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不是馬
阿萊德堡的街道上大雨傾盆，王曠不得不買下了一輛馬車，沒有他在奧斯曼的那輛華麗的馬車結構繁雜，極盡能工巧匠之思，但卻頗為寬敞，能容納他跟路加、蒂娜三人坐在車廂內。
坐了會兒，路加就主動的到車夫位上去跟車夫閑聊了，把車廂留給了王曠和蒂娜。
“要是抓住達菲的話，你會怎麽辦？”蒂娜靠在王曠的懷裏，堅實的臂膀能給她安全感。
“折磨，狠狠的折磨，以達格爾大神的名義發誓，我要讓他後悔。”王曠沉著臉手指掐著大腿上的肉。
“‘請控製住怒火，仇恨的怒火隻會令人喪失心智，一位強大的騎士，能分辨出什麽是有益的憤怒，而什麽又是無益的憤怒’。”蒂娜用纖長的手指在王曠的胸口上劃著，一時是個圓，一時是個方塊。
“這是什麽？”蒂娜說不出這樣的話，王曠清楚。
“這是《聖誡》裏的話，達格爾大神的教諭，你該聽一聽。”蒂娜柔聲說，“‘不要讓仇恨把雙眼遮住，就算是穹鷹也會失去飛翔的方向’。”
王曠微笑的抱起蒂娜：“我隻想還麗貝卡一個公道，我沒想太多。”
“這算是與整個帝國做對啊，”蒂娜幽幽一歎，“就算有龍族做後台，也是很危險的事啊。”
王曠笑了起來，龍族，他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動用它們的力量。
人，還是要靠自己，特別是男人。
“你為麗貝卡做那樣多的事，要說你跟她沒有那種關係，可打死我都不相信。”蒂娜海藍色的眼珠子使勁轉了幾圈，她小野貓一樣的動了動身子，狡黠的瞧著王曠的眼睛。
“真沒有，或許我曾經想要有過……”
“你想過呢？那為什麽不行動呢？麗貝卡可是帝都的名媛，誰不想呢？”蒂娜咬著嘴唇，這讓她的模樣很像一顆誘人的紅果。
“我不想做莫斯特的後爹。”王曠笑了笑，把蒂娜緊緊的抱在懷裏，用嘴去堵住她想要發表的看法。
“轟！”
殞石落地般的響聲讓兩人從如夢似幻的親吻中驚醒過來，王曠撩開車簾，看向窗外，就見一排的巨石瓜擋在前麵。他抬頭看向兩旁的高山，皺起了眉。
“或許是無意間跌落下來的，”路加安慰著不安的車夫，說道，“這裏本來就長著很多的巨石瓜，我下車去看看。”
路加跳下車夫座，正想要走向那些個頭跟大型的雕塑差不多，而皮卻有一尺重的巨石瓜。
“等一等，路加。”王曠隱約覺得不對勁。
巨石瓜就算是生長在兩邊的高山上，那怎麽會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落在前麵，恰好擋著他們前進的道路。
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一些。
王曠走下車站在路加的身旁，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那些巨石瓜。
這長著不規則型的巨石瓜，每一個都有五米寬，大約有十七八個那樣多，都擋在了馬車前，別說是繞路，就是扛著馬車，也要躍過十幾二十米高的距離，才能到達後麵
。
“是刺客嗎？”路加也感到不對了。
“沒有殺氣，殺意嘛，”很可惜，王曠還無法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去感知，“要是刺客的話，那或許是第一流的刺客。”
“桃花組的嗎？”路加大皺眉頭，卻又搖頭：“這不像他們的風格。”
最聰明的刺客應該藏身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刺殺對象神經最鬆懈的那一刻，給予致命一擊。
無論是奧多姆，諾姆，或是達菲派出的刺客，這人絕不聰明。
但，足夠強大。
那最上頭的巨石瓜突然一通劇烈的搖晃，就像是掛在屋簷下的風鈴，被大風吹過時似的，倔強的顫抖著，速度越來越快。
“路加，你保護蒂娜。”
王曠說著，就看蒂娜拿出了那永遠捆在大腿的絲襪上，那一寸寬七尺長的紫色匕首，冷視著前方。
“好吧，你保護車夫。”王曠指著渾身顫抖想要鑽到馬車低下的車夫說。
“轟！”
那顆巨石瓜突然的爆裂開，綻出的汁水讓這四周都充滿了腥臭味。
沒人會去吃巨石瓜，就算是奧琴帝國那幾輪讓人想起都心跳加速的饑荒，這巨石瓜難以剝開不說，裏頭的瓜瓤還是最臭，最難聞的，吃下去像是帶著濃血的內髒。
要是注意看的話，那瓜瓤的顏色也跟鮮血相仿。
從巨石瓜裏走同一個下半身用獸皮包圍著的人，這人全身都長著濃密的黑毛，像是野獸與人雜交生出來的，而他光是一聲怒吼就震得這附近發出巨大的回響。
“是他，是他！”路加驚道，“這是野獸刺客薩裏奧。”
野獸刺客？王曠聽得心裏一陣狂跳，他在帝都跟莫斯特閑聊時曾聽過他的名字。
傳聞當年能與桃花組相提並論的僅有一人，那就是野獸刺客薩裏奧，那個長著像野人一般的家夥，出道二十年，從未失過手，死在他手下的人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其中不乏八級以上的刺客、遊俠和賞金獵人。
傳說他永遠都是正大光明的行刺，而從未有過失利。
直到五年前監察廳出動了五百分監察官員配合著黃金騎士團，才終於將他擒獲，而在那時起他就一直被關在監察廳地下的水牢裏。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一定是諾姆那混蛋！”王曠咬牙道，“回帝都我要把他的皮給剝了。”
最令王曠不解的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感應到一丁點的殺氣，天曉得他是如何隱藏的。
這讓王曠非常的警惕，在薩裏奧還站在七十米外時，他就拿出了唯我，閃動著的銀光像奧琴大陸上最狹長的在流淌著的河，但卻是能致人於死命。
再度去感應薩裏奧的殺氣，卻能隱隱的把握住一些。
王曠微微錯愕，低頭看著手裏的唯我，難道是要這樣配合著使用嗎？
還未來得及再多做思考，路加高喊道：“小心！”
一道強大的紅光刺過來，直奔王曠的
眉心，他轉頭打了個圈，紅光貼著脖子刺空，但那破風聲和那針刺入肌膚一樣的痛感，讓王曠悚然一驚。
就聽到一陣嘎嘎的響聲，那紅光回到了薩裏奧的手中。
“我聽諾姆那小子說你是位公爵，除了諾姆外，還有別的公爵有這樣的身手嗎？”薩裏奧冷笑著走過來，他手裏提著一條長繩，繩頭捆著一顆紅色的寶石，寶石大約有手掌大小，兩頭被削成圓錐型，每動一下就能發出耀眼的紅光，晶體裏像是還有著一些咒文。
那是一顆咒語礦石。
奧斯曼沙漠旁的咒語礦區產著各種的礦石，唯獨不產用以命名的咒語礦石，帶用天然就帶著各種法師咒語的礦石，已有數百年未曾挖掘出過了。
現在剩下的不是法師會的法師用來研究過是防身的至寶，那就是各種貴族的珍貴收藏品，沒想到會在薩裏奧的手中看到。
現在咒語礦區是法師會的資產，每一塊咒語礦石都是無價之寶。
該死的諾姆，竟然連咒語礦石都給了薩裏奧。
路加在心裏大罵著，回頭卻看到王曠在低頭凝視著手裏的彎刀，不禁一愣。
“給你們一個選擇，跪下，我會以斷頭台處刑的方式送你們離開這個世界，不然，我會將你們擒下，慢慢的折磨，特別是那位美豔的小姐，我會給你最溫柔的嗬護。”薩裏奧陰笑起來，他那長滿著黑毛的臉頰顯得特別的陰深。
“跟公爵閣下說話請用‘您’，你這個卑賤的刺客。”路加怒吼道。
重劍被他握在手中，劍尖抵在大地上，整個劍身發出震動式的蜂鳴。
“‘劍鳴術’？你是遊俠？”薩裏奧冷笑起來，“很可惜，這種靠著劍身震動來影響對手聽覺的技能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你還是收起來吧。”
劍身停止震動，路加冷冷的瞧著他。
“給你一個選擇，現在死，或是，”王曠突然抬起頭，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瞧著這個殺手，“現在死！”
唯我往前一揮，一道無形的殺氣衝了過去，薩裏奧一愣，隻覺得全身都像是浸在冰寒的酒窖中，還未來得及將手裏的咒語礦石揮出，就被嚇得麻木了。
他從未在一個人身上感到過這樣的殺氣，麵前仿佛是千軍萬馬的戰陣。
他遲鈍了大約一小會兒，就看到金睛獸像是死神一樣的從嘴裏噴出火焰，心頭頓時大呼不妙，剛想騰身而起，那火就撞在了身體上，所有的黑毛都燒了起來，一股濃烈刺鼻的焦味在四周蔓延著。
而王曠再度低下頭凝視著手裏的唯我，過了好半晌，他又才抬起頭，看著在搖著頭抖動身子的小乖。
原來殺氣還能這樣使用。
一種奇妙的想法在心裏升起。
“薩裏奧已經死了，車夫不願意再載我們去邊荒城。”路加說道。
“雨已經停了，有著天上的亮星為我們指引路程，不需要再坐著馬車，還是騎馬吧。”
小乖搖搖頭，王曠溫柔的摸著它的腦袋：“對，你不是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