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郡王失態

酒過三巡,虞冉已然微醺。

秋濃在後輕勸道:“王妃娘娘,要麽咱們回吧?”反正也隻是陪客,隻要雲郡王跟梁王盡興了便可。

虞冉剛要點頭,不知是秋濃的話讓他聽到了還是怎麽的,就聽拓跋雲清說道:“良辰美景,美味佳肴,若無美眷在旁,總覺得有些枯燥乏味。王叔,不如將各位夫人娘子都叫出來吧?不要浪費了今夜的月色。”

她的屁股便又重新挨回了椅子上。

拓跋玉息疼惜地望了虞冉一眼,無奈地點頭道:“你還是頭一回來,總不能掃了你的興。正好她們幾個也有聞琴善舞的,讓她們過來添添雅興也好。”

虞冉知道,那個善舞者必是蝶夫人。便道:“蝶夫人正在我那裏,秋濃,快去請蝶夫人過來吧。”

“是。”秋濃頗為無奈地應過,便去請了。

拓跋玉息在桌下捏了捏虞冉的手,隨即又迅速放開了:“待會兒等她們來了,我便尋個由頭讓你回去,不會太久的。”他低聲在她耳畔說道。

那一下,讓虞冉既驚又喜,驚的是拓跋玉息說話歸說話,做什麽動手動腳的!喜的便是,終於可以回去拆了頭上的累贅,好好睡一覺了。要知道,昨夜因為拓跋玉息的那番話,她翻來覆去愣是到淩晨才勉強睡著,才挨著枕頭睡了一兩個時辰就被叫起來梳洗了。

渾身竟會因為這個感覺而變得酥酥麻麻的,怪異得很。幸好拓跋玉息及時鬆手,否則她該會失態地驚叫出聲吧?

“蝶夫人?”拓跋雲清的眼神一亮,“是那個會舞紅綾的蝶夫人嗎?”

“正是她。”拓跋玉息點頭。

他納蝶夫人一事曾經鬧得滿城風雨,就連二聖當初也十分阻攔。可他就是心意已決,逼得二聖不得不退一步。蝶氏啊……

拓跋玉息忍不住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往日的行徑真是荒唐可笑。

“那會琴的可是哪位夫人?”雲郡王似乎對這個很有興趣。

拓跋玉息隻好回答道:“是葉氏。”

“哦……”

葉氏?虞冉突然清醒了過來。那葉夫人乃是先太子妃的庶妹,豈不就是雲郡王的小姨?難道這二人從未見過麵?還是拓跋玉息並不知道葉夫人與他自己的淵源呢?

“那她呢?會什麽?”

正想得入神,卻見拓跋雲清指著自己,十分古怪地笑著。又補充道:“王妃嬸嬸會什麽?”

從拓跋雲清踏入梁王府開始,他就一直在逼著虞冉同他說話。之前虞冉一直小心回避著,如今卻是退無可退了。

這個問題,就連拓跋玉息也訝然。說實話,他也不清楚虞冉會什麽。

“妾身不才,琴棋書畫也不過懂個粗略,不敢在殿下麵前獻醜。”虞冉不得已回答道。她還不想在這二人麵前賣弄什麽。

拓跋玉息心內一笑,她這樣說他其實很放心。虞冉並非什麽都不會,隻是不屑使出來而已。可是這可怎麽辦好呢?她仍然對自己滿心芥蒂,就連區區的才藝都不肯展示給他看。

放眼過往多少鶯鶯燕燕,無不絞盡腦汁要博他梁王一笑。就像當初的蝶氏……可如今,這樣觸手可得的機會放在虞冉麵前,她卻偏偏如此不屑。實在是傷人心。

拓跋雲清舉著琉璃杯大笑:“哈哈哈哈……敢問嬸嬸娘家高門?莫不是什麽無名小卒之輩吧?哈哈哈哈……”

竟這樣當著拓跋玉息的麵冷嘲熱諷。

拓跋玉息袖中的拳頭猛然一握,隻要拓跋雲清再次口出狂言伺機挑釁,他就要忍無可忍了。

成婚瞞著他,就連王妃的娘家何處,他都無從得知。宮裏的人都瞞得很好,看似無心,卻是煞費苦心。

在得知雲郡王要過來小住之後,拓跋玉息早已上下都打理了一遍。隻要是涉及虞王妃的身家,一概莫提。

但他,單單遺漏了虞冉自己。

“虞。先太子業師之虞太傅。”虞冉淡淡地說道,故意加重了“先太子”三個字。

“啪!”琉璃杯清脆的落地聲仿佛驚醒了拓跋雲清,滿地流光溢彩的碎屑就像是

破碎的陳年記憶。

“雲郡王醉了,快扶回去休息。”拓跋玉息自覺不妙,便急忙說道。

來人卻被拓跋雲清一擋,他璨若星眸般的眼睛毫無顧忌地落在虞冉身上。一字一字咬著道:“煩請嬸嬸,再說一遍。”

虞冉暗暗吃驚,太傅一職對於當朝來說,其實已經屬於閑職。她猜不透拓跋玉息因為祖父而強娶了她的用意,更加無法理解拓跋雲清在聽到祖父名諱之時的失態。

“太傅府雖不是什麽顯耀貴族,但也不會是無名小卒之輩。雲郡王這樣的話說過一次,本妃隻當是童言無忌就罷了,可不能再說第二次。”她涼道。

拓跋雲清整個人便失魂落魄地順著椅子滑坐了下來。

“郡王小心。”侍女們怕他被琉璃碎末紮到,便小心翼翼地扶著他。

“殿下,蝶夫人與葉夫人到了。”秋濃回來,暗暗詫異此情狀。

樂聲起,葉夫人端坐琴前,連半眼都不曾看過拓跋雲清,就好像,她也不知道拓跋雲清與她自己的關係。

而蝶夫人滿麵潮紅,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心在此夜一搏,為重奪梁王的寵愛而竭力搔首弄姿。

這一切一切,都無法落入拓跋雲清的眼了。

他的眼裏,腦海裏,心裏……都是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個人的音容笑貌。她嗓音甜美軟糯,笑容真摯友善,便是生氣起來的時候,都是那樣嬌憨可愛。可那個人,明明就在他麵前,為什麽他就是認不出來了呢?

時光不再,或許,他也早已死了那份心吧。

他望向虞冉,目光倏然間一冷。最可恨的是,他如今,卻要喊她一聲王嬸。

“雲郡王……他怎麽怪怪的?”秋濃小聲疑問。

虞冉笑了笑:“怪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在場的怪人實在是太多了……愁眉不展的拓跋玉息是一怪,低頭、操琴狀似對其他充耳不聞的葉夫人是二怪,那個將紅綾舞得天花亂墜的蝶夫人更是個大怪。拓跋雲清的怪,或許也不算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