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幽靈山莊
事實證明，錦州的旅店真是不一般的火爆，走了幾家居然統統客滿，唯一一個有空房的，隻剩了一間。
“大概和武林大會有關係吧。”洛秋塵笑著轉頭，“要不然勉為其難……”
“不行！”纖染斷然拒絕，“太過分了！”
老板娘看著這二位男俊女靚，隻道是江湖情侶，暗暗發笑，諂媚道：“姑娘不要推卻了，天色已晚，不可能再有其他旅店有空房，一間就一間嘛，反正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什麽叫“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纖染大義凜然地拍向洛秋塵的肩膀，咬牙道：“我們……連夜趕路！”
洛秋塵狹長黑眸微微眯起，笑得溫文儒雅又若有所思。
於是當晚，在纖染的一再堅持下，兩人在一家酒樓點了幾個菜，商量著吃完馬上趕路。
本來以為是很低調的，誰知落座還是吸引了不少灼灼目光。
“咳……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幹什麽，人家都看你。”纖染先發製人，搶著指責洛秋塵。
洛秋塵笑了笑，往她杯中倒茶：“這裏都是男人。”
那就是說都在看她咯！纖染哼了一聲：“有什麽好瞧的，要是在以前，我師父一定會把這些登徒子都教訓了！”
“你師父？”
“廢話，沒有師父我的功夫和誰學的？”
洛秋塵不再答話，卻抬頭看向她身後。
纖染回頭，發現酒樓裏不知何時又進來一眾衣著考究的年輕公子。為首的那位，青衫飄逸，氣質不凡，隻是長相略顯邪魅，美則美矣，實在不像正經人。
纖染奇怪地看著洛秋塵：“你認識他？”
“不認識。”
“那你看他幹嘛？”
“你也在看他，還邊看邊搖頭。”
纖染無語：“我是覺得他長得不像好人。”
“不像好人。”洛秋塵很自然地斷章取義，“你說他長得很難看？”
“……不是，長相確實好看，和你不相上下啊，隻不過有點像魔頭。”
大概是她的聲音大了些，那夥人就坐在鄰桌，恰好把這話聽到，青衫公子邪佞一笑，倒沒說什麽，其中一個隨從大聲喝道：“哪裏來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連司暮遙少俠也不認得，竟敢口出不遜！”
纖染被嚇一跳，隨後才意識到眼前這位邪魅的男人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少俠司暮遙，也就是幽靈山莊的少主人――那可是傳說中正義的化身啊！
……不過就算是正義的化身，也不用這麽嚇唬人吧？又不是神仙，還不能被人議論幾句嗎？
何況，臨近武林大會了，他不替他爹打理打理，出來遊蕩什麽！
雖然不爽，但也不想惹事，畢竟自己一會還要去人家的地盤呢。她佯裝歉意地回頭，有禮貌地笑道：“是我識人不清，實在抱歉，司少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和小女子計較了。”
彼時她側對著眾人，現在淺笑回眸，其人間少有的絕色令司暮遙也不禁一怔。但他很快就察覺到那雙美麗黑眸中隱含的戲謔和微諷，心下疑惑，卻也微微頷首，溫聲道：“姑娘不必介意，小事而已。”
家教倒不錯。纖染也沒空再理他，轉身繼續吃自己的飯，順便偷瞄兩眼安之若素的洛秋塵――說到底，還是這個男人看著舒服些。
酒樓內，佳人巧笑嫣然，身邊有溫雅美男相伴，淺斟慢啜，當真無比愜意快活。
此刻的纖染，並不知道自己馬上會踏進怎樣危機重重的幽靈山莊，也不知道這場武林大會到底會給她的人生帶來什麽翻天覆地的改變。她隻有為師父報仇的唯一信仰，執著認真也快意瀟灑，心境還如水般清澈明亮。
而何曾想過，此後，愛恨情仇，或許再也不會如己所願。
＊
以前聽聞幽靈山莊擔得起天下第一山莊之名，現在看來果真名不虛傳，單是占地麵積，就足足抵得上一座小城池。
纖染仰頭，看著那塊氣勢恢弘的金匾，搖頭感歎。
怪不得要修建在這樣一個群山環繞的地方，否則當真要把中原也囊括一半了。
“還不進去？”洛秋塵在她肩上輕輕一扶，“走了。”
她朝他俏皮地一吐舌頭，舉步向前走去。
門口家丁攔住他們，洛秋塵遞過請帖，家丁見那隻是一張普通請帖，知道二人不是什麽有來頭的大人物，說話便也帶了幾分輕視之意。
“進門右拐，穿越花園去西廂房挑兩間屋子住下吧。”
纖染聽出家丁不屑的語氣，又知山莊大多以東廂房為尊，西廂房為最次，皺眉道：“不帶我們去見一見司盟主嗎？這好像是江湖規矩。”
１家丁見她嬌嬌弱弱，隻道是個年輕不懂事亂湊熱鬧的小姐，這幾日山莊來往的美人見多了，也不十分買她的賬，冷道，“給你們個住處就不錯了，以為自己是什麽人？幽靈山莊可不是隨隨便便接納廢物的地方！”
洛秋塵望著纖染，見她似有怒火，含笑不語。
纖染說：“我沒聽說過，幽靈山莊有看人下菜碟的傳統。”
“那今天你看見了？少廢話，趕緊進去，別耽誤我們兄弟辦事。”
雙方對視，氣氛尷尬。
纖
染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撩起眼前長發，很平靜地一字一句道：“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為剛才所說的話道歉，然後，帶我們去見司盟主。”
那家丁好笑道：“你搞清自己身份可以嗎？要我道歉？還要我帶你去見司盟主？你若是陪我過一夜，我或許可以考慮……啊！”
他沒能再胡言亂語下去，因為纖染手中的銀針已然深深刺入他的手指關節。
另一個家丁怒吼一聲，很不自量力地撲過來，被纖染揪住衣領，猛地甩到了大門上。
“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不也隻是個奴才嗎？你難道天生靈異，看得出誰是貴人誰是蠢貨？”纖染一腳踏上家丁胸口，美目微冷，“真正的高手不一定江湖皆知，廢物和爛人也有可能隱藏得很好且被人推崇，你知道什麽，也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那家丁哀哀直叫，哪裏還敢還嘴？
“姑娘息怒。”有男聲自遠處傳來，頗為熟悉。
纖染回頭，怒氣未笑，卻訝然發現來人是司暮遙。司暮遙見她，也是一愣。
“你們幽靈山莊的家丁可是比主人還要趾高氣揚啊！”纖染冷笑，“一張普通請帖，就能把我們劃定為廢物一類，當真好眼力，不知是誰調教出來的？”
從未見過如此直率的女子，司暮遙一時被她說得極為尷尬：“是我疏忽了，叫兩個識人不清的下人接待客人，二位莫要見怪，待見過家父，我會安排二位去東廂房的。”
纖染轉向洛秋塵詢問他的意見，卻見洛秋塵溫雅一笑，問司暮通道：“幽靈山莊天下聞名，實在不該被兩個下人壞了名聲，盡快換人才是。”
司暮遙沒料到他會出此一言，隻得點頭道：“那是自然。”
“此等言語刻薄的惡奴留之何用？倒不如挖目剜舌，以儆效疣。”洛秋塵微笑，“免得日後別人說幽靈山莊仗勢欺人，包庇下人，徒有虛名。”
這話似有挑釁意味，纖染不解地看他。
司暮遙臉色微沉：“多謝，但涉及山莊內部事務，就不勞煩兄台費心了。”
四目相對，一個溫和一個邪魅，一個淡然平靜一個有意探詢，電光石火般瞬間交接，誰也未落下風。
半晌，洛秋塵拉起纖染的手朝山莊內部走去，纖染在考慮他為什麽有些反常，故而沒留心他的小動作。
司暮遙示意手下跟過去帶路，想了想高聲問道：“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纖染的笑聲遠遠傳來：“他叫洛秋塵，我叫淩纖染，你不會知道的。”
司暮遙站在原地，俊美的麵容波瀾不驚。
淩纖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