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和傳說裏的王妃不一樣

“王妃。”劉英從前也曾聽過無數有關胡琺素的流言蜚語,那些話幾乎都把她說得好像是一個可以直接抓去浸豬籠的不堪女子,可是今天看來,她好像和那些流言裏說的——不大一樣。

若是依那些流言所說的那樣,她應該跳將起來,在人群裏把那個丟她菜葉子的人一直揪出來才肯罷休,而不是隻把它拿下來便當做無事;

若是依那些流言所說,她應該在這街上死皮賴臉地賴著不走,哭著鬧著跟他在這街上撕扯,而不是一臉平靜地跟他往皇宮裏走;

若是依流言所說,她剛剛在王府門前,那樣有王爺護著,她就不該跟他走;

若是依流言所說,王爺是那樣討厭她的人,就不會護著她,不讓他帶她走;

若是依流言所說,再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應該發生,而應該是另一番情形……

這個女子,跟傳說的的不一樣……

劉英一言不發地悄悄觀察著這個走在他側麵的滿臉淡漠的女子,難道……是有人故意中傷她嗎?

不可能啊,很多事情都是旁人親眼所見,包括他自己有一次都在街上親眼看到她與另一個年輕女子撕扯,隻因為別人和她穿了一件同樣的衣服,她便不依不饒地要扒掉那女子的衣服,若不是他上前救了那女子,不知道事情要鬧到哪種地步……

對了,她不是見過他嗎?還有,王爺剛剛好像叫她什麽來著?嬌嬌?不是素素!不是素素,是嬌嬌?!難道……是你嗎?嬌嬌,白嬌嬌!怎麽可能!世上怎麽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你、你竟然做了王妃嗎?!

劉英更走近胡琺素一點,低聲問道:“王妃可曾見過卑職?”

胡琺素心情不佳,她輕描淡寫地瞟了劉英一眼,道:“將軍見過我?”

“王妃不記得與卑職在街市上有一麵之緣?”

“不記得。”胡琺素淡淡地說道:“若是見過,我怎麽會不記得。”我在這個時代見過的人又不多,看你長得也不錯,白白淨淨的,若是見過你,我怎麽可能忘。

劉英想:不可能啊,他上次從她手裏把那個平民女子救出來,她還對他好一通惡罵呢,還說此仇不報非女子什麽之類的話,難道這麽快就忘了?怎麽可能!

“王妃果真不記得卑職了嗎?”劉英又問了一遍。

胡琺素有些不耐煩了,道:“見過跟做官的攀關係的,見過跟有錢人攀關係的,沒見過你這種跟我個要成階下囚的人攀關係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劉英淡淡地說道:“隻是有一事不明,希望王妃能指點一二。”

“男人的事情我可不懂。”胡琺素直接回絕了劉英,道:“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去問沈夜痕好了。”

她直接管王爺叫沈夜痕嗎?劉英笑著想,傳說裏的膽大包天倒是真的,沒有騙人。

“可是這個問題卑職覺得王妃亦能代為解答。”劉英說道。

“那你問吧。”看這個樣子,不回答他是要問到底了。

劉英笑了笑,道:“卑職剛才聽王爺叫王妃好像是‘嬌嬌’什麽來著的,是怎麽回事。

嘿我說這人有病吧。胡琺素簡直無語了,她反問劉英道:“我們夫妻倆之間怎麽稱呼關將軍什麽事?”關你毛事啊!

“哦,沒事沒事。”劉英慌忙道:“隻是好奇,小好奇而已。好像也沒有聽說王妃有個小名叫‘嬌嬌’什麽的。”

胡琺素覺著出不對來,她站住腳步,直直地盯著劉英的雙眼,目光犀利無比。劉英被她盯得莫名其妙:“王妃怎麽了?”

胡琺素不說話,隻是盯著劉英看,劉英幾乎都被她盯得冒冷汗了,手足無措地解釋道:“卑職真的隻是好奇,和卑職沒關係,卑職不問了,不問了。”

胡琺素突然笑了,笑得甜蜜蜜的,劉英趕緊不再看胡琺素,胡琺素覺得劉英可能猜出點什麽,比如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胡琺素之類的,不然他幹嘛問她記不記得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要她怎麽編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至於“嬌嬌”這個稱呼嘛,她可以編點什麽,既可以秀秀恩愛,也可以打消這個男人的疑慮,天知道萬一他跟胡雅蓮是一夥的,若真是猜出點什麽,她還不死翹翹啊!

胡琺素想了想,對劉英解釋道:“嬌嬌嘛,王爺愛護我,自然是金屋藏嬌的意思了……”

這邊,胡琺素的心情尚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可卻因為對劉英解釋得聲音太大,被路邊圍觀的民眾聽到了,他們便發起了新一輪攻擊。

“咦——真是厚臉皮的女人呢……還金屋藏嬌,哈哈哈哈……”

“嬌嬌,嬌嬌,嬌嬌……”路邊亦不時地有人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十分刺耳。

“看,都被抓進宮了還和身邊的這個將軍聊天聊得這麽親熱,唉呦,還說對王爺死心踏地,嘿嘿……”

“女人啊,果然信不得呀!”

“嘿你個死老頭!胡說些什麽!不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好吧!不能因為出了這麽一個不守婦道的,你就把我們女人通通罵得一文不什呀。”

“什麽呀,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你急個什麽呀。”

“唉喲喲,兩位,我說你們別吵了,咱們這出來看笑話的,別到最後被笑話裏的人給看了……”

“哈哈哈哈……這個大兄弟說得是。”

“你說咱們王爺也可真是命不好啊,咱們全帝都最好的男人,居然娶了這個全帝都最有名的潑婦夜叉,哈哈,真叫人同情啊。”

“誰說不是呢。甘蔗哪有兩頭甜,得了這個,就得不了那個嘛,不然怎麽說咱老天爺是公平的呢……”

……

胡琺素一句話也不再說,她隻是麵無表情地跟在劉英的身後,故意地跟他錯開些距離,劉英多少明白她的用意,不由得歎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別人說話的自由還是有的,他不能把他們的嘴都給封上吧。

昔日不過兩刻鍾時間的路程今日卻像走了十個兩刻鍾一般,雖然旁人說得難聽,可是胡琺素卻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做錯什麽了的,她不覺得自己是以一個犯了錯的將要接受審問的人的身份進宮,她抬著頭,更像是一個雄糾糾氣昂昂的戰士。

“王妃說。”劉英再一次開口道:“我記得在王府門前的時候,王妃說不是你迷暈了胡大小姐,而是胡大小姐迷暈了你?”

這個死男人能不能不跟她說話了!胡琺素一邊腹誹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是。”

“很難相信。”劉英實話實說。

“那你還問什麽!”胡琺素怒道。

“可是有時候真相往往會出人預料。”劉英淡淡地說道。

胡琺素突然很驚喜:“你信我!”

劉英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嬌嬌,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麽樣子,難道劉英我也不知道嗎?你何必裝作不認得我呢。

胡琺素終於笑了出來,她說:“謝謝你。”

“不用。”

可是胡琺素又突然覺得很悲哀,沈夜痕啊沈夜痕,你看,一個我才到這個地方時偶遇的一個人都肯相信我,虧你我夫妻這許久,竟連一個陌上的朋友都不如啊。

皇宮大內,劉英帶著胡琺素站在聖寢宮前,皇帝身邊的太監道:“劉侍衛與王妃稍等,待咱家通報了皇上。”

“公公請去。”劉英道。

古代時的初冬不比現代依然是豔陽高照,蕭瑟的風吹過來,胡琺素本來就沒有想到今天會出什麽事兒,所以穿的是平日裏在王府穿的便裝,寒風裏,她凍得打了個哆嗦。

“冷嗎?”劉英問道。

“廢話!”胡琺素翻了劉英一眼。

“那剛剛在王府你怎麽也不說進去添件衣裳。”劉英問。

“你見過哪個拿囚犯的會等著囚犯再進去換件衣裳的嗎?”胡琺素看也不看劉英一眼。

劉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風,胡琺素瞪他一眼,劉英趕緊抬起頭,把他的披風給王妃穿,恐怕不太合適吧……

這時,外麵一個侍衛手脫著一件狐裘走來,將狐裘雙手呈給胡琺素,道:“王妃,這是王府的劉管家讓人送來的,他說王妃今早走得倉促,來不及換得一件厚衣裳,所以送來件狐裘請王妃披上。”

胡琺素看了劉英一眼,劉英趕緊把他那奇怪的眼神轉換到別的地方去。

因為今天早上沈夜痕沒有說相信她,所以胡琺素到現在還是一肚子氣,她氣鼓鼓道:“拿回去給他!我不穿!”

“這……”那個侍衛為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拿回去也不是,不拿回去也不是。

劉英道:“就算跟王爺堵氣,也犯不著拿自個兒的身子糟蹋。”

胡琺素氣呼呼道:“誰跟他賭氣啊!他不值!”

“王妃很在意王爺啊。”劉英卻從胡琺素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可不是嘛!”胡琺素哀怨道:“連你都信我,他憑什麽不信我!這個死男人!平日裏什麽都說得好聽!一到關鍵時候,居然站到我情敵那邊!哼!男人就是靠不住!”

“喂!”劉英跟胡琺素頂嘴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靠不住好吧!你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好吧!”

胡琺素“噌”地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劉英,怒道:“你不要跟我提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聽見我就來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