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大喜之日

電梯一層層上去,最後紀如意隨便找了一間空房換衣服。柚子隨手拿了房間果盤裏的橙子剝好,取了一掰遞給正在洗臉的紀如意,那時候她臉上的殘妝已經卸掉,少掉那些化學品的遮掩,柚子才發覺她眼眶紅得很。“你剛哭過?”“幹嘛哭?他大喜的日子我哭是不是太不吉利了?隻是剛才車壞在路上,可能太陽底下站太久了,所以眼睛曬紅了吧。”紀如意抽了架上的毛巾胡亂擦了擦臉,轉身去拿紙袋裏的裙子,再也不敢看柚子一眼。拿了紙袋裏的禮服套上,紅色的裙子長至腳裸,卻將紀如意那張卸了妝毫無血色的臉襯得更加蒼白。“你故意給我拿了件紅色的吧?夠喜慶的。”紀如意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將卷發盤成一個髻束到腦後。“其實今天我以為你肯定不會來的。”柚子答非所問。“幹嘛不來?不來不顯得我太小氣了。”紀如意將那套自己穿來的透視裝收進紙袋裏,轉身對著柚子宛然一笑,那笑裏卻似乎透著寒冷,一絲絲綻在嘴角,讓柚子看了心裏堵得慌。“如意,過了今天就將他忘了吧,我看著你們一路走到現在,就算你不心疼自己,我都心疼。”柚子說著說著眼角都要滲出淚來了。““Comeon,baby,我都沒哭你丫哭什麽勁?”她推了柚子一把,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擦去,笑得一臉嬌媚地說:“你信不信?前幾個小時我還抱著一個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所以別把我想得這麽苦。”柚子聽她這麽說,心裏的洞扯得更大,臉上卻裝得訕訕地。“鬼信呢!你不是玩一/夜/情的人。”“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自

己也不信。”紀如意甩著手轉身往房間門口走,齊天平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卻突然擠進她腦子,她的臉色陰了一下,隨即便又恢複正常,而身後的柚子卻將她拉住。“如意,塗上吧,不然就你那張剛從殯儀館出來的臉,這樣走出去會把人嚇死。”紀如意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口紅,笑著接了過來,順勢摟了她一下:“親愛的,就你最疼我。”柚子苦笑著把她拉開,“行了,別鬧了,出去吧。”柚子在公關公司工作,是這場婚禮策劃的負責人,所以忙得根本見不到蹤影。紀如意拖著那一身招搖的紅裙子在布置奢華的酒店裏轉來轉去,手裏捏了個橙子,終於找到角落坐下。剛坐定手機便提示有短信,屏幕上顯示“小希”兩個字。--如意你到了嗎?到了的話到37層最南麵的那個房間找我。紀如意沒有立即去見他,隻是將那條短信看了兩遍,最後刪除,再坐在那裏認真剝了個橙子吃完,手指上留下頑固的橙黃汁液。有些惡心,她便又抽了紙巾擦了很多遍,可惜擦不掉,像醜陋的汙點。那時賓客基本已經到齊,偌大的LED屏幕上開始反複滾動新人的照片,霍希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就那樣放肆地在她麵前笑,摟著懷中弱不禁風的趙梓欣,相依相偎,幸福到讓她覺得惡心…紀如意心口顫,將紙巾扔掉,提著裙子就往電梯口走。電梯液晶板上的樓層數字一點點變化,最終停在了37樓,走出去,一路地毯,安靜得與樓下婚禮大廳喧嘩的氣氛判若兩個世界。最南麵的房間,最南麵的房間,紀如意嘴裏念叨,最後腳步停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口。深呼吸

,深呼吸,還未敲門,門卻開了。霍希站在門內,看著眼前的紀如意,想要過去拉她的手,卻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於是那隻手就尷尬地舉在半空中,最後硬生生擠了一句:“換發型了?”“是,昨天下午剛染的,好看嗎?”“還是覺得以前的黑色好看,比較適合你!”紀如意輕輕笑,閃進房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頭長發她留了8年,不染不燙,隻因為霍希喜歡,所以像珍寶一樣護著,不允許除霍希以外的任何人碰。有次跟柚子睡同一張床,醒來發現自己的頭發被柚子壓在身下,為此她像鬼一樣衝她吼了一個月,柚子都曾說她像個瘋子,現在想想,自己的確是個瘋子。“我以前也覺得黑色適合我,隻是昨天染完了,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一定要守著一種顏色過一輩子,以後可以玩著命的換各種顏色,紅色,紫色,黃色,甚至更加豔麗的顏色。”霍希苦笑,知道她是在挖苦自己,走過去,用手指卷著她耳邊垂下來的碎發,溫柔道:“紫色也挺好看,你怎樣都好看。”“別,太酸,不像你霍希的風格啊。”紀如意站起來繞開他的氣息,逼迫自己言辭有底氣:“說吧,你霍希的大婚日子,這樣私會我,有什麽事?”“我昨天打了你一夜電話,你都沒接。”“昨天?”紀如意故作驚訝:“昨天我沒聽到手機響啊。”“不可能,我打了一夜,你都沒接,故意的?”“哪能啊?我昨天夜裏喝多了,跟男人去開房,可能睡得太死,沒有聽到手機響。”紀如意說得平平常常,一語帶過,聽在霍希耳裏卻如漣漪,一圈圈轉著暈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