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抉擇
“那怎麽辦？”太後畢竟還隻是一介婦人，雖然在宮中久居高位，但麵對的都是一些女人的爾虞我詐，沒有接觸過這些，一時間不由得慌了神。
“怎麽辦？！”季子京冷冷一笑，“人家都打到家門上來了，我們季安國說什麽都隻能應戰了。哼，傾盡全國之力，朕就不信了，僅憑借伽多哪一點彈丸之地，究竟會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太後看著季子京如此強勢的樣子，不由得心裏的焦急也淡了幾分，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又在中隆宮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了太後的季子京，神色陰沉的回了自己的寢室，英挺的眉毛此刻已經完全耷拉了下來，哪裏還有剛才意氣風發的樣子。
笙紫軒中，有兩個女子正在坐著喝茶，一個一身白衣，氣質出塵，一個一身異族裝扮的女子，赫然是杜明笙和荻玥。
荻玥臉色比起被送來笙紫軒的那天好很多，她神色複雜的看著杜明笙說道：“我以為你一定會殺了我。”
杜明笙笑了笑，然後說道：“殺人我會，但是我有我的底線，這世界討厭我的人，想殺我的人實在太多了，我難道一個挨著挨著殺過來？對我來說，隻有真正入得了我的眼的對手，能真正給我帶來麻煩的人，才是值得我去殺的。我不是好人，但我自認我也不是壞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存法則，我自然也有我的。殺我自己想殺的人，其他人，都隻是浮雲。”
荻玥低頭沉思了半天杜明笙的話，好久才擠出了一句話。“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伽多王會那麽信任你了，就連季子京為什麽會喜歡你，我想我也找到了一些答案。”杜明笙又是輕輕一笑，沒有好奇的追問，也沒多說什麽，靜靜的喝著手中的茶。
正當兩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一隻普通至極的鴿子，撲閃著翅膀落在了她們跟前的石桌上，打破了沉默。一直保持雲淡風輕模樣的杜明笙，這時輕輕挑了挑眉毛，放下手中的茶杯，熟練至極的撫摸了兩下鴿子，接而從鴿子的腿上取下了一個小小的紙條。杜明笙取下了紙條之後，輕輕拍了拍鴿子，鴿子便乖巧的騰空而起，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天際，絲毫不見蹤影。
荻玥看得目瞪口呆，然後問道：“你用的不是專門配備給我們的信鴿，而是在季安國內四處可見的普通鴿子？怪不得，季子京說從未發現過你的信鴿，你用的是這麽普通的信鴿，自然是讓季子京防不勝防了。”
杜明笙也不多說什麽，展開小紙條細細看了以來
。荻玥卻在一旁仍舊不罷休的問道：“普通鴿子，培育成真正的信鴿，所花的時間和精力，都太多了，計量之下，反而有些得不償失。”
杜明笙這才說道：“季子京早就愛發現你和西木是細作，就是因為信鴿的問題。作為細作，我們要處處小心，一點點微小的差別，都有可能暴露自己。所以我寧願花更多的時間做更充分的準備，而不是急於冒進。我之前在戲院牡丹園的時候，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培養信鴿。千隻、萬隻裏，總會有合格的信鴿誕生的。”
荻玥看出杜明笙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出口問道：“伽多馳指派了你什麽任務？”杜明笙掏出火折子把紙條燒掉，回答了荻玥的問題：“伽多以西木的死為借口，已經正式向季安國宣戰了，而伽多馳要我做的，就是提供給他季子京的計謀。”
“你在猶豫？”荻玥倒也不是愚笨之人，一針見血的點出了杜明笙的煩惱所在。“一邊是對我有大恩的人，一邊是我最愛的人，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荻玥的秀眉皺了皺，才說道：“的確很難選。”
“先不說這個，荻玥，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回伽多嗎？還是你打算跟隨我？不管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都尊重你選擇。”
荻玥苦笑了一下，說道：“即使我想回伽多，可是也要伽多容得下我啊。再說了，你也真放心讓我回伽多？”
杜明笙又笑了，這次是真正的展顏一笑，顯示心裏分外的開心。“那這麽說，荻玥你是準備跟隨我了？”
荻玥搖了搖頭，說道：“雖然跟隨你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這幾天跟著你，我覺得我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但是，我並不打算跟隨你。伽多和季安國必然有一場，你現在已被夾在了中間。雖然你現在還未做任何決定，但是通過我這些天對你的觀察，你對季子京已然是用情至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必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季子京被伽多馳打敗，到最後一定會選擇站在季子京這一邊。而我的故鄉是伽多，我怎麽會幫著季子京去攻打我的家鄉人。”
荻玥也是極為聰明的人，寥寥數語就分析透了整個形勢。然後說道：“我既不能回伽多，也不能留在季安國，我打算遠走他鄉吧，明天我就準備啟程了。”
荻玥已然想好了自己的去處，杜明笙也不想強留下她。隻是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兩個人又沉默了起來。
最後還是荻玥打破了沉默，“我還是很好奇，現在這個情況，你
會怎麽應對伽多馳的任務？”
杜明笙狡黠的一笑，說道：“其實，根本不用我做任何的選擇，我直接把我知道的情報交給伽多馳就好了。”
“難道你不怕這樣會對季子京造成一些損失？”
“荻玥，你太小瞧季子京了，他既然早就猜出我是細作，又怎麽可能沒有其他預防的後手。所以，我傳遞出去的情報不會給他造成任何的損失。”荻玥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什麽！你說伽多人有二十萬的士兵，五萬的騎兵，怎麽會有這麽多，是不是前線的情報有誤？”麵對季子京質問的大臣苦笑了一下，說道：“皇上，前線傳來的情報，關於伽多人的兵力，隻會少報而不會多報。伽多國近幾年風調雨順，草場生長肥美，自然得到了一個很好的休生養息。而我們之前的情報有誤，是因為伽多內部爆發的幾次戰爭，現在才經證實是伽多人自導自演的大戲，為的隻是麻痹我們。”
季子京的心頓時涼了大半，但是表上上仍舊未有絲毫懼色，隻是略帶疲憊的揮手示意大臣可以退下了。
二十萬對十萬，難道這次我季安真的要亡國嗎？季子京不禁在心中自問，諸多壓力頓時壓得季子京有些喘不過來氣。
“明笙，對了，還有明笙！她一定不能有事。”季子京猛然想起了杜明笙，忙大聲喊道：“李德，給朕備轎，朕要去笙紫軒。”
一見到杜明笙，一向謹慎的季子京，也顧不得有人在場，把一個令牌強塞進杜明笙手裏，說道：“明笙，大戰將起，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杜明笙看著手中的令牌，聽著季子京對他交代的話，心裏一陣子不是什麽滋味。“為什麽?那你呢？”季子京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輕輕抱住她，說道：“明笙，什麽也別說，讓我好好抱抱你，我怕以後都沒有機會。”
杜明笙看出來季子京的情緒不太對勁兒，不忍拂了他的意，也不掙開。吩咐一旁待命的小宮女，讓禦膳房做點吃的送過來。一旁的小宮女早就因兩人之間的親昵而羞紅了臉，一聽杜明笙如此吩咐。立馬就閃了出去。
杜明笙看到小宮女逃也似的跑出去了，哪兒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臉色也有些泛紅了，略帶嬌嗔的說：“皇上，何必如此心急，現在招人笑話了吧。”季子京聽了杜明笙的話，也沒多說，隻是抱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說道：“笑話便笑話吧，我怕現在不抓緊點時間，以後真的都沒有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