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承諾，以血為墨
歐陽楚愣住。
這條件如此嚴酷，又極為可怕，韓棠居然不假思索就答應下來，到那時，他要憑借一人之力，挑戰整個七劍山，甚至包括掌門萬劍子在內，都可能是他要挑戰的對手。
四年，對任何一個修煉者來說，太過短暫。
即便韓棠天賦出色，基礎紮實，那也不可能在短短四年內，平步青雲一般，登上修煉的巔峰，要知道，浩瀚原界之上，修煉幾乎無止境。
何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加上世事無常，也許，到時候韓棠修煉遲滯不前，戰力低下，他歐陽楚出手，都有可能將其強勢擊敗，進而能名正言順向風靈雪求婚，一舉抱得美人歸。
“嗬嗬，韓棠師弟果然豪氣衝天，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歐陽楚快速思索一圈兒，認定了韓棠絕無可能成功，忍不住嗤然一笑，陰陽怪氣道。
風靈雪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她也極為清楚，這條件對韓棠來說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數不清的對手，甚至意味著不懷好意，妄圖置韓棠於死地的敵人。
敵人有多少，誰也不清楚。
風靈雪望著韓棠，想要輕輕提醒一句。
可是，她沒有。
她看著韓棠的臉龐，那張臉龐很平靜，很沉穩，似乎早已對任何事情都預料到，早已準備好了去應對，去接受。
韓棠不是個魯莽的人。
風靈雪沉默著，靜靜走到韓棠身旁，伸手輕柔地撫住了他的肩頭，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韓棠轉過頭，衝著她從容一笑。
然後，微笑變濃，目光變得純澈，充滿深情。
躲閃到兩側的韓家成員們，注視著兩人，都忍不住看得有些發呆。這場景不但溫馨，而且迷人，關鍵是風靈雪姿容絕世，風情萬種。
韓天明的神情有些凝重。
但想想所有的情況，似乎接下這四年之約，已經是最後的退路，韓棠已經別無選擇。
於是，他也保持了沉默。
“四年，足夠了！”
韓棠輕輕握著風靈雪的手，話語中的信心從容堅定。
風靈雪目光如雪，輕輕點頭。
“來人，準備紙筆！”
韓棠快速轉身，衝著待命的韓家下屬成員招呼了一聲。
廳內眾人都有點納悶。
幾位韓家的下屬人員愣了下，下意識地互相看看，都有些不解。他們從未聽說這位少主動過筆，更沒有見過他揮毫潑墨，難道突然來了雅興？
韓棠接過紙筆。
全場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時間搞不清他的意圖。
歐陽楚死死盯著韓棠，眼線在持續收縮。
“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鬆雲站立在歐陽楚身旁，注視著一臉堅毅的韓棠，陷入困惑中。
韓棠神色凝重，一手握劍，一手將紙張鋪展在劍身上，筆尖一轉，忽然點向胸口，然後，在全場驚訝目光注視下，蘸滿一筆的鮮血。
隨之，筆走龍蛇，瀟灑如狂。
在潔白的紙麵上，留下幾行鮮紅的字，耀眼刺目。
“這是婚約，也是承諾！”
韓棠
信手拈起紙張，在眾人麵前展示而過，隨即注視著風靈雪，深情道：“四年之後，我會帶著一身的實力，重返七劍山，，風風光光地迎娶你！”
“我等你！”
風靈雪深情款款，簡單三個字，不容置疑。
韓棠深深點頭。
風靈雪溫暖地笑著，手指輕巧伸出，倏然劃過劍鋒，然後，以血為墨，緊挨著韓棠，在婚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你們……”
回過神來的歐陽楚，猛然瞪大眼睛，有點不可思議。
“你就等死吧！”
歐陽楚狠狠一揮金靈劍，氣急敗壞地怒罵道。
“這小子，做事越來越成熟了。”就連風默也剛剛反應過來，卻是忍不住笑著點了點頭，在內心悄然自語道：“另一個重大秘密，也是時候告訴他了。”
韓天明欣然微笑。
“我看你是得寸進尺！”
歐陽楚越發怒火衝天，隨著一聲斥責，劍一揮，再度前衝。
瞬間陷入瘋狂。
“靈雪姐讓開！”
韓棠一推風靈雪，順勢前衝，手中殘劍閃電揮出。
前衝中，鬼影穿空瞬間施展，他的人與劍，倏然分化成六七條，淩亂jiao錯，動作詭異，幾乎將並不寬敞的大廳充滿，場中氣息陡然收緊，衝擊感十足。
歐陽楚眼一眨，陡然眼花繚亂。
動作隨即變慢，手中金靈劍受到影響，軌跡變得毫無章法。
鐺！鐺！鐺！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金鐵撞擊聲，火星淩亂。
歐陽楚瞬間停住。
在他頭頂，韓棠閃電穿行而過，下一刹那，落在歐陽楚身後六尺，而本已殘缺的劍隻剩下半截，上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痕。
劍光隨之一閃。
韓棠的手中劍突然拋出，他的人突然回轉，衝向有點愣神的歐陽楚。
歐陽楚的金靈劍還舉在半空。
下一瞬間，空氣猛然震蕩，歐陽楚隻覺手中一空，下意識地驚訝中，金靈劍已經脫手，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光影猝然一閃。
韓棠重新站在了原地，正靜靜盯著他。
“不好意思，你動作慢了。”
韓棠斜舉著金靈劍，細細地看了幾眼，微笑著對歐陽楚說道。
金靈劍依舊光滑如鏡，毫無損傷。
全場沉浸在震撼和驚訝中，大部分人都沒回過神來，還在回味著剛才的閃電交手，或者說是韓棠的閃電出手和攻擊。
那速度太快，動作太詭異。
歐陽楚沒來得及回應，卻是倉促低頭，看向自己的黑色衣衫，然而，白皙臉龐卻是陡然漲紅，神情看上去極為得尷尬。
在他的黑色勁裝上，有著不下七八條裂口，甚至在關鍵部位，也有一條裂口，幾乎將他的隱私顯露出來，每一條裂口都露出了肌膚，隨著動作顫動著，有幾處裂口對應的肌膚，呈現出淡淡的血痕，幾乎要溢出血來，看上去頗為刺眼。
韓棠的劍，竟然造成了這種可怕的效果。
歐陽楚的神情隨即發冷，與韓棠相比，他的動作和速度都慢了。
看得出，韓棠留了幾手，否則，
力道隨便加重，或者劍鋒有著極其細微的偏差，他早已經血濺當場，受傷倒地，還好，一定是韓棠忌憚他的皇子身份。
想到此處，歐陽楚悄然舒了口氣。
立刻有竊竊私語聲響起，每個韓家年輕一輩的子弟，臉上都充滿了驚訝，乃至震撼之色。這八年來，他們隻是聽過韓棠的威名，從未親眼見過，但現在，韓棠的速度和動作，都讓他們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這種身法戰技，太詭異了。
“可惡，這家夥怎麽這麽厲害了？！”後麵一直偷偷觀戰的韓衝，眯縫著眼睛，在驚歎之餘，內心相當震撼，他原本一直認為韓棠隻是徒有虛名的。
但現在，結果很讓他震撼。
他還想著在最近的家族下任族主角逐上，輕鬆擊敗韓棠的，要知道，他的天賦也不錯，也有點實力底子，然而，現在看來，他需要更加努力了。
韓天楚也看得皺起了眉頭。
“一群廢物，還不快給我換衣服！”清醒過來的歐陽楚，霍然回頭，衝著有些愣神的十幾名皇家守衛怒吼了一聲。
立刻有名守衛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歐陽楚披上。
歐陽楚陰沉著臉，陡然一指韓棠，冷聲道：“韓棠，我告訴你，別囂張，四年之後，我會第一個挑戰你，讓你血濺當場，身敗名裂，一塌糊塗！”
韓棠微笑不語。
對他來說，歐陽楚的這番話，無異於廢話。
“除此之外，你以為，今天你對我的冒犯，就這麽容易放過？”歐陽楚說著，再次變得傲然起來，臉色卻隨即一沉，聲色俱厲道：“那我歐陽楚的顏麵何在？我皇家的顏麵何在？放心吧，這段時間，我會好好陪你們韓家玩玩，給你們韓家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得罪我歐陽楚，得罪我風津國皇族，是多麽銷魂的事兒！”
韓棠不動聲色。
風靈雪卻再次皺起了眉頭，她最擔心歐陽楚對韓棠不利。
“比如，先讓你嚐嚐窮困潦倒，入不敷出的滋味，我可以動用關係，讓其它兩家勢力壓製你韓家，讓你韓家破產，飯都吃不上，到那時，我看你如何安心修煉。”歐陽楚得意地笑著，繼續說道：“再比如，設置障礙，讓你韓家四處受製，斬斷你們一切外界聯係，，至於其它手段嘛，還多的是，我可以慢慢想，慢慢陪你們玩，一定讓你們盡興為止。”
“好戲，很快就會開始的！”
歐陽楚聳了聳肩，如同下通牒般地冷笑道。
“說完了？”
韓棠淡漠地注視著他，波瀾不驚道：“如果說完了，那我送你一個字，滾！”
“我們走！”
歐陽楚冷哼一聲，衝著十幾名守衛一揮手，當先轉身離去。
“你小子，等著後悔吧。”鬆雲冷冷瞅了韓棠一眼，威脅道，隨即看向不動如山的風默，冷嘲道：“你害了你這徒弟，誤人子弟啊！”
“滾！”
韓棠陡然發力，一個字，氣勢如龍。
風默笑而不語。
鬆雲尷尬地抖了抖臉皮，灰溜溜地轉身離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韓棠胸口的流血早已凝固，更詭異的是，不過短暫的片刻時間，隻留下了淡淡的傷痕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