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尋找
坐在電腦桌前，花千偌一遍又一遍地打開電子信箱，各種回應鋪天蓋地地發來，卻依舊不是她想要的。關於晴紫少女時期的畫像製作完畢之後，就散發給每個國家有關係的公司以及朋友，雖然想在短暫的時間搜羅到那麽一個人實屬不容易。
撫著額頭，花千偌看著閃著白光的筆記本屏幕，皺眉。私家偵探一張張發過來的照片盡收眼底——第一張穿著蘇格蘭裙子的金發少女，長得倒是八分像晴紫，可惜個子太高。第二張依舊是那種相似到極致的長相，但卻缺少了一分韻味，女生坐在私家馬匹上，一臉高傲地看著周圍的人，晴紫還沒有高傲成這幅模樣吧？最少也就是鄙視一下別人的長相，但總歸是開玩笑的。第三張明顯沒有晴紫長的好看，倒是有些壯碩。
花千偌有些著急了，在鍵盤上打出了這麽一段話，第一次對陌生人發脾氣倒是挺尷尬的：——八十多個城市，你們公司花了這麽幾天的時間，全部都不是我想要的！
郵件在兩分鍾之後又回複了一條信息，外加一段視頻，私家偵探有些“豁出去”的想法，對著花千偌寫到：——按照花小姐所描述的性格以及習性，這個雖然長相不是很像，倒也是最後一條能給您的了，如果還不是，我們公司倒也願意全額退還您所繳納的費用。
花千偌了視頻麵上的一個模糊畫麵，想都沒有想便想關掉窗口。
修長的手指附在了她的放在鼠標上的手，移開了。少年金色的發緊挨著花千偌的臉頰，湛藍的眸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緊盯著屏幕上的視頻。
雖然隻是一分鍾的視頻，可是卻在網絡上高達上百萬的點擊率，不隻是因為那張與花千偌相似的臉，還因為這是一段“被拒絕”的視頻。
“花千偌你不要粗心好不好，你仔細看看那女生眼角的淚痣！”翼子炎抬起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點著，最後轉過頭認真地對著花千偌說道，“人魚之淚，像嗎？”
“我要找的是晴紫，不是我自己！翼子炎，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花千偌剛剛轉過頭，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就變得僵硬起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的嘴角吻在了少年的唇上。翼子炎彎著腰詫異的看著她，然後眼角挑起微微的弧度，像是在微笑。隻是那張漂亮的臉，依舊是病態的白，白到讓花千偌心疼，卻又不敢再看下去。
“我認真地看看，你別笑的這麽陰險。”花千偌紅著臉轉過頭去，用手肘撐著臉頰，聽著自己快速跳動地心跳，點開了視頻。
女生穿著整潔的校服，瘦小的身子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她有些臉紅，一圈一圈地卷著墨黑的長發，精致的五官與花千偌的及其的相似，隻是眼角多了一顆淚痣。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緊張地凝視著西餐廳的上方的漂亮水晶燈，然後微微呼氣舒緩情緒。偌大的西餐廳的人很少，可是卻無一不是盯著她看的。
似乎是知道身後會有人的到訪，她的瞳孔輕撇後方，嘴角帶著笑意突然轉過身站起來，說道：“阿軒阿軒，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我鴿子的！”
少年的年齡看上去與翼子炎無異，很高很瘦，但卻擁有著一雙冷漠的瞳孔，黝黑的眸子像及了墨刑。那張臉並不出色，幾乎是丟進人群裏就無法再認出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哪一點，他們都說你是玩玩而已，我們以後不要聯係了。”少年說話起來的樣子並沒有吞吞吐吐，像是一開始就打算好的。
女生對著他笑的有些僵硬，可依舊想要保持自己最應該的笑容：“誰告訴你我是玩玩的？誰告訴你，你沒有優點的？阿軒，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少年掃了一眼女生麵前的桌子，說了一句話便轉身走掉了：“你以為你還是孩子嗎？”
花千偌認真地打量著屏幕裏的畫麵，雖然有些不清晰，但還是可以確定，那張餐桌上放著的是被糖葫蘆的盒子，那是晴紫最喜歡吃的東西，也是墨刑死活買不起的廉價品。視頻到了最後，花千偌隻看得到女生倔強地坐在凳子上，透過西餐廳的玻璃窗凝望著那遠去的少年，黑色的瞳眸裏帶著疑問以及不甘示弱，她輕聲道：“吃了就能返老還童嗎？”
“看著那張跟你一樣的臉
，還真有點心動呢，哈哈。”
翼子炎一句爽朗的笑便打破了花千偌的無限思考，最後卻收到了花千偌彎下嘴角委屈的表情，過去了那麽久，愛哭的性子還是沒有改過來，真苦惱。
“不過如果真的是改換身份與長相的晴紫，這段視頻還是不要被墨刑那個戀童癖看到了。最後沒準會發生殺人案件上了。”翼子炎似乎是不確定視頻內容所發生的國家，低下頭認真地搜尋著視頻的出處，定睛說道，“維多利亞的頭條就是墨刑了。”
“她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花千偌，人魚魔法帶給她的或許便是她最珍視之人的長相。”
冷漠的聲音從花千偌的背後響起，翼子炎突然笑的有些尷尬了。這所被藍色充斥的公寓裏，隻有他們三個人，以及在墨刑體內的靈魂lack。雖然lack總是不會現身，或許是因為尷尬，或許是力量不足。隻是蘇醒之後的藍雅星卻不見了蹤影。
“嗷嗚——”
花千偌尷尬地背對著墨刑，無奈的對著翼子炎叫道，意思是讓他先開口。翼子炎很不出人意料地在花千偌的頭頂打了一圈，鼓起的栗子旁升起了寥寥炊煙。
“lack的靈魂之體已經無法隨時出入這幅身體了，我想我很快就會消失了，能支撐我意念的隻有晴紫了。”
墨刑坐在一旁的床上，認真地撫摸著那顆淡藍色的珍珠，神情黯淡。
“維多利亞，基蒂高中二年級——艾琳。父母都是公務員，應該是移民過去的，除此之外都沒有其餘的資料了，人魚魔法隻是把晴紫融入到周圍人群的生活記憶裏而已，恐怕父母也是魔法創造出來的。”翼子炎看著郵件緩緩說道，然後扭過頭對著墨刑笑道，“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今晚有飛往維多利亞的航班。”
墨刑並沒有為此有多大的興奮，花千偌明顯看到墨刑的嘴角抖了抖，最後他有些不忍地看向花千偌，抬起下頜開口道：“機票，花千偌報銷。”
那英俊的側臉在這一片冰冷的空氣之中帶著淡漠的語氣，以及肯定句的造訪，顯得更加像又好看又硬又臭的石頭。花千偌像撥浪鼓一般搖著頭，最後又點著頭，明顯是被墨刑思考半天的話搞得有些不明所以然，墨刑果然是視金錢為奢侈品。
幾乎是隨便拿了兩件衣服就塞進了包裏，花千偌與墨刑被翼子炎瞬間塞進了那兩銀白色的跑車裏，加大油門，轟——已經開出去了好幾條街。
“你身體不好，要不要我來開車？”
“笨蛋，你那技術是想讓我提前見馬克思還是恩格斯？”
“為什麽你不說列寧？”
晚上的市中心格外的熱鬧，大大小小的車輛川流不息。坐在副駕駛，花千偌的聲音很小很小，可是翼子炎的頭頂明顯升起了一團怒火，當他握緊拳頭的時候，墨刑的視線卻掃了過來，笑道：“你們兩個想把死去之人的名字全部提一遍，彰顯自己的曆史成績有多好？”
“對不起，你接著睡啊。”花千偌轉過身對半眯著瞳孔的墨刑尷尬地笑了笑，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更接近於lack的外形，那雙半眯著的眸子已經完全變成了妖冶的銀色。
吱——
車子在快速行駛的道路上突然停了下來，花千偌穩定了自己的身子後有些苦惱，翼子炎除了有愛迷路的習慣，他的車技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妖女。不是，是藍雅星。”翼子炎半張半合的唇有些蒼白，神情也顯得有些緊張，他靜靜地看著前方的人，說道。
藍雅星？她不是離開公寓，失蹤了嗎？
瘦小的身體隻是穿著單薄的短袖連衣裙，像是隨時都會被風掛走一般。藍雅星站在跑車的前方，大大地伸開了雙臂阻攔著，那雙並不漂亮的容顏憤怒地凝視著翼子炎。她似乎在說什麽，可是這個商場放出的音響遮掩了它，讓人聽不清楚。
“翼子炎，你想做什麽？”花千偌尷尬著一張臉，看著翼子炎突然打開的車門笑道。
“當初她以你的身體在我身邊照顧我那麽久，我倒是應該說聲感謝。”翼子炎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邁出去了一步，他回過頭對著花千偌蒼白笑，“讓她上車。”
花千偌低下頭去，不敢再
看，隻是一味地點頭。
墨刑看著如此落寞的花千偌，雖然隻是背對著他，從車的後視鏡裏竟能看到她已經咬破了下唇。隻能無奈地拍了拍後座：“讓一個人死心的最好辦法不是你，而是他。”
花千偌傻笑地轉過頭，對著墨刑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便坐到了墨刑身旁的位置。他挺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似乎是遺傳了lack的聰明。突然想到了lack，想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絕他，而他卻依舊願意守在自己的身旁，之後再也沒有提及以前的事情了。
花千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現在對我說話的，是墨刑，還是小黑。？”
兩種意識在同一個身體內，一模一樣的容顏，那雙銀色的眸子像是隨時隨地都能看透她。lack的記憶，墨刑同時能夠看得到。如此，花千偌倒是有些尷尬了。
“我曾經對你說過，無論你什麽樣子，我都能認出來你。倒是曾沒有想過，你能不能認出來我。墨刑在休息，盡量拖延意誌力存在的時間。”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穿過了花千偌的心髒。花千偌僵直著身體，看向那繁星點綴的夜空靜默。剛剛與翼子炎吵架的時候，他的確對自己笑過。要知道墨刑從來都不會微笑，即使是晴紫，也不曾對她笑過。
車門打開，翼子炎坐進車裏，而藍雅星背對著花千偌，坐在了她剛剛的位置上。車像洪流一般朝著前方開了過去。
“花千偌，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想陪翼子炎最後一次。”藍雅星即使坐著的時候，也是優雅的，像是天生的貴族，可卻又缺少了那種身份。背對著花千偌，她像是祈求的話緩緩說著：“看你們過安檢後，我就會離開。”
翼子炎隻是一味地開著車，神情淡漠的好像與自己無關。即便是再冷血無情的人，麵對一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都會難過吧？花千偌偷偷掃視著坐在身旁的人，像是發現了什麽，他轉過頭看向花千偌，銀色的眸子有說不出的情緒。
長呼一口氣，一直到車在機場停了下來，四個人都安靜地走著。
花千偌突然著藍雅星的背影說道：“雖然我不大度，但是我還不至於那麽苛刻！”
“那你說這話可別後悔啊？雖然隻是最後一次，但是我還是要自私一次。”藍雅星的眼底雖然有霧，但是他卻依舊保持著微笑，轉過身說道。
翼子炎就站在她的身邊，她卻始終不敢對他多說些什麽，曾經遠在天邊的人，突然有一天得到了，然後卻又無可奈何的失去，他依舊站在那遙不可及的地方，讓她靜靜觀望著。
藍雅星突然轉過身抱緊了翼子炎，那張蒼白的俊臉有著說不出意味的黯淡，隻是溫和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藍雅星將頭埋在他的懷裏，聲音很輕，或許隻有他才能聽得到：“我從未奢想得到的愛，但是如果有下輩子，請把你的愛全部給我，而非花千偌。”
說這話的時候，藍雅星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可是她也從未忘記過自己多麽愛眼前的這個人。翼子炎曾經錯給自己的愛，讓她單純的喜歡變得更加深沉。鬆開了那個懷抱，藍雅星早已經淚流滿麵，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往外跑去。
翼子炎站在那裏，看著藍雅星跑掉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真的，會有來生嗎？對不起。
藍雅星跑到了外麵始終不肯離開，她坐在了花壇旁，聽著機場飛機起飛的聲音，將頭埋在腿上，逐漸地哭出聲音來。最後一次了，在翼子炎還活著的時候最後一次訣別了。花千偌，多麽羨慕你擁有他的愛，多麽羨慕你可以陪他到最後，多麽羨慕你。
“該死，你從不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在高傲什麽？”
“喂喂，不是我說讓你換眼神，你就用那種似乎被我強暴過的可憐神情吧？”
“你個豬，我說你早上五點起床給我送飯太早了，你也不用躲我，在我家門口呆到六點敲門吧？”
“你怎麽可以越來越笨了，現在什麽功課都不會做，我教你！”
“哈哈，打你之後還學會還手了？恩，孺子可教也，以後你都不會被別人欺負了吧？”
“未婚妻，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