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不動

趙宏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少年,修為隻有人級境,挨了自己三成的掌力,居然沒死,隻是吐了點血而已,而另一個穿的邋遢的漢子,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似乎遠遠在自己之上。

他心裏不由打了個冷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韓老謀掃了一眼一地的屍體,他也沒想到,張天僅僅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就毫不眨眼的殺了將近二十人。

“外麵可不是礦井,可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殺人,須得想辦法讓這小子收斂一下!”

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開口道:“阿天,鬆手。”

師傅發話,再怎麽不情願,張天也不得不鬆開了扼住陳好之脖子的手。

而趙宏也鬆開了一直捏住張天手腕的手,抬腳放開了踩在地上的小蛇。

小蛇被趙宏踩了一腳,沒什麽大礙,隻是精神有點萎靡,凶狠的看了趙宏一眼,小小身子一彈,再次沒入了張天懷中。

“我七成的力量一踩,這條小蛇竟然也沒受傷,這是怪了,這兩人一蛇,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古怪。到底是從哪裏蹦出來的?”趙宏心中翻騰著。

陳好之死裏逃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恐怖,早已嚇得渾身癱軟,一下子軟倒在地,大口的穿著粗氣。更加不堪的,是他的屁股後麵濕了一小片,竟然被嚇得失禁了,腥臊之氣撲鼻。

“我可是九王爺的孫子,這小子剛剛是真的要殺我啊!”

死死的盯著張天,陳好之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隨即轉化為無盡的怨毒和仇恨。

他的出身,盡管顯貴,在王府眾子之中,卻因為乃陳可然酒後亂性,一個丫鬟所生,被視為賤種,兄弟姊妹中,沒有一個人正眼看他一眼。他心中不忿,不敢在王府中生事,便將怨氣撒在別人身上,經常在外麵胡作非為,時間一長,性格不免有些扭曲,自尊心之強實屬罕見,容不得外人半點的輕視。

今日當眾被如此淩辱,嚇得失禁,這樣的恥辱,他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臉扭曲猙獰,一邊繞過張天,快速的向門外奔去,一邊回頭指著張天和韓老謀,帶著哭腔,歇斯底裏的吼道:“你們兩個,我記住了!清心樓的人,你們一個也別走,若是讓這兩個人跑了,我要你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圍觀之人,已經達到了數百人,聽了這句話,無不變色。

“還敢威脅我!”張天大怒,就要上前追趕,被韓老謀淩厲的目光一看,隻能狠狠按捺下動手的衝動。

趙宏再也忍不住,對韓老謀道:“這位前輩,您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韓老謀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就是什麽九王爺的子孫麽,你放心,我們的事情,絕不會牽連任何一人。”

“連九王爺都不放進眼中,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我從未聽說過?”

趙宏心中稍安,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點頭道:“二位知道就好,但我還要提醒你們一下,那陳好之睚眥必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的父親更是衝霄城的治安統領,一身修為已經到了地級境第四重,更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你們還是務必小心一些才好。”

“店家的好意,我心領了。”韓老謀還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

張宏略微沉默了一下,叫過幾個夥計,對他們吩咐了幾句。

那幾個夥計

馬上匆匆上了樓。

趙宏的修為雖然達到了地級境第三重,認真來說,他隻是一個生意人,生意人和氣生財,招惹事端與本意背道而馳,眼下他看不清韓老謀的身份,不想再徒增事端,勉強笑道:“本人趙宏,為清心樓老板。兩位風塵仆仆,一定累了,我已叫人準備好一切,二位不如先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二位儀表不凡,今天的客我請了,我這就去安排一桌我清心樓的招牌特色宴席為二人接風洗塵。”

“如此甚好。”韓老謀大大咧咧的跟著管事上了樓。

張天陰沉著臉跟在後麵。

管事將他們各自安排進一個上等客房。

上等客房,金碧輝煌,桌椅擺設,一件件無不透露出一種貴氣,更有一個香爐中正燃著不知名的名貴檀香,聞之讓人心中不由一靜。張天走進房間,非但沒有安下心來,反而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師傅似乎生我的氣了。可那小白臉言語對師傅大不敬,我為了維護師傅的名譽出手懲戒,難道有錯麽,沒有錯!我沒錯!”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他心中也有些怨氣。“雖然說師傅讓我低調也是為了我好,可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越是隱忍,別人就會越把你當成軟柿子,任意揉捏。正所謂人不狠,站不穩!”

從小顛沛流離中受到的無數磨難,加上在礦井中特殊的環境中呆了四年多,一些觀念,已經在心中徹底紮根,很難改變。

“啪嗒”一聲輕響傳入耳中,張天悚然而驚,在礦井中培養出來的危機感讓他眼中凶光大放,目光落在一個正從內屋款款走出來的少女身上。

這個少女十五六歲上下,白皙的皮膚,精致的小臉,嬌滴滴非常可愛的樣子,被張天狠狠一看,頓時花容失色。

那是何種淩厲的一雙眼中啊,充滿了暴虐殺機,少女如何能夠承受,“啊!”的一聲,嚇得差點癱軟在地。

看清來人模樣,張天緊繃的肌肉放鬆,又變回了一個冷漠少年模樣。他目光略微變得緩和,漠然問道:“你是誰?在我房間做什麽?”

少女緩了緩,弱弱的道:“婢女叫小蘭,是清心樓的侍奉女官,少爺入住,由我負責照顧您。熱水已經熱好,請您去沐浴更衣。”

在礦井中,隻有用足夠的礦石才能換取維持生活的清水,洗澡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鮮有人這樣做。張天四年多沒洗過一次,雖然修煉到現在,他對血肉的控製已經達到了一種非常入微的程度,輕輕一抖,蚊蟲不加身,纖塵不粘體,可一聽洗澡,心裏也癢癢起來。

“是該好好洗一洗了,把全身的晦氣全部洗去!”

少女在前帶路,他跟在後麵,走進連同臥室的一間寬敞幹淨的幽靜房間。

房間中霧氣繚繞,中間擺放著一個半人多高的大木桶,裏麵熱氣騰騰,又有兩個同樣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站在木桶旁,正從花籃中取出一些花瓣,輕輕撒入浴桶之中。

小蘭將張天帶到浴桶前,輕輕福了一福,看了另外兩個少女一眼,三人一起,伸手就要去脫他身上的衣服。

張天血氣方剛,怎麽忍受得了三個少女的撩撥,微微一躲,詫異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自然是服侍少爺沐浴了。”小蘭嫣然一笑,輕輕說道。

“這些豪富,果真無恥,竟然要年弱少女服侍洗澡!”

張天心中切齒

,冷哼一聲,漠然道:“我是窮人家出身,可過不慣富人的規矩,我洗澡自己會動手,你們出去吧。”

“少爺息怒,我們這就出去,若有需要,隻要喚一聲,我們馬上進來。”小蘭也沒有執著。三女再次福了一福,款款走出門外,帶上了房門。

張天呆立片刻,目光落在浴桶中,隨即手腳麻利的將身上的衣服脫掉,跳入了桶中。

浴桶中的水溫度剛剛好,一進入其中,他舒服的呻吟一聲,全身毛孔都張開了,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全身浸沒其中,憋了好半晌,才重新露出頭來。正想細細沐浴一番,他耳朵一動,聽到了大片的腳步聲。

“剛剛放走的那小白臉,背景不凡,難道是找人報複我和師傅來了?”

想到這裏,張天馬上從浴桶中跳了出來,從旁邊的桌上放著的十幾套衣服之中隨手拿了一套穿在身上,匆忙的向門外走去。

三個少女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洗完澡,趕緊上前問安,張天理也不理,直接穿過臥室,走出門外。

門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見他出來,麵色一緊,問道:“小哥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您這是去哪裏?”

“我找我師傅?”

“前輩已經到雅間去了,請隨我來。”

張天跟著兩人穿過幾條走廊,進入一個別致的房間。

領路的兩人停在外麵,道:“那位前輩就在裏麵,小哥進去吧。有什麽事盡管招呼我們。”

名為侍候,實為監視,張天早已經看出,清心樓看樣子是得罪不起被自己打得那人,這是怕自己和師傅跑了。

想通這一層關鍵,他自然不會給兩人好臉色,直接走入雅間中。

雅間輕紗飄飄,別致的好像仙境一般,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古樸桌子,上麵擺滿了清心樓最昂貴的菜係,像什麽魚翅、熊掌、燕窩,各類名貴菜肴,簡直應有盡有,色香味俱全,讓人一看便食指大動。

韓老謀換了一身寬敞的藍袍,端坐在桌旁,手中拿著一杯美酒,放在嘴邊,似乎正思索著什麽,看到走進來的張天,不由眼前一亮。

四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張天的時候,張天還是一個麵黃肌瘦好像一隻小猴子似的窮苦羸弱少年,人見人欺。可是現在,修煉了龜息藏精,並吃下一枚地元聖果之後,他長高了不少,膚色如玉,唇紅齒白,氣質大變,尤其加上一身白色華衫,簡直活脫脫一個世家俏公子。唯一讓人有些歎息的是,張天眉宇之間,蘊含著重重煞氣,透出出一種濃重的憤世嫉俗的味道。

韓老謀微微頷首,笑道:“我的徒弟,果真是氣質出眾,一表人才!來,別傻站著,過來陪師傅喝幾杯。”

張天卻幾步走到窗邊,探頭向外麵望去。

隻見清心樓門口已經沾滿了一排排的金甲武士,一個個表情漠然,麵含煞氣,守住門口,禁止任何人進出。於此同時,還有大量的金甲武士源源不斷的趕來,好像一支鐵血勁旅,腳步鏗鏘聲中大肆向這裏聚集,他們封鎖街道,將清心樓圍得水泄不通。

氣氛十分壓抑。

張天一眼就看出,這支軍隊,其彪悍之氣甚重,進退有據,整齊劃一,絕不是礦井中一盤散沙的礦奴可以比得了的。

他心中一驚,麵色有些難看起來,扭頭道:“師傅,情況有些不妙,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