”好啦，庭院裏還有一些落葉掉下，你快點去掃掉吧。”“嗯！”方曉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接過掃把，歡快地走出別墅。
跟母親說上一番話，原本不好的心情也一哄而散。
此時，正是櫻花盛開的時候，粉白的花瓣迎風飄來，宛若一個個撐著白傘的可愛小姑娘，在風中搖搖晃晃。一場花雨順勢而下。
方曉一邊掃地，一邊享受著微風帶來的清爽花香。到了最後索性把掃把丟到一邊，盡情地跑到櫻花樹下玩耍。
“哎，好美。”方曉開心地在花雨中轉起圈兒來。柔軟的腰肢配合著美麗的花雨。淡粉色的櫻花瓣飄落在她的發絲上，肩膀上。仿佛是一個花中仙子在翩翩起舞。這一刻的場景動人極了。
風中傳來的櫻花的芬芳，跟林翊軒身上的香氣，好像……
難道他天天睡在櫻花鄉裏嗎？
方曉不禁回想到過去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個精靈般的少年，眼底有著濃重的憂傷，那顆晶瑩的淚珠，一直沉重地留在她的心尖上。
和現在的少爺好不一樣。
現在的少爺，平靜，淡定，對於一切事都波瀾不驚。再也沒有憂傷藏起，反而是淡然得讓人心驚。
也許她喜歡的都是那個初見時候的少爺，而不是現在這個變了的少爺。雖然臉是一模一樣，可心卻不再相同。
模糊的十六歲，愛上一個人也就是一刹那的事。為了那初見的第一眼，她付出了五年的代價……
還不夠嗎？不管再怎樣地喜歡，再怎樣地付出。他都不會接受，所以還不如趁早結束。收起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用來跟蘇尹相處。說不定還能有個好結果，就算沒有，那也總比以前更強。
方曉慢慢地停下，她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飄零的花瓣。心裏的難過就如潮水般泛濫開來。
和少爺的關係變成現在
這樣尷尬，到底算是好，還是壞？而她到底該不該接受蘇尹呢？
“……”不遠處的窗台前，林翊軒靜靜地把一切收入眼中。他的神色古井無波，隻有瞳孔中那一絲顫動泄露了他的驚異。
像，太像了……
他差點兒都想要叫出那個消失已久的名字。可惜他知道那不是她，那是方曉。那個被他一筆一畫，勾勒出培養出的方曉。
除了相貌，她的其他方麵都越來越像她，說不定有一天她真的可以成為“她”……
看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蘇尹一定會輸在方曉的手上的……
就跟五年前一樣，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幕。仿佛時光倒流，一場華麗而盛大的騙局就此開始……
第二天，上午的天氣晴朗。
方曉正認真地在老爺的房中裏打掃衛生。其實在這之前這間房已經被母親打掃得很幹淨了。但聽說老爺今天就會回林家，作為一個盡職的女傭，她還是必須把林家的房間打掃得更舒適才行。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個封閉已久的房間，裏麵的擺設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整個房間古色古香，十分有韻味。不過這裏的裝潢設計又有一種十分大氣開闊的感覺。
很好奇呢……老爺會長成什麽樣？會有少爺那樣清俊嗎？難道也是一個美男子？
她好奇地走到那寬大的黑檀木書桌前，在那被疊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旁，拿出那個毫不蒙塵的精美相框。
裏麵是林翊軒少年的時候，背景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洋，還有金黃色的沙灘。似乎是在海邊所拍的景象，林翊軒一人站在中間，左側那個淡雅如百合的女人是他的母親，可右側卻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那裏原本應該是站了一個人的，可不知為何被人用剪刀剪去了。
照片上的林翊軒微笑著，一雙黑眸星光燦爛，含著淺淺笑意。而他的母親也是一臉慈祥，十分疼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
但是很奇怪，站在林翊軒右側的那個人是誰？又是被誰剪掉的？
“啪嗒。”門忽然被打開，林翊軒走進來，當看到她站在那兒拿著那張照片時，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打掃衛生。”
林翊軒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她身旁，從她手中拿過那張相片，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照的嗎？”
“不知道……”她怎麽可能會知道？
“是你來林家的前幾年。我十五歲的時候。”林翊軒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仔細地擦拭著相片，”那時候我母親還沒有死。我父親也還留在國內。林氏也還沒有破產。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那現在呢……”她好奇地問。
“我母親死了。我父親也出國了。把我一個人獨自留在這裏。打理家族裏龐大的家業，還要完成所有的學業。”
“那你豈不是好辛苦。”
“還好。”多少的千辛萬苦化成這簡短的兩個字，他輕輕地把照片放回原處，”再累也不就這樣。”
“……”方曉無言以對。實際上，她也不明白要說什麽。任何安慰的語言在此時的他麵前顯得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母親逝世，父親出逃，產業破敗……他要承受多重的壓力，才能獨自一人撐起這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