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破釜沉舟之計

“你放開我!”虞冉掙開他,掀翻了他放在床上的藥匣,那瑩白的小瓷壇也就一骨碌滾到了地上,碎了。

白色晶瑩的藥膏,宛若美人的一灘細淚。

“雲郡王,請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我如今還是你的嬸嬸,你知不知道你對我說這些話意味著什麽?”亂、倫,醜聞……拓跋氏皇族的醜聞!

“什麽嬸嬸,隻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裏。”拓跋雲清狠狠捏住她的手,死都不想放開。他被激怒了……他不懂,為什麽自己這樣低聲下氣的承諾,卻仍然換不來她的心?她知道自己為她放棄了什麽嗎?她到底懂不懂他的真心?

他瞪著虞冉,氣憤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拓跋玉息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這樣死心塌地的?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也是如此……

“你幹什……唔……”虞冉驚愕地想推開他,但拓跋雲清血氣方剛的身軀與氣勁,將她壓製地牢牢的。

她被一下子按倒在了床上,拓跋雲清的吻便如啃噬動物的狼唇一下落了下來。

她掙紮,抗拒,憤怒……

但最終,絕望了。

被恐懼深深地籠罩,那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一把剖魚的刀,將她割得體無完膚。

為什麽,到此時此刻,她的心中依舊是他?哪怕對張啟,她亦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朝思暮想。她原以為自己不是沉淪於兒女私情的小女人,她原以為自己是可以為了家族為了榮耀犧牲一切的女人……

但現在,她居然連區區的愛,都忘不了。

她哭了?!

這樣的無聲,沉默,而傷心。正是這樣的無聲無息,更錐痛他的心,與他的自尊。

他終於鬆開了她,強迫自己已經熱血沸騰的身軀,漸漸冷卻下來。

“冉兒……我……”

“滾!”虞冉毫不客氣地怒喝,就連打他,都怕髒了自己的手。

拓跋雲清完全料不到自己會失控,可是……可是怎麽會這樣?他不該這樣的。他究竟是被激怒的,還是因為愛她?

“你不滾是嗎?”虞冉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伸手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毫不猶豫地割向自己白皙的脖頸。

拓跋雲清麵色一厲,頓時起身阻攔:“別衝動冉兒!”

“衝動?嗬,哈哈哈哈……衝動……”虞冉嗤笑,衝動是什麽東西?她這一生唯一所缺憾的,就是這個東西。她若衝動,她就該為了自己拒絕嫁入梁王府,她若衝動就該在當初就把蝶氏趕出梁王府,她若衝動,她就該在今天就把拓跋玉息留住。

可惜,她根本沒有這種東西。祖父自小培養她的,便是涓涓細水般的禮儀規矩,與對虞氏族人的忠誠。至於衝動?那根本就不是她該有的東西。

她閉上眼睛,退到門後,紅腫的嘴唇更讓她覺得麵對拓跋雲清是一種極度的羞辱。

“滾。”她平淡地再次吐出這個字。

當麵部拂過一陣涼風,夾裹著一股情動的味道,漸漸遠去之時,她才敢……慢慢地張開眼。

屋子空了。

但是滿室狼藉。

手上的瓷片不慎掉落,又在地上碎成了千片萬片。

殿下,真的結束了嗎?

虞冉的心,涼透了。

為什麽給她愛,又無情地收走愛……她自認聰慧,可到頭來,卻也看不清這場無緣無故的婚姻。

幾個時辰之後,似乎是外麵頻頻的腳步聲將她驚醒了。

淚已幹涸,結在臉上像是一個厚重的麵具。她張不開眼,也動不了身,整個人就似被封在了一個冰窖裏。

“娘娘!”秋濃著急地進來,一看臉色,便知是蝶氏的、迷、魂、藥藥、性剛過,還殘留著一絲困頓。

“什麽事?”她艱難地開口。

秋濃被房裏的狼狽樣子嚇了一跳:“這是出了什麽事?”

秋濃若知道蝶氏半夜前來挑釁的話,定會為自己失責感到愧疚。虞冉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事,我不小心打碎的,你待會兒找人來收拾一下就行了。”

“還是奴婢來吧。”秋濃躬下身子撿碎瓷片,喃喃地絮叨,“府裏出大事了,聽說是側王妃的胎象不穩,所以殿下正從各處抽調人手過去幫忙。”

虞冉一

驚:“你說什麽?”

蝶氏她好大的膽子,難道她真的忍心利用腹中的胎兒嗎?

“咱們淩雲閣的人,也都被調走了。”秋濃歎息道。拓跋玉息真是不將虞冉放在心上了,就連手下人,也可以隨隨便便這樣調遣。如此,虞冉這個王妃娘娘在王府之中,豈不成了擺設?

“秋濃!”宛如一桶冰水罩下,虞冉冷冷地打了個寒戰。

蝶氏太狠了,這一招,她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了的。

秋濃趕緊過去扶住她,發覺她的手又涼,手上還有傷……更發現地上躺著的那個小瓷壇,是這樣熟悉。

那不正是拓跋雲清用來殺死葉夫人所用的毒藥?

她一駭,立刻更加握緊了虞冉的胳膊:“娘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先別說那麽多了。”虞冉搖頭,“你快去采蝶軒,務必要保住蝶氏腹中的骨肉。”

“啊?”秋濃愣住,“可……可這保胎之事,該是太醫的事情,奴婢,奴婢能做什麽?”

“你說得對……”虞冉的眉目一猝,蝶氏敢這樣與她掙個魚死網破,她讓秋濃去盯著,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虞冉絕不是任人誣陷的無能之輩。

“你給我更衣。”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秋濃更困惑:“可是娘娘,你的身子……”

“我是梁王府的當家主母,側王妃出了事,難道我能夠撇清嗎?”虞冉冷道,“更何況,我本就無事。這幾日渾渾噩噩的也就罷了,這種事情麵前,你我絕不能夠掉以輕心。”

秋濃這才悟了過來。是啊……若是虞冉不在場,蝶氏有心栽贓,她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了。倒不如自己親赴現場,看她蝶氏能夠出什麽幺蛾子。

兩人匆匆換好衣服,便往采蝶軒趕去。也許是因為走得過快,又也許是這幾日心力交瘁沒有休養好,虞冉路上渾身不舒服,甚至腹痛如絞。

待咬牙來到采蝶軒時,不光是拓跋玉息已經在場,就連雲郡王也已經乖乖等在中廳喝茶了。

他來幹什麽?虞冉疑惑地在拓跋雲清身上劃過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