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脅
“二小姐，您又胡鬧了，快點把衣服脫下來。”凝翠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安寧，隻是沒人回應，沒人動作，都怔怔的看向染墨。
“姐姐，這是爹的意思。”煙歌緩緩地站起來，走向染墨。
血錦鳳袍上閃耀著鳳凰展翅的光芒。短短幾部，落到別人眼底全是璀璨的喜慶。
“爹的意思？”染墨愣愣的煙歌，許久，才重複一句，然後轉身，將母親放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娘，你好些了麽？”染墨一邊輕聲問，一邊輕輕地拍著娘的後背。
“染墨，娘沒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身子還在顫抖的中年婦人，僅僅握了一下染墨的手，就歪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這也是你們的意思？”染墨緩緩走到煙歌的身邊，指著不遠處那剛經曆了一場生死的母親，問道。
煙歌不說話，隻是看著染墨，好久，才說：“姐姐，我們也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他們就要害自己的親娘，沒有辦法，就可以這樣的狠毒。
“你以為你們這樣做了就能得逞？蕭一秋不是傻子。”染墨藏不住嘴角的笑容，這樣蠢笨的事情，竟然是由自己的父親一手謀劃。
“爹也不是傻子，他不會讓別人的女兒做皇後，太後也不會。姐姐，是你太傻了。”煙歌猶豫很久，才對染墨說話，說完之後，就坦然的回到銅鏡旁，吩咐身邊的侍女為她化妝。
“小姐，吉時已到，禮部尚書和楚軒王都在府門口等著呢。”幾日前宮裏派來的教引嬤嬤推門進來，對煙歌言道。
“李嬤嬤，我才是……”染墨見到李嬤嬤，好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李嬤嬤已經笑意盈盈地為煙歌蒙上了紅蓋頭，緩緩扶起了她。
門打開了，嫋嫋的喜樂鋪天蓋地而來，門外，站著穿一身喜慶衣服的父親離笑原還有煙歌的母親傅氏。
看著父親心滿意足地笑，染墨突然沒有了走過去的勇氣，凝翠卻堅定地站在了她的身邊，將手伸到她的麵前，她感激的握住凝翠的手，一步步，艱難的走向離笑原。
“父親，這就是你想要的是麽？”染墨冷靜地說話，看向離笑原的時候，嘴角竟然是抑製不住的笑意。
終究有一天，是要走到這一步的，隻是沒想到，這一天，到的這麽早。
“皇後，隻能是離家的女兒。”離笑原看了一眼染墨，低下頭去，白玉簪子挽住他的頭發，隻是在低頭的瞬間，他的發絲要比白玉更白。
她不是離家的女兒，可是他也養育了自己這麽多年，他還是任由自己在府中好好地生活，給自己安排好一切。
她的心
底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麵前這個人就是一直寵愛著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狠的改變了自己的方向。
她在乎的是皇後的身份，而自己要的，不過是成為蕭一秋的妻子，和他相守到老。
她從來都不覺得皇後是多麽榮耀的身份，她看中他，隻是因為那是蕭一秋要給自己的。
染墨努力的控製住心底湧出的悲憤，努力的站穩身子，對著麵前的老人咬牙切齒的說了句：
“爹，你改變不了的，皇上要娶的皇後，是離染墨。”
染墨說完話，就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即使父親安排好了府中的一切，煙歌，李嬤嬤，府中的所有人都對他的安排沒有異議，但是，他左右不了府門外的楚軒王楚玉，左右不了在宮中翹首期待蕭一秋，他一聲皇後隻能是離家的女兒也阻止不了她現在拚命一搏。
她含淚的眸光，穿過喜悅的人群，穿過層層疊疊的紅色，穿過魔音一樣的喜樂，落到門口那一身白衣上。
今天的楚軒王楚玉，白衣勝雪，溫文地站在那裏，仿佛是讓一切都安寧的力量。
他是來兌現自己的承諾，他要親手將染墨送到夫君的手上，他如約而來，看著那個款款走向自己的女子，如玉的臉色上浮起淡淡惆悵，但是他還是伸出手，緩緩握住了新娘的手。
冰冷的手，落到楚玉的掌心，他臉上一愣，卻在瞬間就攥緊了，輕輕地引著她走向不遠處的鳳輦。
站在不遠處的染墨，看著楚玉挽住煙歌的手，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楚玉。”
她已經拚盡了自己的全力，可是她的聲音，還是被喧囂的喜悅遮蓋。
楚玉聽到了染墨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那玉碎一般的清脆，還是攪亂了他冷靜的心。
他停下腳步，看向府內，目光所及，卻全是穿紅戴綠的人們，所有人臉上都全是喜慶，他厭惡的轉過頭來，一身紅衣的新娘卻將他的手緊緊攥住。
他看著眼前一片灼目的紅，心底更是清明，臉上的憂傷也隨著喜樂漸漸散去，他笑著對紅蓋頭下的人說，皇嫂別急，我肯定會將你送到皇上的手上。
紅蓋頭下的女子，攥著他的手果然鬆了，他笑著轉頭，繼續看向府內，他希望能看到染墨的影子，可是人影幢幢，他不知道此時的染墨該是多麽絕望。
染墨在喊出楚玉的名字之後，她就被一聲驚呼吸引住，那聲音，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煙歌被李嬤嬤帶出來之後，染墨的房間早就一片狼藉，萬般寂靜，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染墨的母親，還依偎在冰冷的椅子上。
染墨再次推開房門的時候，她
怎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確實是被人脅迫了，有人拿刀頂在了娘的脖子上，隻是那人，是她的哥哥離程遠。
“哥哥你瘋了，你放開娘。”看和母親虛弱的幾乎躺在離程遠的身體上，染墨高聲的喊道。
”染墨，不是我放開娘，你要想讓娘活，就不要喊楚軒王了。”離程遠的話語中帶著哀求，將自己的母親作為人質，他也是無可奈何。
“哥哥，你們都改變不了，現在楚軒王不揭穿，等到了宮中，你們還瞞得了皇上麽？”染墨哀求的看著哥哥，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那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我隻要你答應，現在不要出去，不然，娘就沒命了。”
“她也是你的親娘，我也是你的妹妹，為什麽？哥哥。”染墨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撐自己的身體，她順著牆軟軟地蹲在地上，哀求地看著離程遠，眼角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下來。
精致白嫩的臉，瞬間被眼淚浸染，晶亮的眸子也摻雜上了一層渺茫水汽，她絕望地等著哥哥的答案，心早就降到了穀底。
“染墨，你是不是離家的孩子，她和你都清楚的。”離程遠在說話的時候刀刃劃過母親的臉，血珠，滑動在閃亮的匕首上，刺痛了染墨的臉，也喚回了娘的理智。
“染墨，不要管我，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還好。”折騰了半宿，身體早就虛弱的娘斷斷續續的說出話，染墨盯著母親，看著她眼中的淚水，終於掙紮著站起身來。
對於未來，她相信蕭一秋，可是，哥哥的話讓她的堅定少了底氣，她慌亂的向著門口走，卻不想離程遠高聲的喊了句：“染墨，你不要娘了麽？”
這件事情之後，娘，應該是染墨生命中最親的人了，隻有娘親，不會背叛。
染墨回頭，看著娘臉上滾落的淚水。她緩緩向著門口挪動，離程遠看出了染墨的心思，將匕首紮進了母親雪白的頸部。
染墨停下腳步，她不是離程遠，她不會為了自己要娘的命，她一步步往回走，在娘的淚水中離娘越來越近。
“染墨，快去，別管娘。”她拚盡了全力對染墨說話，本來軟倒在離程遠身上的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抓住了離程遠緊握利刃的手，拽到身下，狠狠，插進自己的腹中。
血，泉一樣汩汩的流出，剛才還握緊利刃的離程遠，突然受了驚嚇一般，放開了手中的匕首，緊張的對染墨說：“不是我，我沒有。”
“染墨，我真的沒有，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離程遠混亂的解釋，卻又慌亂的逃離，染墨緊緊抱住癱軟在懷裏的娘，聲嘶力竭的喊著：“快點請大夫，快點救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