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章: 陰雲籠罩(下)
“究竟是誰偷了乾坤日月輪刀?”宰弘濟終究是越占派至高無上的掌教,雖然剛一開始發現寶刀不在了的時候因為心中著急有些失態,但是經兒子這麽一說就馬上冷靜了下來,神色也變的嚴肅和沉穩起來,他知道越是這種危機的時候就越不能慌。
宰安侯看父親平靜下來了,便就在迷失之中把自己跟慕雲仙尊商量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父親。
“你確定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自己門派中竟然出現了這麽誇張的事情,自己這個掌教還被蒙在鼓裏?現在事情發生了,還需要自己剛剛從外曆練回來的兒子發現了來告訴自己?
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在宰弘濟的心裏圍繞,也許自己這個位置真的該讓給眼前這個年輕人了,作為掌教,他不是稱職的,但是這種事情出現在自己的二夫人和二兒子身上,他作為父親和作為丈夫也都是不稱職的。
瞬間整個世界觀和成就感就被打碎的感覺,誰的體會也沒有宰弘濟這個當事人來的深了,他頹廢的樣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老了十多歲。
“爹,您先不要著急,剛才我說的都沒錯,但是我們發現的還不算晚,我這次來告訴您這件事就是想讓您小心注意,不要讓歹人稱了心意。”宰安侯的意思就是說讓他放著那三個人,但見父親這幅表情,也實在不忍心說的太直白了。
“你放心,爹會保護好自己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幫我監視永言,如果在必要的時候就直接下手把他給我留住,或者廢了他身上的修為也可以,總之不要讓他害人。”為了門派的安危,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宰永言了。
這種事情的確非同小可,宰安侯第二天就聽烏龍探聽的消息說父親派了最親信的人開始監視二夫人了,並且暗中加強了修姿院各處結界的力量,所有事情都在緊鑼密鼓且悄然無聲地進行著。
這天晚上,宰安侯照舊準備去寒燃石室修煉,剛剛吃完晚飯跟慕雲仙尊說了兩句話就準備出去,可剛剛從慕雲仙尊的房間裏出來,就看見景夏小築東北角的牆頭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有情況。”他默默地跟祭說了一聲,來人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如此自由地在修姿院遊走,仿入無人之境,說明這人的功力必定很強,否則就是自己越占派內的人。
一個縱身,悄然無息地就跟著那黑影一起朝修姿院東麵飛奔了過去,一黑一青兩道身影在漆黑而寂靜的夜色裏起伏跳躍。
那黑影好像是已經發現了後邊有人跟著自己,或許以他的功力之前讓宰安侯發現自己就可能是故意的,而現在隻不過是故意跑在前麵引著宰安侯跑向他想讓宰安侯一起去的地方。
既然跟來了,就不怕動手,而既然動手,若是不能將那人抓住,肯定就不能留他活口了,宰安侯心中的打算一定,腳下的步子就更快了,眼看著就要追上那個黑衣人了,沒想到那人竟然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
這是琴盛山山腳下的一片樹林的空地,四周圍靜悄悄的,隻有月光可以讓宰安侯稍微能夠
辨別清楚那黑衣人的位置,那人背對著他,風吹起他黑色的寬大長袍的時候,衣服就貼在那人瘦弱的腿上。
眼前那黑衣人消瘦的有些誇張的體型讓宰安侯感覺他站在那裏很冷,但同時心裏又有一種熟悉但是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是什麽人?大半夜在我們越占派來去,莫不是懷了什麽歹意?”宰安侯不想再繼續沉默下去了,於是首先開口問道,他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哈哈哈,你們越占派?是我的越占派!”那黑衣人聲音尖瘦,一邊說話一邊轉過頭來,那慘白的臉色和深陷下去的眼眶讓宰安侯看的心驚肉跳,沒想到這還真的是他的親弟弟宰永言。
“永言,你為何這種樣子!”第一次跟他麵對麵,宰安侯抓住機會,想要把事情問清楚,他覺得弟弟肯定是因為好勝心太強,從而被壞人利用了,來對付自己的門派。
“哼哼……”宰永言嘴角微抬,眼睛無神,但卻散發著陰森的光芒,冷笑了一聲繼續道:“我這樣怎麽了?我這樣很好!現在的我充滿了力量!倒是你……嗬嗬……還有膽從海心島回來?送死麽?”
歇斯底裏的神情在他臉上浮現,不知是修煉了什麽邪功,他神智有點小小的不清醒,甚至還帶著些許的神經質,宰安侯再也不能把他跟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宰永言相提並論了。
“永言,我們兄弟從小關係可能不好,但是我相信那隻是誤會,我希望你能跟我好好談一談,什麽事情都好商量,隻要你願意改邪歸正,好好修煉,我願意像宰方師伯對爹那樣,把越占派的掌門人讓給你。”宰安侯說的話完全是出自內心的。
修為逐漸高深,宰安侯的心境也越來越開闊,以前的他把成為越占派的掌門當成自己的目標和夢想,而現在的他則把成為越占派掌門當成自己的一種責任。
因為他是嫡子,是長子,不能對越占派的未來不聞不問,但若是真的能有人,比如就是眼前的宰永言,能夠幫他完全承擔起這份責任並且代他為越占派的未來負責任的話,他倒是樂得像宰方師伯一樣,閑雲野鶴地東遊西逛。
這就是宰安侯這一年多的時間內成長的最多、也是最明顯的地方,也是宰永言不管怎麽修煉都趕不上他的地方。
“讓給我?”宰永言狠狠地說道:“既然你真心想要讓給我的話,為何還要回來?!你幹脆就該在一年多前的後山消失掉,幹嘛要回來?!!”他根本就不相信宰安侯的話,在他的心裏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所有人都是為了害他。
“那是因為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法讓人放心!”宰安侯憤怒地大喊道。
“是你根本就沒對掌門之位死心!”宰永言慘白的臉色因為氣憤變的更加慘白了,近乎於狂吼著衝宰安侯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準備轉身離開,或許今天的這個會麵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又或許是有什麽人在等著他。
看弟弟這個樣子絕對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宰安侯想起那日父親吩咐他的話,眼看
著宰永言就要離開了,一個閃身,瞬間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兩個兄弟第一次正麵對峙,一個是正氣凜然、英姿颯爽,一個則是幹枯消瘦、狀如僵屍。
“我本想將你的命留在掌教候選人選拔時當著父親的麵來取,沒想到你這麽急著去見閻王,那我這個當弟弟的也不方便攔你,幹脆就送你一程!”宰永言被逼到絕路上,說話間枯瘦如柴的手掌就成爪狀朝宰安侯麵上抓了過來。
他的手指尖利,指甲也是無比的長,沒有一絲血色,呈現青灰的顏色,說話間就突然朝宰安侯襲來,攜帶著破空之聲和他的怪叫之聲,若是換了別人還沒準備接招呢,就已經魂魄被嚇出竅了一大半。
可宰安侯畢竟不是別人,他也不想傷到自己的弟弟,畢竟他需要的是將他帶回去,看管好,所以也不還手,隻是運足了多迅步,一個閃身眼看著就要躲過了宰永言這隻鬼手的襲擊。
“桀桀……就這點兒本事麽?”宰永言雙眼如血一般,手掌還沒完全伸開,招式也還沒用老,發覺宰安侯已經閃出了自己的攻擊圈,也不示弱,那僵硬的身子不知道怎麽著一擰,就又從另一個方向朝宰安侯的背心抓去。
這、這笑聲好像跟那日在山洞裏聽到的科比大魔王的笑聲一模一樣,宰安侯心中一驚,看來宰永言說不定已經被科比大魔王控製了也不自知,如果那樣的話,現在站在他麵前的親弟弟已經有一半變成傀儡了。
想到這一步,宰安侯也不再停頓了,時間耽擱的越多,不管對他還是對宰永言的身體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臨時決定不再躲避,而是直接迎了上去,用強硬的手法將宰永言帶回修姿院去,讓師父和父親他們想辦法救他。
“小衍神光!”一字一頓,宰安侯吐氣出聲。
隨之而起的是在他身前那一道耀眼的純白色光幕,每一絲光都像一根牛毛一樣的鋼針似的,朝宰永言的身上紮去,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躲,都躲不過這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的光針,而即便是被一根光針紮到的話,也能給宰安侯打開可乘之機,將他一舉擒拿。
可誰知現在的宰永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他收回手來,一個轉身就將身上那件黑色的鬥篷脫了下來,枯瘦的胳膊掄圓了把鬥篷朝宰安侯鋪天蓋地的罩去,鬥篷被他舞的滴水不漏,像是烏雲遮蔽了太陽一樣,片刻那照亮萬物的小衍神光就被吸進了鬥篷去。
“桀桀,這就是你在海心島上曆練的結果嗎?”宰永言收起鬥篷,怪笑著嘲諷道。
“他那件鬥篷好像並不是真正的鬥篷,而更像是我曾經聽說在魔都煉獄裏流傳的一件寶物,叫‘五毒幡’,可以化解一切攻擊,同時在關鍵時刻還能放出五毒毒煙來,你要小心。”祭見多識廣,在宰永言剛剛使出那一招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他手中鬥篷的玄機。
“所以現在不僅是要鬥修為,還要跟我鬥法寶了?”宰安侯冷笑著,沒想到弟弟竟然在自己誠心幫助他的時候還要用如此惡毒的寶物來攻擊他,心也是寒了一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