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陰謀

踩到樹枝的小宮女這時候才看見已坐在亭子裏多時的月傾,當下吃了一驚,又怕自己已經驚擾到皇後,皇後會怪罪下來,於是慌慌張張地小步跑到月傾麵前行了叩拜禮,“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月傾看這宮女還是蠻機靈懂事的,難看的臉色好了幾分,隨意搖了搖手,溫柔道:“我見你倒是生的幾分靈動,與我家裏的丫鬟有那麽幾分相似。以後見到我不必與我行禮了。”宮女難得一次見到皇後娘娘如此思家的表情,輕輕諾了一聲便慌忙爬起來跑掉了,還差點在禦花園入口處跌一跤。

月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看見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就狠毒不起來,那應該是個長期待在宮內幹活的宮女吧。一瞬間又想起那宮女被自己撞見時是從假山背後慌裏慌張地出來的以導致踩斷了樹枝,月傾心裏越發覺得古怪。便決定去探一探,假山背後究竟有什麽文章,讓那個宮女大驚失色。

於是她左手一揚撩起了自己長長地拖到地上的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假山背後,因為泥石略有些陡所以她右手牢牢地扶著假山。

嗯?好像什麽也沒有嘛。月傾仔仔細細地將假山和地上看了遍也沒找出一絲可疑的地方,就連假山旁的水池也裏外皆也看了個遍。當下心裏不知味地失落了會兒。其實根本是自己太多疑了吧。月傾笑著搖了搖頭,試圖將一些可笑的念頭消散。

而另一邊月傾的貼身宮女憐珀正走進禦花園的入口往月傾這邊趕來,一臉的喜悅之情怎麽掩也掩不住,腳步匆匆,連以往的穩重性格都被這冒冒失失的動作看不出來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讓奴婢好找啊!”月傾聽得憐珀埋怨地呼喚,開心地轉過了頭,也不惱,要說他們親得跟姐妹一樣也不過分,當初月傾入宮憐珀便一直伴其左右,養成了姐妹情。隻見憐珀滿臉喜色,月傾頷首讓她快快說來。憐珀四處張望了幾下,隨即走進月傾踮起腳咬著耳朵說了幾句。月傾臉上的變化才叫一個奇,眉間本來聚集的青黑頓時化為煙跡不見蹤影,轉而就是和憐珀一樣激動的神情。

憐珀是為自己的主子激動,而月傾則是因為季子盛剛剛到了長月殿,她馬上就可以與他相見了!

“快,憐珀快扶我回宮,啊。”

“娘娘小心。”憐珀下意識地扶住了倒在自己懷中的月傾,然後神色疑惑地發現皇後娘娘原本站在假山的背後,那地上甚至還有一攤的碎石,要不是自己這一扶,肯定被絆的渾身

疼痛。

月傾因為急著見到季子盛沒有時間為憐珀解惑,她什麽都沒說,急衝衝地拉著憐珀就往長月殿趕去。

一推開長月殿的大門,月傾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窗邊的季子盛,她笑的那叫一個沉魚落雁之美。季子盛正巧轉過頭竟看呆了片刻。

“咳咳。”季子盛反應過來的時候月傾已經滿臉的笑意,季子盛鬧了個臉紅。

“我不能待太久,待會還得先去皇上那請安。不然若是被別人說了去人多嘴雜,還是會傳到皇上耳裏的。”月傾聽了難過極了,好不容易與心上人說次話,就幾句又要分別。不禁拉住了季子盛的衣袖。

季子盛見她還是這麽小孩子脾氣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就是這樣自己才喜歡她的罷。將手搭在了月傾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上,道:“別鬧了,等去過皇上那裏,我還得回來一趟呢,月將軍給你寫了封家書。”聽到這話不知道是因為得知季子盛不會那麽快出宮還是父親給自己寫了封家書,月傾漸漸不舍地鬆開了手,竟變得十分聽話。

“這才是乖乖的月傾。”季子盛像對待孩子一樣輕撫著月傾的頭發。月傾便如一隻小貓窩在心愛的主人懷裏一樣微眯著眼,享受著被別人捧在手心上的待遇。兩人全然忘記了一邊的憐珀。

憐珀的表情明顯有古怪,原先的激動到見了主子與王爺相見之後的冷冰冰,這種轉變很容易讓人猜出其中的內涵,憐珀也喜歡季王爺!也難怪,憐珀與月傾從小一起在將軍府長大,隻不過一個是將軍府的千金另一個隻是個丫鬟,因為從小玩的來,所以憐珀與月傾認識的人自然也是一樣的,而季王爺可以說得上是逍遙自在的翩翩公子,如今又能勝任軍師一職,而且與月大將軍滿載而歸。可就成為很多平常子弟家閨女一心想嫁之人,憐珀便是這麽其中一人,可是也隻有她一人知道季王爺早就與皇後兩情相投了。

眼看著季王爺與皇後兩人卿卿我我,憐珀心裏也有些嫉妒,但奈何,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後,就算她告訴季子盛自己喜歡他又能如何,一場笑話,要被別人當個笑料麽。憐珀自嘲了一番,又見外麵天空已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管那麽多了,上前打斷了月傾和季子盛的溫馨時刻。

“王爺,天已晚了,再呆下去,就不能去皇上那裏了。”聽到憐珀說的話,即使因為被打擾而很是生氣的月傾倒是很快從季子盛的懷裏站了起來,為他理了理衣服,“早點去皇上那裏請完安,早點過來。”月傾的聲音從未有

過的柔和,軟軟的。季子盛聽得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轉身跨出了門檻,快要走到長月殿門口時還回頭與月傾對視了片刻

兩人默契地笑了笑。

注視著季子盛遠去的月傾眼睛中充滿了深深地不舍,似乎就分開這麽一會兒也會讓她難過。但是當季子盛徹底走出她的視線時,月傾的臉瞬間繃了起來,她複雜的眼神看著正在沏茶倒水的憐珀。“憐珀。”被喚到的憐珀身子僵了僵,是的,月傾喊憐珀名字的時候沒有夾雜任何的感覺,活像在喊一具死屍。憐珀自以為了解月傾,她知道粗神經的月傾完全不可能察覺到自己對季王爺的感情,那又是什麽呢?讓月傾如此叫自己。

“皇後娘娘喚奴婢有什麽事麽?”憐珀欠了欠身,這是身為月傾的姐妹憐珀才有的特權,不用行大禮。

“以後,你見到本宮,就和其他人一樣行叩拜禮好了。”月傾冰冷的語氣一下子讓憐珀坐到了地上,憐珀萬萬沒想到月傾竟會以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好了,你先下去吧。”月傾不去看憐珀可憐的絕望的表情,她能如此決絕地斷掉他們的姐妹關係也實在不容易,她的心也在滴血啊。至此宮中又少了個心腹。

憐珀心中一陣泛冷,原來你月傾也是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我早該想到的,一入皇宮深似海,每個即使一開始多麽純潔的女孩,隻要進了皇宮飽嚐冷暖世態炎涼之後都會變成充滿心機的小女人。就像你,就像我。隻不過你一開始便是皇後而我隻能從最底層慢慢往上爬。

憐珀失神落魄地從長月殿走了出來,眼角凝固的眼淚,還有她磕磕碰碰的走路姿勢無一不說明著,她失敗了,她現在該何去何從,說不定過個幾天餓死在皇宮裏也不為過,皇宮是沒有善人的,也沒有會施舍的人。憐珀嘴角上揚,她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失常了,在皇宮裏的日子就像活在一個牢籠裏,裏麵的人拚命想出去,外麵的人拚命的想進來。 “憐珀?你不是在皇後那嗎,怎麽會在這裏?”憐珀頓時張大了雙眼,她聽見了什麽?季王爺的聲音!是幻聽吧,這樣想著的憐珀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怎麽不理我啊。”接著憐珀手臂上傳來一陣力量與熱量,這觸感立刻讓憐珀明白這不是幻聽,而是真的季王爺在跟自己說話。她連忙欠了欠身,“奴婢參見王爺。”聲音沙啞走樣,憐珀不免羞紅了臉,居然被王爺看到自己這幅墮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