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八章: 殘酷的意外(下)

苗夕悅安靜的坐在談琅漸的身邊,一臉心事的樣子,一個突如其來的衝撞,讓車內的談琅漸和苗夕悅吃驚的對視著,玻璃窗猛地碎裂,尖銳的玻璃刀直直衝向兩個人。

意識陷入模糊,眼皮沉重得無法睜開!苗夕悅下意識想要移動,卻發覺身子沉痛,仿佛被誰錯骨重接一般,連一根手指都沒辦法抬起來。

她想要起身,想查看談琅漸的傷勢。她記得在最後的危急關頭,談琅漸將她整個人護在了懷裏,替她承受了大部分傷害。

然而即便如此,隻承受了小部分襲擊的她仍舊覺得,此刻連動彈都成了一種奢侈。

車窗已被毀掉,她又處於他的下方,單憑肉眼根本看不清車裏的情況,然而她無需看,就可以憑記憶描繪出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幾乎在危險發生的同時,就將她以舍命保護的姿態納入了懷抱,她的心幾欲崩潰,對於談琅漸,她無法不感激。

她不懂,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在最危險的時候,用生命去保護她。他到底是為什麽?

有路過的車子急駛而過,借著那一閃而過的亮光,苗夕悅清晰的看見,有溫熱的鮮血從談琅漸身上滴滴答答的流下,在潔白的毛毯上開出一朵朵花。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讓苗夕悅避無可避。

她是要死了?苗夕悅的思緒突然空洞起來,眼前一遍黑暗,黑暗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吞沒了她最後的意識!

暮城私人醫院某病房內,蒼白的醫院病房彌漫著濃鬱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又冰冷。躺在病床的女人額上纏著厚厚紗布,臉上也東一塊西一塊的貼著,**在棉被外的手臂也滿是或粗或細的傷痕。

陽光傾灑進來,給單薄的病房添了不少溫暖。

醒來時,苗夕悅聞到一股屬於醫院的味道,還未睜開眼,就清晰的感覺到刺目的白光。昨夜種種如電影慢鏡頭一般在她心裏繞了又繞,纏的她整顆心無端的慌亂。她努力的張開眼,卻被陽光刺得有些生疼,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卻感受到來自手背的刺痛。

她將手伸過來看,才發現手背上被刺入了一根輸液針,它的另一端則是懸在架子上的液瓶裏,這瓶**顯然已經有大部分進了自己的身

體,瓶子裏剩下的已經為數不多,一滴滴透明的**從瓶子裏落下來。

手背上的針穿破皮膚,刺進肉裏,左手輕輕一動,就帶來微小的疼痛。臉上有一種麻醉過後的鈍疼,連同著四肢百骸的酸疼,傳達到腦子裏的感覺,就仿佛有一把生了鏽的刀,重重的砍下。

他奮不顧身的將自己攏在他身下那一刻,她心裏被強壓下去的火焰就被重新點燃了。

談琅漸,光是想起這三個字,就足以讓她整個生命為之震顫。苗夕悅猛然睜開眼,談琅漸!

昨夜那一閃而過的亮光,讓她清晰的看見從談琅漸身上滴落下來的血滴,匯聚在羊毛毯上,渲染出最濃烈的顏色。

可是現在,自己好好的在醫院躺著,談琅漸又在哪裏?

苗夕悅張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苗夕悅拔掉手上的針管,掀開被子,咬著牙撐著身體坐起來。腦袋晃過一陣暈眩,她撐著額強自鎮定片刻,等到沒有那麽重的眩暈感之後,才試著挪動一下腿。

恰在此時,有人推門進來!

苗夕悅抬頭,撞見一張有些驚慌的年輕臉孔。她不認識對方,但看到對方穿著粉紅色護士服,頭上戴著護士帽,手上端著一些醫用器材。

“你幹什麽?你不知道你出了車禍受傷很重嗎?你現在還在觀察期,不能亂動!”

小護士放下手上的東西,三兩步衝過來按住苗夕悅,強勢的讓她躺在床上。看到她拔掉針孔的手背鮮血直冒,年輕的眉眼緊緊皺在一起:“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這些東西也是你自己可以隨便弄的嗎?哪有你這麽不聽話的病人。”

說著拿來醫用酒精棉緊緊按在苗夕悅手背針孔的地方,苗夕悅掙紮著還要坐起來,但受傷後流血太多,身體顯得比往常虛弱不少,被小護士輕輕一推,倒在了床上。

“護士小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出去。你讓我出去一下好不好,我保證辦完事情馬上回來。”苗夕悅見掙紮不過,焦急的心越發揪成一團。

一想到此刻苗夕悅急瘋了的樣子,她就覺得心如刀絞!她的寶貝兒,她哪裏舍得讓他為自己擔憂。

“什麽事情能比你的命還重要,你現

在必須好好躺著,你頭上受傷有腦震蕩情況,必須好好留院觀察。”護士說著又將她推倒在床上,從一旁的器械盤裏重新拿了一個點滴針,消毒之後小心翼翼紮進苗夕悅另一隻手背,調整好速度後垂頭道,“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讓我們先幫你辦,你自己這個樣子實在不能亂動。”

苗夕悅頹然的躺在床上,聞言閃出一抹亮光。

她不可以動彈,但她還可以找文聖豪。

想著,苗夕悅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用下您的手機麽,我需要打個電話,謝謝謝謝啊!……”

電話被接通,那邊傳來一個公式化的男聲:“您好,這裏是合家歡設計公司,我是負責人文聖豪。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

“我是苗夕悅。”苗夕悅調整了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的回答。

那邊瞬間提高了分貝:“苗夕悅,你去哪兒了?怎麽現在都沒來上班,打你電話也沒人接,你要急死我?”

苗夕悅握著電話,心裏淌過一陣暖意:“對不起啊聖豪,讓你擔心了,我現在在外麵,一時回不去。”

“嗯,沒問題啊。你在哪裏啊?”

苗夕悅頓了頓說道:“我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文聖豪停了一下,幾乎一字一頓的說:“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苗夕悅笑著應了:“我就知道文總最好了,謝謝了啊啊!……”

電話那頭隻是回應了一個磨牙的聲音。然而聽了護士說的醫院名字之後,苗夕悅再也笑不出來了,那邊文聖豪顯然也聽到了,交代苗夕悅幾句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門口走進的醫生讓苗夕悅連最後一絲僥幸都消失了。

來人穿著一身簡單的白大褂,身材頎長,五官俊朗。他走進來,問護士:“她的傷口情況如何了?”

苗夕悅聽著他略帶磁性的聲音,怪不得林清荷說,溫海波這個人就像是一陣春風,連他跟你說話,你都會感覺整個心裏都是柔軟的。

溫海波,暮城私人醫院高薪聘請來的醫生,也是林清荷的私人醫生,整個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儒雅,然而苗夕悅知道,那隻是他的表象,他這個人極為記仇且說話極為刻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