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煎熬
“他是你的兄弟，你怎麽下得去手？”莫軒垂瞼低眉，不再看莫逸，轉身背對著他。那垂放在兩邊的手更是握了鬆，鬆了握。
我知道他此刻的內心必定在煎熬，畢竟兩個人都是自己至親的親人。我來到他的身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與他並肩站著。
雖然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但我知道此刻的他更需要有人陪伴，而我就是那個人。
“啊！林許飛，是林許飛！殺了林許飛，殺了林許飛……”
就在眾人都僵持不下的時候，剛剛安靜的莫穎突然發了瘋地大叫著起來。那原本平緩的臉上猙獰著向我衝了過來。
我就納了悶了，她不是把莫軒跟莫逸都認錯了嗎？為什麽偏偏就認得我。本來認得我也不應該是一件壞事情，可是要殺我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
就在她一臉猙獰地衝向我，眼看著那修長的手指接觸到我的皮膚時，我猛地被人向後拉去。
“你是笨蛋嗎？你不知道躲嗎？”
莫軒的責備聲在我的耳畔響起。這讓我的心裏多少欣慰。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她，她是禍害，她是凶手，她是狐狸精，我要除害，放開我，放開我！”莫穎不斷地叫著，試圖掙脫開莫逸的鉗製。
“林許飛！我要殺了你，沒有你就好了，沒有你就好了…..”莫穎衝著我大聲地嚷嚷著，咬牙切齒地對著我說著。
“還愣著幹什麽？都給我出去！”莫逸衝著我們大聲地吼叫著。
事情變化地太快，震驚的事情太多，以至於我一時間無法消化。呆愣地看著莫逸控製地莫穎柔聲安撫著她。最後還是莫軒將我拖了出來。
“你是笨蛋嗎？剛才的情形是多嚴重，你還傻愣著著看，看什麽？你知不知道如果大哥他控製不住莫穎，你會隨時喪命的！”
一出房間，莫軒便對著我劈頭蓋臉地怒罵了起來，雖然嚴厲，但語氣中卻滿含著關心。
我頷首衝他陪笑著：“是！我下次不敢了！”
“還敢有下次，你還想事情不夠多是不是？”
“不敢了，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發誓！”我衝著他做了一個發誓狀信誓旦旦地說著，承諾著。
此刻的我們似乎又恢複了從前。莫軒也沒有問我那天晚上莫逸的事情，我也選擇不去問他休書的事情。似乎在這莫府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此刻被我們無聲地翻了頁。
“跟我回去！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好嗎？”莫軒板正我的身體使我麵對著他，褐色的瞳眸深深地凝視著我，希望在他的眼中浮現，是那麽地強烈。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裂開嘴笑了：“好！”
“啊！哈哈哈…這是我和軒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哈哈哈….”
就在我們相互規劃著要回小木屋繼續著我們的生活時，莫穎突然抱著一個繈褓笑著跑了出來。嘴裏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麽。
“糟糕，我們將青煙跟銘衡落在那裏了！”看著她懷著那熟悉的顏色，銘衡的模樣猛地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該死的，我怎麽會忘記那對母子呢？我暗暗地自責著，剛才在房裏，震驚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莫穎更是喜怒無常，我想當時誰都沒有料想到在房間裏還會有這麽一對沉寂的母子存在。
孩子的哭聲劃破天際，也同時的劃過我的心。
“哈哈哈哈哈…..我的孩
子，這是我的孩子，你們看，這是我的孩子…我跟軒的孩子…跟軒的孩子…”
莫穎抱著孩子跑到我們麵前給我們看那繈褓中的嬰兒，淒厲的哭聲一聲緊接著一聲，匆匆地一撇，小臉因為哭泣而漲的通紅。
我有些著急，想伸手從她的手中奪過哭泣不已的銘衡，剛伸出的手卻被另一雙手拉了回來，我不解地看著莫軒，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阻止我去搶回孩子。
莫軒沒有回答我的話，一臉擔憂地看著癡呆的莫穎。我有些好奇地順著他的眼神看去。
此刻的莫穎真如同一位母親般地將銘衡緊緊地懷抱，不輸於青煙的慈愛溢於言表，深深地凝望著懷中的孩子。
“你們看，我的孩子多可愛啊！這孩子多可愛啊！”莫穎說著，一臉驚喜地看向我跟莫軒。
才那麽一會。她，竟然連我們都不認識了？
“莫穎，你快放開我的孩子！”青煙跟莫逸隨後奔了出來，崩潰在青煙的臉上浮現，淚水更是哭花了她臉上的胭脂水粉。而身後的莫逸則是一臉的疲憊。
“莫穎，放開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青煙大聲地衝著莫穎吼叫著，那原本瘦肉蒼白的人兒在此刻卻如此振振有聲，之前那一臉的病態全都消失殆盡。
“穎兒，聽話，把孩子給大哥！快把孩子給大哥！”莫逸也在一旁哄著莫穎讓她將孩子交出。
“大哥…大哥…”莫穎嘴裏喃喃著，神情呆若木雞。我跟莫軒也開始緩緩地向她靠近。
此刻的場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與院子裏的兄弟姐妹們一起玩的一個遊戲，一二三木頭人。所不同的是此刻的大家都是奔著莫穎手中的孩子去的。
就在我們眾人快要達到目的時，青煙突然地快步衝上前欲從莫穎的手中強行地抱走自己的孩子，那原本停止哭泣的孩子似乎被突然的舉動所嚇倒，頓時大聲地啼哭的起來。
“你…你們…你們要幹什麽？”莫穎驚醒了過來，看著我們的接近，臉色恐懼地看著我們，忙不迭地退後了好幾步，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大哥…大哥…救我…大哥救我…”莫穎哭著衝著我們眾人喊著。
隻見莫逸緊渾身一顫，眉間緊蹙地看著莫穎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腳步緩慢地向她走去，雙手作攤開狀，半哄著她。
“穎兒！大哥在這裏，聽大哥的話，把孩子給大哥，乖！”
“大哥…大哥…救我…他們要殺我的孩子，這是我跟軒的孩子，他們都是壞人，要把孩子殺了吃掉…他們都是壞人…大哥救我…大哥救我…”莫穎將自己的臉緊貼向那還在哭泣的孩子，眼神空洞地看著遠方說著，似乎是對莫逸說著，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不知是哭泣的時間太長久了，還是莫穎毫不溫柔地緊貼著孩子的緣故，那原本撕心裂肺般地哭聲頓時沒有了聲音。我不由地開始著急了起來，身為孩子的母親，青煙已經徹底地慌了神。
“莫穎，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放過我的孩子吧！把孩子還給我吧！我以後都會聽你的話，你讓我殺人我就去殺人，我隻要我的孩子，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你不是要殺林許飛嗎？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的，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
我驚瞪著看向跪坐在地上哭成淚人的青煙，那原本想去攙扶的手頓時僵硬在半空中。
她慌張我可以理解，但她所說的話終究還是在我
的心裏留下了一個疙瘩。這個原本就與我不太熟的女人，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地將孩子托付於我，後一秒為了救孩子說要殺了我。雖然說是情有可原，但我的心裏還是止不住地震驚。
瞧瞧，我是有多麽的自私啊！
隻見莫穎猛烈搖著頭，原本就有些大的眼瞪的更大了，瞳孔一縮，那原本恐慌的臉瞬間地猙獰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青煙。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這似乎是她要發瘋的前兆。
“林許飛…林許飛…你就是林許飛…你說孩子是你的…這是林許飛跟軒的孩子…是林許飛跟軒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莫穎突然大叫了起來，看了看懷中沉寂的嬰兒，又抬頭看了看青煙，嘴裏喃喃地說著。那抬頭的瞬間我明顯地看到那眼神裏滿含的恨意。
“穎兒，你聽話，這孩子不是林許飛的，你先把孩子給我，大哥待會再跟你解釋，好嗎？”莫逸試圖去安撫莫穎的情緒，腳步遲疑地不敢上前。
其實我們大家都不敢上前，因為我們見識過莫穎瘋癲的樣子，此刻的她已經誰也不認識了，理智早已徹底的失去。貿貿然的上前隻會更加地刺激她，那樣孩子就會更加地危險了。
“大哥？不…不…”莫穎隨著莫逸的上前猛地退後了好幾步，看著莫逸搖著頭大聲地否認著。
“你不是大哥…你是…軒？你是軒，你要來奪回你的孩子，你想奪回你跟那賤人的孩子是不是？軒，我是如此地愛你，為了你我可以背叛所以人，我求大哥將那賤人賣入青樓，我可以把對峰下毒，我甚至求大哥讓他跟那賤人睡一晚，我可以終身不嫁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為什麽你卻始終都不肯愛我一點，我隻要一點就夠了，你把你的愛全部給了那賤人，那賤人…她憑什麽？不止是你，現在就連峰和大哥都也都如此，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莫穎一臉痛苦地對著莫逸訴苦著，說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此刻的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的心情。不知道是經曆了太多還是早有準備，麵對莫穎所說出的真相，我的心竟然平靜如水麵，沒有一絲的波瀾。嗬！想想，其實她也是個苦情的人啊！
我承認她是不值得我去同情的，可人偏偏就是那麽地奇怪，當某個陷害過你的人在得到她應該有的報應時，心裏的恨意也早已隨著她的報應而消失殆盡。
同情也並不代表原諒，她不值得原諒，但也沒有到恨死的那種。
“穎兒，有什麽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嗎？你先把孩子給我，那是峰的孩子，不是任何軒的，你先把孩子給我，乖！”
莫逸沒有放棄，繼續哄騙著莫穎。
“是峰的孩子？不！不！你騙人，你騙人，峰都已經死了，他哪來的孩子！莫軒，你休想騙我，你不愛我，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
她的臉早已淚水模糊，但她卻無暇顧及，在我們都毫無預警的時候，她抱著孩子跑了出去。
“來人啊！攔住四小姐，不要讓她出門！”
我們一眾人在遲緩了一秒之後也都朝著莫穎的方向跑去，那原本一直沉默的軒更是大聲地派遣下人守住門口。我看著他，心裏是有些擔憂的。莫穎害了太多的人，都隻是為了他。
我想他的心裏此刻肯定很難過，無論是害人的還是被害的，都與他有著與眾不同的關係。我想安慰，但現在不是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