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子世無雙

呂牧吐了一口雜著血絲的唾沫,他現在反而鎮定了。

他竟如此自私無情?他為什麽這麽鎮定!

他看到三道身影從屋舍上,大殿旁,金頂上踏步飛至,連連幾個騰躍就從人群後跳了過來,這裏麵正有“分手將軍”鐵債,一同來的就是讓人頭痛的“頭痛將軍”嶽子房,令人心肝疼的“心疼將軍”信飛鵬。

後者兩人同時搶過薛一鬥和紅發少年。迅速在他們身上拍了起來,止血的止血,接骨的接骨。鐵債麵帶笑容,對於他一手造成的結果很是滿意,抓人就是這麽簡單。

不需要自己動手,這世上比他更會抓人的人真是太多了,隻需給他們一個抓人的好處,他們就能為我所用。

“都跪下!”一聲爆喝響起,信飛鵬聲音如雙翼垂天之大鵬,讓眾人耳裏都炸開了花,開光境界的實力比起程恨鋼等人雖略有不足,對於這些弟子們卻是足夠了。

“哼哼,好大的派頭。”呂牧諷刺一笑,剛說完就被顧人來捏緊了脖子。

眾人正在奇怪,為什麽要跪下來,這時就見一道身影又從三位將軍來時的地方,他的速度更快,修為堪堪超過了顧人來的一葦渡江功,這人正是“割草七將軍”中的老大,“鞭屍將軍”童言諱。隻聽他遠遠就喊道:“公子喻,免跪!”

公子說免跪,公子是何人?

誰家的公子?

呂牧眼神閃爍著緊張的光,喃喃道:“果然是他。”

正當眾人議論之際,這裏突然蜂擁而進數十漢子,手中拎著水桶掃帚,著急的打掃了起來,本來就不算太糟糕的禪院的青石地上幹淨地有些反光。

從那邊又來一位將軍,乃是“肉疼將軍”蕭一笑笑,隻見這位讓人肉疼的蕭一笑笑高舉雙手,分握白色地毯的兩個角,快速騰躍,身後綿延的白色地毯如同一條白龍,最終鋪到了地上,蕭一笑笑拍了拍手,就恭敬的侯在了白地毯旁。

“什麽人竟如此大的排場,竟連七將軍這樣的人物都當了奴仆,傳話,打掃,陪同,恭候,真是好大派頭,必是一位極為顯貴的公子哥。”

“難道就是他來捉呂牧的?”

所有的人都看向另一頭,這公子可著實令人翹首以盼,望穿秋水。

待塵土散去之後,潔白的地毯的那一頭就走來了五個人,為首的正是“瞎眼將軍”“閉嘴將軍”。隻見他二人恭敬的引路,表情都是極盡討好之力,就連一直笑裏藏刀的顧人來都覺得太惡心。

身後的三個人卻沒人認識,看其打扮都是普普通通,年齡也都在五十歲開外了。看兩位將軍對他們的恭敬態度,這三人的身份也越來越神秘。

最奇怪的是他們五個人都不敢往白地毯上踩,隻走在地毯的一旁,看著地毯,檢查上麵是否有什麽不幹淨的地方,忽然,三位老者其中一人突然沉下了臉,這旁等待的蕭一笑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急的一跺腳忽然將打掃的一位大漢拎了起來,右手一揚,“喀嚓”一聲,那老實巴交的大漢的右臂就斷了,他身體劇烈的顫抖

,“撲騰”一聲跪了下來,從痛苦的哀叫聲中擠出四個字。

“大人……大人……饒命!”說完就磕頭,磕出血。

看到這一幕,呂牧已經心碎了,他緊握著的拳頭,指甲已經刺破了手。

“公子來,不見血光,你走運了,滾!”大袖一揮,這人被抽的遠遠的,蕭一笑笑這才窘道:“你們,把花瓣灑上去。”

其實是他忘了而已。

潔白的花瓣,芬芳的花瓣,隻是叫不出名字。

鋪滿了地毯。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才看到一架華麗的大車從天空之中落下,那拉車的竟然是一頭紅毛獅子,獅子不吼,不凶,從天上落下之後,慣性的往前跑了幾步,身後的車被那三位老者突然輕輕一拖,便平穩的落在地上往前走去。

“火雲蠻!”見過點世麵的顧人來喃喃道:“這是皇宮的東西,這莫不是……”他低頭輕聲詢問道:“小子,你怎麽會得罪皇宮的人!”

呂牧沒有回答他,雙眼緊緊盯著那大車的車門,一顆心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大家在想,車上到底是哪一位公子?竟然有如此氣派,這如此威武的異獸,竟然也這麽乖乖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車門終於緩緩被一根白玉一般的手掀了起來,所有人驚呼了一聲,隨即那交織在一起火熱的眼光便是死死的盯住了車門,再也不肯送開。

這架華麗馬車的車簾掀開之後,赫然露出了一長絕美的臉,如晚霞般柔軟的紅發蓋住了半張側臉,好在露出來那一半側臉正在眾人的目光中,白玉為表,胭脂為裏,誘人的皮膚已經讓任何男人都難以招架,大家卻好像對臉並不太在意,他們的眼睛盯在了那高聳的半裸酥胸,似乎撐破了一身絲綢,柔軟華麗的絲綢似乎要從不時跳動的酥胸上滑落下來,春光在車門裏,竟能讓這一眾人包括七將軍都停止了呼吸。

女人的臉很冷漠,似乎不太喜歡這裏,對外麵看了一眼,俘獲了一眾少年的心以後,又放下了車簾。

“呼!”眾人鬆了口氣,似乎很希望車簾還是趕緊放下的好,否則他們偷偷吞口水的聲音被一旁的人聽到,那就太難為情了。

公子是不是該一身華服,玉麵金冠金絲繡,長劍作陪美人暖?

他是不是要踩在這一塵不染,鋪滿芬芳的白色地毯上?

錯了,這地毯竟然還不是用來踩的,那火紅色的火雲蠻邁著碩大的四肢優雅的走著,似乎已經被主人訓得如同一隻貓了,那車輪竟然也沒在白色地毯上留下一丁點的汙垢,大車從那頭緩緩走來,將呂牧的心碾得粉碎。

七年多的時光,再次看到火雲蠻和這種車,他不知道自己是欣喜還是悲傷,那畢竟是自己家裏的東西,他多麽希望,那車裏會走出兩個人來,一個英俊孱弱卻令人溫暖,一個豔麗奪目卻滿是慈悲。

車裏始終沒有走下來什麽人,車外的三個人卻看到了他,眸子中閃過一點尊敬,竟然衝他微微躬了躬身。隨後就小聲在車旁說著什麽。然後就聽到一個極其溫柔聲

音,聲音裏卻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讓人一聽這個聲音,心就跟著沉醉。

“這些年,您還好嗎?”

他在問呂牧?

傻子都知道!

所有人竟然都看向了呂牧,這真的不可思議,來人身份想必極其尊貴,明顯是來對呂牧不利的,卻為何對他這麽關心,如此掛念?

“哼哼……”呂牧痛哼著,卻仰天斷斷續續慘笑起來。

接著就是大笑,狂笑,笑聲中的絕望讓人心都糾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畢竟……唉,你不能活著,我們倆隻能活一個。”

“放你娘的狗屁!”呂牧罵道:“少給我假惺惺,你想殺我,至少要下來見上一麵!”

“嘿嘿嘿……”顧人來覺得自己勝利了,現在人在他手裏,蓮台豈非也歸他了?

想罷,笑道:“這位公子,你要的人在我手上,咱們還是公平交易,鐵將軍可是傳了您的話,說誰抓住這小雜種,蓮台就是誰的。”

車裏的聲音道:“你錯了,我隻說誰抓住他蓮台就是誰的,蓮台還是不能給你”

“什麽?這兩句話有區別?”顧人來怔了怔,同時也看到了金晃晃和程恨鋼慶幸的笑容,和對他的譏諷。

忽然。

風動。

雲放佛也動,但天上確實沒有雲。

山也似乎在動,山的確也穩穩的。水好像也在狂嘯,可是水在斷崖下依然如平靜。

車簾再動,那裏似乎是一片天地,在刮著一場暴風。

車裏的確有電光閃過。

風掀開了簾子。

簾子裏走出來一個人。

一個少年,十六七歲。

一身布衣,幹淨潔白。

頭發垂在身後,如同稚子,春風佛弄他額上的“美人尖”,他真的如同美人一樣俊美,身體卻勻稱結實如成年人。

他也不是走出來,而是飛出來,雙腳輕點在花瓣之上,他出來的時候,那火雲蠻也低吼了一聲趴了下來。

他正是衝呂牧而去,輕輕出手隔空拍了一掌,反力將他推向高空,這個時候不但所有人睜大了眼睛,就連顧人來也覺得不太好了。

公子竟然朝他出手,他正在疑慮要不要還手,就覺得公子潔白如玉的手掌切向了他的脖子,手掌籠罩的地方還有他抓著呂牧那隻手的肩膀,大驚之下他隻好鬆開呂牧躍後三步。

公子一隻手攬住呂牧,已經扣住呂牧的脖子,一隻手繼續攻殺,那顧人來也來了氣,猛地跳上來,一葦渡江功展動,想要踏住公子的後背,卻不料被反手一掌拍中了腳,一聲驚雷轟然響起,顧人來忽皺眉頭,身體竟然直直落了下來,慘呼一聲握住了腳踝,痛的目眥欲裂。

公子前後出了三次手,將一個開光境界的人廢了半條腿。

呂牧心又沉下去一些,突然湧上一股失敗感。

“你……”顧人來又怒又疼,又驚訝又害怕,嘶聲道:“上古雷音寺絕學,大雷音斷碑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