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尾行
第四章 尾行
寂靜無聲的水域之中，沒有一絲光芒的存在。
不知道這裏是海洋，是湖泊，還是河流；也不知道這裏是清晨的露珠，是雨後的水窪，甚至正在下落的雨滴。無論這個世界是大是小，是短暫還是永恒。裏麵的生物們都不會去想，去了解。
它們隻會為了食物，為了下一刻的生存而努力。
嘛，一般情況下，應該就是這樣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吧。
寂靜的空間中，由遠及近遊來了一個龐大的身軀（龐大是相對的，至於是相對於誰……）。
小胖，嘛，姑且叫小胖吧。
因為它的個頭是挺圓挺大的。
不過它身上最明顯的標誌則是六根散發著寒氣（比喻）的尖刺。事實上，此時的尖刺，隻是較硬的肉質吧。
這樣看來，叫小刺蝟似乎更合適一些，不過叫小胖字少了那麽一個。
然後，不要看小胖長的很恐怖似地，其實它卻很溫順，從不主動攻擊其它細胞（單細胞階段沒有好的觀察世界的器官，或者說就沒有，所以其實都很溫順）。不過小胖應該更溫和些。
關於這一點，看看它後麵跟著的一堆虎視眈眈的小細胞就知道了。這些家夥已經明目張膽的跟蹤，或者說尾隨小胖很久了。可是溫順的小胖理都沒理這些家夥，隻要不搶走小胖嘴邊的食物。就算偶爾幾隻小細胞圍著小胖轉圈，小胖也正眼也不瞧一下。
嘛，雖然無論小胖還是後麵的尾隨者們都沒有眼睛這樣高級的東西。
“我們跟蹤這個尖刺細胞已經好久了。”
“為什麽叫尖刺細胞呢？”
“我也不知道”
“思考什麽的，好像都是下意識的在進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思考。”
“族群數量在一起擴大範圍尋找食物下，增加了很多。”
“為什麽跟蹤它呢？”
“好像是為了它身上可以讓族群擁有攻擊力的尖刺組件。”
“那一定是個新的組件。”
“怎麽得到了？”
被一群同族圍在中間的小細胞晃動了下身後的兩根纖毛，然後扭了扭單細胞的身體，體表呼吸的外膜似乎也遊動著。
“跟著它。”
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回答，雖然小細胞沒有心。
那就叫細胞核中有個聲音吧。
真詭異。
“讓同伴找到擁有攻擊力的細胞，將它帶到尖刺細胞那兒去，然後讓它消滅尖刺細胞。”
看起來很簡單，但如果策劃是個單細胞生物，那就很讓人驚奇了。
外圍有幾隻小細胞向四周遊去，但並沒有遊多遠，因為小細胞的感知範圍及其有限。然後它們又向尖刺細胞遊去。在圍著尖刺細胞轉了一小會兒後，它們又遊回了族群之中，另一些小細胞隨後重複這個動作。
“等攻擊性的細胞將尖刺細胞消滅後，再由幾隻小細胞將攻擊性細胞引開，然後主意識去吸收尖刺細胞組件DNA。”
“啊，好複雜。”
小細胞再次不安的扭動了幾下身體。
它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進行這樣的動作，因為去思考這些事情很麻煩。
上一次退出編輯器後，小細胞便大量繁殖了族群，將其數量加大。雖然這樣使其營養值存儲量減少，但由種群數量加大帶來的安全感，對於死掉了一次的小細胞而言卻是無法替代的。
在帶著族群四處遊動時，小細胞也遇見了一些其它單細胞生物。不過大都是小細胞這樣的無攻擊力的溫和細胞，大多是單個或幾個一起，一大群集群雖然也有但是很少。就算有攻擊力的單細胞，如果不是自己撞上攻擊部位，對方也不會主動攻擊。
“沒有誰會傻到自己撞上去吧。”
小細胞如是想到。
增長的族群數量，帶來的好處不隻安全感。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細胞發現，自己可以通過同伴擴散自己的搜索範圍，這使的小細胞族群的搜索範圍不斷擴大，從而為小細胞的族群提供了更高的食物發現率。
期間，小細胞還無意間發現了，自己可以控製部分同伴做出簡單的動作，而其它同伴則是習慣性的跟著族群。當然，這不可能是小細胞那可憐的思維能力能夠想明白的，所以小細胞也是對此表示困擾之後，便選擇性的無視了這個對自己無害甚至有利的問題。
在不久之前遇見尖刺細胞時，便產生了像上次吸收電極組件時一樣的感覺，令小細胞自動的跟上了此時的這隻尖刺細胞。雖然自從開始跟蹤尖刺細胞後，族群除了主細胞就基本沒有細胞達到普通分裂的營養值，但至少沒有餓著的。
這時外圍又有幾隻小細胞遊了回來。同時，同樣數目的幾隻小細胞則像接收到命令般，繼續前一批同伴的動作。
突然，內層作為主細胞的小細胞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向一個方向遊出一小段距離。然後在前方出現了一片在微弱的水流中漂浮的細胞碎屑。
【獲得一點營養值】
張口將其吞下，小細胞迅速返**群之中。
“尾行仍舊繼續。”
“咦，尾行是什麽東東。”
於是，在小小單細胞的哲學思考中。尾行，啊，不，是跟蹤繼續。
然後，時間繼續其沒有限製的運動，跳過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小胖極度不安的晃動著，它感覺到水流出現異常，似乎有危及生命的東西在靠近中。雖然自從全身陸續出現尖刺後，自己還沒遇到過危險，但這次似乎不同，它引起了小胖潛藏深處的恐懼。
拚命的晃動著身後那一根小小的纖毛，身上的密布的尖刺似乎也無法帶給自己安全感。
這時，它感覺到，有一隻這段時間一直遊蕩在自己身周，那種無害的小細胞正拚命般的在自己身旁向自己遊來。
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完全沒攻擊力，已經被自己無視了長久的小細胞，此時的小胖卻感到了恐懼。
是的，是對死亡的恐懼，是獵物對獵食者的恐懼，雖然現在或許還更本沒有獵食者與獵物之分。
於是小胖更加奮力的晃動起了身後的那根，相對自己龐大身體微不可查的纖毛。
那個小細胞快速超過了自己，它身後的兩根纖毛仍舊努力晃動著，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遠方。但恐懼感的來源仍在身後。
突然，小胖在身體兩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似乎有東西在向迅速而堅定的向中間的小胖擠壓，之前還貌似散發著寒光的尖刺卻毫無作用的隨著身旁兩片東西向內擠壓。
“砰”的一聲，寂靜的水域中似乎發出了這樣一聲，小胖的身體像氣球般爆裂成碎片，細胞質融入了身周的水中。
“好大的生物。”
“不是單細胞的！”
“向我們這過來了，危險！”
離尖刺細胞不遠處，處在族群中央的小細胞，在對方出現時，就如同尖刺細胞一樣感到了極度的危險。
身旁的同伴也都不安地晃動著。
感應到尖刺細胞被消滅，之前的小細胞開始在那個擁有龐大口器的生物麵前吸引其注意力。
但小細胞的吸引好像沒有產生作用，那個散發著極度危險的多細胞生物，掉頭便向族群處遊了過來。
“怎麽辦？”
小細胞更加不安，上次死亡的場景仿佛從記憶深處浮現。
“不能逃。”
感應到向自己這遊來的危險生物。小細胞更加不安的晃動著，派去吸引那個生物的小細胞完全無法引起它的注意。對方隻是在輕鬆地裂開奇特的口器，一口吞下擋路的細胞後，便繼續堅定的向著小細胞族群這兒衝了過來，沿途的零星小細胞完全引不起其興趣。
“可惡，我不要再死掉。我不想死！”
看著在對方怪異裂嘴之下不斷犧牲的同伴，小細胞一邊轉身向後遊動，一邊不安的抖動著。
主細胞自顧自的不安遊動，其它的小細胞因為失去指揮，開始按著自己的本能，向四麵八方分散遊去。
大型生物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扭身衝向了最近的細胞。
“為什麽它沒有被引開？”
“我不要再死一次！”
“逃掉，我要逃掉。”
沒注意到身邊已經沒有一個的同伴的小細胞，遵從著生物的本能，向前一條直線地逃跑。所幸大型生物正埋首身周的食物，沒有向孤零零的小細胞追來。
再遊出了一段距離，感應中已經沒有了生物，沒有感到對方追來的小細胞停下了晃動的纖毛，外膜劇烈的抖動著。
身旁再次“安靜”了下來，空蕩蕩的隻有一隻小細胞。
“不應該逃掉。”
細胞核中似乎想起了一個聲音。
“回去。”
“我不要，好可怕，很危險。”
……
在身體不安的抖動了很久之後，小細胞慢慢平靜了下來。
再次晃動了身後的纖毛，小細胞轉身向著來路返回。
“好空曠。”
本就空蕩蕩的空間，卻給小細胞一種空曠的感覺。身邊，返回途中幸運遇上的兩隻同伴還在不安的遊動著。
大型生物已經消失，應該是遊走了。
在周圍感應了好一會兒的小細胞，帶著身旁的同伴向著之前尖刺細胞的殘骸遊去。
周圍並沒有其它小細胞的殘骸，因為對於體型巨大敵人，相對而言細小的小細胞都是一口就被吞掉。幸運的是，尖刺細胞體型大些，而且裂嘴生物在咬爆尖刺細胞後，便向小細胞族群衝來，所以尖刺細胞還留有殘骸。
在殘骸中，小細胞發現了自己此行的目標，尖刺組件的DNA鏈。
感應著身旁孤零零的兩隻同伴，回憶之前幾十隻圍在一起的場景，再感應著身旁的DNA鏈，小細胞卻沒有高興的感覺。
停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裏不安全，小細胞快速融合了尖刺組件DNA。
【成功獲得新的DNA片段，是否進行分裂繁殖，同時進入生物編輯空間】
沒有立刻進入生物編輯空間，小細胞帶著僅剩的兩個同伴，選了一個感覺安全的方向遊去，快速的離開了這個“空曠”的地方。
…………
【進入生物編輯器，主意識限製解除】
“果然還是完全意識時舒服啊。小細胞狀態完全不行啊。”
“我先眯一會兒吧。”
“……”
“可惡。變成意識體，連睡覺都不行了。我可憐的愛好啊。”
“算了，還是繼續考慮進化的問題吧。”
不滿的抖動了幾下半透明的意識體，空幻再次平靜下來。
“這次好像能控製很多細胞的動作，雖然一次控製的數量不多，但卻完成了戰術設計。嘛，雖然犧牲了很多同類，不過幸好目標達成了。”
“那個裂嘴的大家夥，已經是多細胞生物了吧。如果是單細胞，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現在居然已經有多細胞生物出現了，看樣之還得更加努力啊。”
“對了，8051。我可以控製一部分同族是怎麽回事。不是隻能控製自己那個小細胞麽？”
【身為種族主意識的你，本就不是隻能控製一個個體。隻不過主意識是呆在單一個體上。通過在其它個體上放置的精神印記，你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控製這些個體做出相應動作。控製的範圍當前階段受種族感知範圍影響，同一時刻控製的數量當前則受主意識的能力而定。另，此次的簡陋戰術是你的潛意識做出的。單細胞身體對潛意識的限製較小。係統8051號好心解答道，並對此次行動表示安慰性的讚賞。】
“……安慰性。”
“精神印記是怎麽回事？8051。”
【隻要追根溯源能和你最初的小細胞有親緣關係的生物都會擁有你的精神印記，隻是非你所控製的種族，該印記會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係統8051回答到。】
“哦，是麽。那麽8051，那個主意識的能力是怎麽回事啊？”
【就像你以前玩遊戲，這個能力就是你能同時控製多少個獨立個體。比如你可以同時控製多個個體同時做出同樣的動作，這很簡單，隻要選中它們然後指定動作即可，你之前就是那麽做的。但要控製它們同時做出不同動作就很難了。這就是你的主意識的限製，準確的說是你從前作為單一個體人類時養成的習慣的限製。係統8051號回答】
“那有什麽方法鍛煉嗎？8051”
【請自行探索，係統8051號回答】
“幫幫忙嘛。我們也認識了這麽久了啊。8051”
【……】
“切，小氣鬼。”
“啊。對了，8051，那個裂嘴的生物，它已經是多細胞生物了吧？”
【是，係統8051號回答】
“現在居然已經出現了多細胞生物了啊。”
“8051，怎麽才能成為多細胞生物？我生物課知識早就忘光了，誰知道現在回用上啊。”
【請自行探索，進化為多細胞生物是當前階段的主線任務。係統8051號回答】
“額，主線任務。”
“好好的宇宙，被係統弄成怎麽看怎麽像遊戲。”
【那是係統為了照顧你們穿越者主意識，你應該心懷感激，係統8051對主意識的無禮再次表示鄙視。】
“嘛，算了。這樣的確更輕鬆些。”
至於為什麽這樣輕鬆些，空幻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完全自主的從單細胞進化，也不知道那樣的世界有誰受得了。
“居然是多細胞。”
“切，本來想引個攻擊性的單細胞生物就可以了，沒想到居然把難得一見的多細胞生物給引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了。”人品啊。
“雞雖然偷到了，但花掉的米都可以換N隻雞了。”
想了想還有什麽問題。空幻再次“舉手發言”。
“呐，8051。我穿越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