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一章: 心死
“宰安侯,今天你的這命就幹脆就給我擱在這吧!”話音還沒落,宰永言就開始了攻擊,正如祭說的那樣,他的五毒幡再次揮舞的時候竟然真的開始散發出大量的青煙,濃重的煙霧像一隻大手一般,朝宰安侯籠罩了過來。
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宰安侯心中的怒氣如那毒煙一樣迅速地升騰起來,手暗中伸進乾坤袋裏,背著宰永言掏出了一個什麽東西,小小的,藏在掌心裏也無法被發現,他的嘴角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不知是懷抱著怎樣的自信,才能讓他麵對這毒煙之時表現出如此的淡定。
原本寂靜的樹林裏,滿地的殘葉被宰永言舞動的五毒幡狂暴地從地上撕扯下來,而後開始隨著五毒幡帶起的風在空中胡亂地撞來撞去,“嘩啦嘩啦”的聲音如許許多多隱形的人在狂躁地搓著很多脆脆的紙,音量大的有點刺耳。
那五毒幡果然是至陰至邪之物,從其中冒出的青煙奇毒無比,周圍的一些樹木和小草,稍微沾上一點毒煙之後就馬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並且那種枯萎並不是簡單地變為枯黃或者失去水分,而是完全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宰永言的眼睛裏已經開始閃爍起了嗜血的光芒,今天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廢柴哥哥是必死無疑了,不過自從五毒幡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之後還的確沒有人能在毒煙的攻擊下完好無損的生存下來。
曾經最為幸運的是魔界地底煉獄的一個高手,由於其本身就是以煉製毒物見長,長年累月下來身體已經百毒不侵,在與五毒幡當時的主人對陣的時候,並沒有當場死亡,但是手上還是沾了毒煙,在洗澡的時候被毒素進入到身體內,終落得生活不能自理。
毒煙的速度一直都在慢慢地加快,眼看著那鋪天蓋地的致命煙氣就要把宰安侯包圍住了,宰永言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陰森恐怖。
可就在這個時候,鬼使神差的突然冒出一聲尖利清朗的鳳鳴!那鳴叫聲如暗夜中突然綻放的陽光一般,仿佛瞬間就將整個林子洗滌淨化了一般。
同時也隨著那鳳鳴響起的第一刻,從五毒幡裏冒出的毒煙仿佛被嚇到了似的,神經質地朝後皺縮了一下,攻勢也暫時地停了下來。
一隻金色的鳳凰從宰安侯頭上升起,鳳冠高昂,英姿颯爽,雙翅張開足足有十多米寬的距離都在它的保護範圍之內,一身金色的斑斕羽毛如無數的金葉子,還時不時地蹦出金色和銀色交相輝映的光點。
場麵簡直就是瞬息萬變,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竟然有這樣一隻百鳥之王的神物現身,而從那鳳凰的氣勢和周身散發出來的奇異香氣來看,其威勢是絕對不容旁人懷疑的。
慘白如骷髏的臉被那金色的耀眼光芒漸漸照亮,宰永言的眼睛睜得滾圓,心中不由自主升騰而起的畏懼感和崇敬感讓他甚至都忘了繼續揮動手中的五毒幡,一動不動地呆站在那裏,仰頭怔怔地看那神氣活現的鳳凰。
金鳳凰狹長的眼睛淩厲地看著如螻蟻一樣微小的宰永言,翅膀微微煽動處,落葉翻飛,可這次枯
萎的草木葉子伴著鳳凰身上散落的光點,非但沒有人讓覺得無法忍受,反而給這金鳳凰增添了更多俯視眾生的氣派。
“金鳳,五毒幡向來作惡多端,幫我把它毀掉,省的以後再落入別人手中再害人!”宰安侯站在鳳凰的光芒之中,仿若天神,神色間正義凜然,說話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打在宰永言的心上,把他死死地釘在地上,一動也動彈不得。
又是一聲清亮的鳳鳴,仿佛是在回應宰安侯的話一樣,鳳鳴之中那金鳳凰也行動了起來,一個縱身,鳳翎猛地向後一飄,巨大的身體就以壓倒之勢,看準宰永言手裏的五毒幡就衝了過去,那尖利的喙如鉤如槍,猛地一張嘴就從呆若木雞的宰永言手中將五毒幡扯了過來。
鳳凰是至陽之物,而那五毒幡在煉製的時候就是運用了五種毒物,而這五種毒物的天敵有兩個,一個是神雞,另一個則是金鳳凰,更何況是如此龐大而威力超然的金鳳凰。
現在的五毒幡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勢,在金鳳凰的嘴裏就像一塊普通人家用來擦桌抹地的破布一樣,一點兒反抗的能力和膽子都沒有,那鳳凰猛地一甩頭,尖利的爪子跟喙配合之下,僅一個來回,那五毒幡就被撕扯成了比落葉還碎還小的碎片。
“太白寒焰!”宰安侯這個時候心念一動,右手一揮,一團冒著冷光的火焰就飛了出去,在接近那些被撕碎的五毒幡之後爆裂開來,變成無數個小團的火焰,長了眼睛一樣朝五毒幡碎片飛去。
眨眼之間,空氣中彌漫起了焦糊的味道,名動魔界的五毒幡就這樣永遠消失在這片不知名的樹林裏了。
“纏繞決!”宰安侯口中緊接著又是一聲低喝,趁著宰永言還沒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雙手迅速地翻飛,結下了一個繩索樣的靈力結界,一下子就把宰永言捆了個結實。
直到這個時候宰永言才發現自己輸了,並且輸得非常徹底,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現在更加沒有了生氣,渾身被捆的比粽子還結實,這個時候即便是他還有反抗的力,也沒有反抗的心了。
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此時宰永言那一身幹枯消瘦的皮包骨頭就顯得更為讓人觸目驚心了。
宰安侯有點不想看弟弟這副樣子,這個時候的他簡直跟以前派若兩人啊,暗暗地歎了一口氣,給金鳳凰使了一個眼色,那金鳳凰就非常順從地回到了他的身體裏。
整個樹林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若是現在有人過來的話,肯定根本沒法想象剛才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寂靜再次迅速將站在那裏的二人包圍起來。
用力將癱坐在地上已經失了魂魄的弟弟扶起來,宰安侯心中的感慨和傷痛其實也不比宰永言少到哪兒去,這也是他作為一個兄長的為難之處,還不知道父親和二娘回去看到宰永言這個樣子之後會有什麽反應呢。
這段回山的路顯得無比漫長,宰安侯沒有把宰永言帶到他自己住的地方去,而是徑直回了景夏小築,將他在一間偏房裏安
頓好之後才親自去通知父親來看他。
若是直接將宰永言送到父親那兒去的話,被別的門派弟子看到肯定少不了一番糾纏,說不定還會弄得人心惶惶,選拔大賽馬上就要到了,還是不要出這樣的事情比較好,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宰永言隻是被壞人利用來對付越占派的,不能打草驚蛇,驚到了背後更可惡的真正的敵人。
“爹,永言這樣還有救嗎?”宰安侯在父親旁邊站了好長時間,隻是看父親滿臉痛苦地呆坐在宰永言的旁邊,沉默不語,而宰永言其實身體上並沒有受傷或者說昏迷之類的,但就是從宰安侯扶上他開始就一直閉著眼睛,再也沒睜開過。
宰弘濟深深地搖了搖頭,起身示意兒子跟自己到外麵去說話。
看著父親走在前麵的背影,宰安侯有種非常心疼的感覺,父親真的是老了,這次事情不但對宰永言是次非常大的打擊,對同樣愛兒子的父親又何嚐不是呢?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做為掌教、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究竟要承擔多大的擔子在肩上。
“他身上的邪氣我可以幫他去掉,假以時日定然可以恢複到原來的身體狀態,但是這孩子好勝心太強,若是他自己不想活過來的話,也跟死人無異了。”宰弘濟說完這段話之後好像就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再也說不出什麽了。
這種結果宰安侯又何嚐不知道,但是親耳從父親那裏聽到的時候則又是另一番的無奈。
“二娘那邊最近有什麽發現嗎?”事情終究是要麵對的,即便處在其中的人再如何的無能為力和身心俱疲,現在整個門派裏隻有自己能夠幫助父親了,宰安侯這個時候隻有讓自己堅強起來,從背後推父親一把。
“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我甚至懷疑她可能發現了我在派人跟蹤她,聽跟蹤的弟子匯報說,飛荷這幾日都安安淡淡的地在房間裏繡花、看書,最多也就是到花園裏打理打理植物,確實沒有再跟陌生人有什麽聯絡。”宰弘濟沉思著說道,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軟弱下去讓兒子看扁了他這個爹。
“那……永言的這個事要不要告訴二娘?”宰安侯試探地問道。
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宰弘濟想了半天才回答道:“既然是永言的親娘,兒子發生這種事還是告訴飛荷吧,她就算再怎麽心思狡詐也總不能在自己兒子都被毀成這樣的時候還去做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吧,她那麽做終歸也是為了永言。”
其實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自從有了一個小生命的降臨之後,所有的小我都成了父愛或者母愛,全副心思就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的願望也就成了一家人的願望。
宰弘濟通知人去叫二夫人經飛荷來景夏小築了,就說自己有事找她,讓她趕緊過來。
在這種真情流露的時候其實也是觀察人內心正真想法的最好時候,所以宰安侯和宰弘濟父子便一般的心思,打定了主意,一會兒二夫人來了之後就跟她一起在宰永言休息的房間裏觀察一下事情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