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機場
機場的四周圍繞著女生的尖叫聲，少年半眯著睡顏坐在機場。到處都是拖著行李路過的人，舉起手臂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半個鍾頭了，她還是沒有來。
不是很喜歡自己嗎？還是覺得即將走向死亡的人，想要撇清關係？嗬，藍雅星果然是妖女，用著一張跟花千偌一樣的神情，就差點讓他喜歡上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喜歡她，每個人都可以做到跟花千偌一模一樣的神情，動作，乃至相像的臉。
“請問，可以跟我合照嗎？”
女生紅著臉搶先一步走到翼子炎的身邊，彎著腰對著他輕聲說道。
湛藍的瞳孔似乎是不滿地睜開了，翼子炎皺著眉頭看著那身穿淡藍色裙擺的女生，然後閉上眼睛，不已理會。
“就合照一張好不好？你總是皺著眉頭，也是不好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
翼子炎煩悶的怒聲把那女生似乎是徹底嚇到了，眨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凝視著翼子炎，眼底的霧氣越來越盛，她緊緊咬著下唇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手臂突然被翼子炎狠狠地拽了過去，他將女孩子抱在懷裏，用力地吻了下去。
花千偌，為什麽會突然想到你？死了，也要如此折磨我嗎？翼子炎半睜著瞳孔，看著女生似乎因為害羞從而潮紅的臉頰，吻的越來越慢。因為你，自己將那與你性格相似的藍雅星帶到墓前，讓她看著你的墓碑哭泣，折磨她，讓她哭。自己快要變成變態了嗎？
翼子炎猛然將那女生推開，深藍的瞳孔仿佛占滿了血絲。如果沒有死，哪來的那麽多相似的人？還是從你活著的時候，就在關注那些與你相似的人了？是從槍擊事件後嗎？頭昏昏沉沉的，仿佛要炸了一般。那女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著，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
“對不起。”翼子炎拖著行李，站起的身的瞬間，整個身體都在顫動。
人群的遠處，少女站在機場內，毫無表情地凝視著自己。深黑的長發，白淨精致的臉頰，以及那漂亮的眸子都在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就像是透明一般。
深藍色的短裙，白色的襯衫，熟悉的容顏。花千偌。
晴紫與墨刑站在花千偌的身後，看著她不知所措地凝望著前方人群擁堵的地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隻有翼子炎被她定下來被看見的特權，隻有他卻在。
翼子炎渾身顫抖地朝前走著，那群女生圍堵在他的麵前，讓他無法更近距離地走向她。哪怕是幻境，哪怕是虛假的，隻要看得到，隻要看得到就夠了！人群哄哄鬧鬧的，讓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可是前方的人依舊站在那裏，定定地凝視著自己，如真如幻。
“應該讓翼子炎見到自己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嗎？如果翼子炎害怕了怎麽辦？”花千偌轉過頭對著晴紫輕聲道，最終失落地垂下頭。
“我以為你看到了他親別人，你會很生氣！”晴紫將身子躲進墨刑的懷裏，疑問地看了看墨刑毫無表情的臉，“如果是阿刑，我一定砍了他。”
墨刑低下頭看著晴紫，是再一次淡漠的話語：“我連你都沒有親過。”
花千偌捂住嘴巴偷笑，這兩個家夥竟然純潔到這種地步，接吻都沒有過。晴紫有些尷尬地看向其他的方向，胡亂解釋：“我也想親阿刑。可人魚之吻哪能隨便送出去！”
人魚之吻？花千偌噘著嘴巴，看來晴紫也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翼子炎無論對別的女生做什麽事情，
或許都是因為她，她有看到剛剛的那個女生跟自己很像，有其實那雙眼睛，那雙會哭的漂亮瞳孔。如果再任性地吃醋，然後亂跑，就真的沒有機會見到他了，這幅虛無縹緲的靈魂在不久的將來會轉世，還是散去？她都不得而知。她隻是站在這裏，等著他穿越層層的人海，走到自己的麵前。
花千偌緊張地舉起自己的手臂，看著那像是幻覺一般的身體輕笑。如果她以靈魂之態再一次消失在翼子炎的麵前，那麽帶給他的一定是痛苦，失去，得到，再失去。愛一個人，就不要折磨他。花千偌轉過身看著晴紫，說道：“我已經見過他了，可以離開了。”
晴紫卻對著她傻兮兮地笑著，拉著墨刑迅速轉過身去，兩個人喬裝看向機場外的繁星點點。花千偌似乎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沒有一絲重量的身體好像已經被那道視線看穿。少年靜靜地站在她的背後，溫柔的對著她，悠遠的湛藍瞳眸像是一道光將她緊緊地包圍著，溫暖而又熟悉：“我等這一刻依舊等了好久了，我一直以為如果再見成為奢望，那便是訣別。”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我看到了。笨蛋。”
花千偌默念了兩句，身體拚命地抽搐著，無論怎麽難過都無法哭出來，無論怎麽想念，都無法讓他得到快樂。這一刻，隻是背對著翼子炎，就無法承受那份痛苦。
像是無頭的蒼蠅，花千偌身體僵直地朝著夜空之外走去，步伐輕盈地就像是在飄，如果他害怕，就不會跟出來。如果他不敢承受自己是靈魂之體的現實，就不會跟出來！
該死，為什麽外麵的天越來越涼了，為什麽靈魂還會感受到冰冷？
花千偌抱緊肩膀，執迷不悟地朝前走著。
晴紫與墨刑站在機場裏，看著翼子炎一頭霧水地跟著花千偌跑了出去，身後那群女生粉絲在路過墨刑的時候，瞬間停止了前進的方向，集體轉過身對準墨刑。
女A：“你是海奈高中的墨刑對嗎，我有聽別人提起過呢！”
晴紫的心理活動：再想靠近他，也是我的啊，笨蛋女生。
女：“第一次見到活著的，而不是照片，真的好帥啊！”
晴紫的心理活動：切，第一次見到活著的阿刑吧？活著的。
嘴裏碎碎念那麽幾句，晴紫立刻竄到了墨刑的身上，雙手護著他的脖頸，一臉委屈地將臉貼在他的身上，安靜樣子讓墨刑束手無措起來。好需要多久，意識就會徹底從身體裏消失，他不知道。從花千偌開始為他渡冥氣的時候，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身邊了，一直到最後一次過渡，他才明白原來lack的靈魂就在身體裏。
嘈雜的機場外是不堪喧擾的世界，樹葉像是應征著秋日的到來紛紛揚揚地在風中搖曳飄散，就像是他本來不該到來的生命，卻被懷中的人兒牽引著，不舍得離去，這種淡漠的生命，竟然會出現戀世的情緒？墨刑低下頭，睫毛在那片微微閃過的銀色眼眸之中落下剪影，哀傷的不可明滅。抱著晴紫，墨刑推開所有的人群，朝著花千偌剛剛離去的方向走去。
“人魚之吻是祝福之吻，失去它後，成為我一直想成為的十八歲姿態的人類少女的模樣，失去所有的記憶。如果未來沒有了阿刑，那麽我知道應該怎麽度過未來，你知道嗎？”
晴紫從墨刑的懷裏掙脫出來，將小小手牽住他，是冰冷的。
“是從一開始就做的決定嗎？”
前方的路燈將他的影子
映照的很短，他的聲音也變得溫和起來。
“我曾一直想為醜八怪做些什麽，像她那樣的女孩，不應該死掉，她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看在眼底。阿刑，我沒有將人魚的祝福送給你，是因為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要不得，晴紫長大了什麽都懂。”晴紫突然抬起頭，湛藍的眸子朦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她凝望著墨刑體內的那個人微笑，“真正的死神之子lack，謝謝他沒有強硬地收回自己的身體，謝謝他沒有讓你離開這個世界那麽快，不會讓我那麽措手不及。”
小小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世界之中，漸漸地哭出聲音來。前方的黑暗慢慢淹沒他們的身影，晴紫輕輕地呼吸著，卻依舊咧著嘴巴笑著：“阿刑，我們打勾勾做約定好不好？在我變成人類之後，找到我，讓我看到你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最後一眼。以一個陌生人的姿態看你最後一眼，最後一眼。對不起對不起。”
她站在黑暗裏，最終停下了腳步。她從不喜歡走路，變化而來的雙腿，每走一次都是劇烈的撕痛之感覺，可是為了他，她願意呆在他的身邊忍受每一秒的疼痛。可是現在她卻想感受這種疼痛，因為以後就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不要再說了！”他蹲下身，將晴紫突然抱在了懷裏，尖尖的下巴抵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身子很小很冷，“慶幸的是，我能在離開之前看著你幸福的活著，而不是永遠在那孤寂的山海裏。人類的生命雖然短暫，但是卻可以有一顆愛人的心。”
晴紫歪著頭輕輕晃了晃身子：“阿刑是愛上晴紫之後才出現的意識，阿刑這一生隻愛晴紫一條魚，阿刑阿刑，晴紫真的很開心。”
她愛上了一個漂亮的少年，他不是貴公子，他有時候會很窮，窮到給她買不起一根糖葫蘆，他會帶著自己住進別人丟下的貨車裏，將所有的溫暖都給自己。他可能不優秀，但是他會傻到看自己看到發愣，然後冷漠地轉過身去。可能他全身上下隻有一個優點，那便是那張屬於別人的漂亮麵孔，可是她不在乎，她的墨刑從未給她帶來愛情撕心裂肺的感覺。她了解墨刑，就像了解自己一樣。深愛的，存在的。子虛烏有的世界可能隻有他了。
空蕩蕩的世界，lack的身形慢慢地出現在墨刑的身後，修長的魂體卻沒有影子。他不知道自己一味追逐的是什麽，一旦有了深愛的人，那麽靈魂便被束縛了，永遠地無法逃開。
“lack。就不能給我們一點單獨的空間嗎？”晴紫的聲音像是囈語，咬著下唇緩緩抬起頭，“不要因為你和阿刑長的一樣，我就能原諒你了。”
lack揚起嘴角，粉色的薄唇在月光下灑下一片好看的弧度，妖冶的眼眸凝視著月空像是一個妖精，他並沒有看向晴紫，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失去記憶後，你的性格還會如此嗎，沒準會像那群花癡一樣喜歡翼子炎。”
憂傷的情緒被這冷笑話徹底打亂，晴紫紅腫的眼睛像是被雷劈到一樣，渾身顫抖地像是一個憤怒的孩子：“我寧肯同性戀，也不可能喜歡那個自戀狂！”
墨刑的身子停頓了瞬間，聲音漸漸變得冷淡起來：“晴紫，不能同性戀。”
晴紫像是收到了什麽指示一般，迅速地點著頭：“那我還是喜歡自戀狂好了。”
lack淺笑著，他苦澀的還是哀傷的情緒綻放在這一片寂寥的空間：“晴紫，謝謝。”
墨刑的身體微微僵硬，將晴紫再一次抱緊在懷裏：“快天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