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題發揮

拓跋玉息一眼不眨地看著虞冉款款落座,姿態怡然,半點沒有忌憚他的意思。這女人,果然是一點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啊……

但是,這不是關鍵。

此刻的他,早已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你要進宮,為何不告訴本王?”拓跋玉息的臉孔始終繃得緊,哪怕看到虞冉已經好端端地回來了,都沒有放鬆下來。

“殿下這幾日似乎公務繁忙,妾身怎麽好意思去打攪殿下。”虞冉慢騰騰地伸手從果盤裏摘了顆葡萄,一丁點一丁點地剝著皮,看起來就像是做好了跟拓跋玉息打太極的準備。

拓跋玉息無可奈何:“那你可在宮中見了誰?”

“父皇,母後……還有……許多許多宮女太監,需要向殿下一一報出名姓嗎?”虞冉狀似苦惱,“這可為難妾身了,妾身可不知道他們每一個人叫什麽。”

拓跋玉息簡直被這番話氣翻了。他們兩個好歹是夫妻,拜過天地,雖然沒入成洞房,但是也不必非要句句噎死他吧?

他倏然起身,負著手在虞冉麵前來回焦躁地走了幾趟:“以後進宮,必須有本王的陪同。”他突然停下說道。

“殿下這話,妾身是要當做真話來聽,還是虛話來聽?”虞冉慢條斯理地問道。

拓跋玉息愣了愣:“什麽真話虛話?本王對你,何以要虛話?”

“若妾身沒有記錯,幾天前殿下也是如此信誓旦旦地說,再也不跨進妾身這屋子半步了。不過幾天而已,殿下就似乎忘了當日所說的話。所以妾身很糊塗,不知道殿下的哪些話該聽,哪些話又不該聽。”虞冉的語氣一直不緊不慢。

拓跋玉息閉了閉眼,如果此刻元蘭在場的話,肯定會上前給他順氣。

虞冉對他誤會甚深,他……他難道已經無力改變這一切了嗎?難道除了讓她憶起肮髒不堪的過往,才能讓她明白自己對她毫無惡意?

短短幾天,拓跋玉息已感覺到疲累。

他轉而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秋濃,沉沉的眸子

裏射出駭人的目光:“秋濃,一直是你貼身伺候虞王妃的,你可知道,你今日犯下了什麽大錯?”

“殿下。”秋濃撲通跪下,“奴婢知錯了,此事是奴婢沒有為虞王妃考慮周全。雖說是入宮,但是也有很長一段在路上。奴婢應該安排府內侍衛跟隨,實在不該與王妃二人前去。奴婢知錯了,請殿下贖罪,請殿下贖罪。”

並不是在路上的問題,而是——宮內便有居心叵測之人。

拓跋玉息無法說破,隻能對秋濃下重刑:“死罪可逃活罪難免,去,到院子裏自領三十板。”

“是。”秋濃眼圈一紅,便起身往外走。

“慢著。”虞冉用絹子擦淨手,“是妾身不要侍衛隨行的,殿下若真要罰,這三十板就讓妾身領了。”

“小姐。”秋濃急道,“殿下罰奴婢,沒有錯。您就別說了……奴婢甘願受罰,請小姐成全。”

虞冉一愣,秋濃這是怎麽了?

秋濃不待虞冉再說,便自己來到了院子裏。那裏已經準備好了刑具,她一上板凳,便有膀大腰粗的婆子上來將她的手腳都捆住。

板子很快落了下來,每一下,都貨真價實,往死裏打。

“咚,咚咚!”

虞冉拽緊手上的絹子,每聽到一下,就心驚肉跳。

“王妃,這就是本王的態度。真話虛話,你自己掂量。”拓跋玉息凝著情緒,說完這句便負手離開了。

“秋濃。”三十板一打完,虞冉便與春曉一同扶住秋濃,替她解開了手腳上的牛皮繩。

秋濃疼得直咧嘴,可還是吐出了幾個字:“小姐,小姐……奴婢不礙事。小姐,你別怪殿下,他……他是,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別說了,春曉,將她扶進屋去躺著。”虞冉不忍心,因為自己的倔強不肯屈服,竟會連累自己身邊的人。這是一個意外,是一個意外……

拓跋玉息,你欺人太甚!

“哎喲,這是怎麽了?”蝶夫人搭著翠微的手突然而至,臉上

滿滿是幸災樂禍的笑。

虞冉的臉色有點白,目送著秋濃被扶進屋才鬆下一口氣。但她並沒有看蝶夫人一眼,便走向屋裏:“蝶夫人此時過來,是有何事?”

“怎麽若無事的話,、賤妾便不能來看望虞王妃了嗎?”早就聽說拓跋玉息在虞冉這裏勃然大怒,她便急衝衝趕來了。誰知還是錯過了大戲……不過也還好,能看到虞冉受氣的樣子,她心裏就痛快多了。

“看望本妃?嗬……”虞冉涼涼地一笑,回轉身突然以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蝶夫人,“現在並非是晨昏定省請安的時間,你來看望本妃?本妃可有傳你?你可有在外派人通傳?拿本妃這兒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則來,想走就走嗎?你這樣尊卑不分,目中無人,究竟是哪裏來的膽子?”

“……”蝶夫人被一連串咄咄、逼問問得幾乎啞口無言,原來還想看看虞冉的落魄模樣,誰想自己反而被她給數落了一通。頓時傻在了原地……她,她沒記錯的話,當日虞冉可是不敢對她怎麽樣的。她難道不怕拓跋玉息因此更加冷落她嗎?她,她蝶夫人可是拓跋玉息最為寵愛的女人!

虞冉說完這一通話,似乎已經宣泄完了。長了口氣之後,便丟下發懵的蝶夫人進了屋。並且,闔上了門。

來看個熱鬧,竟然被吃了個閉門羹!自從虞冉嫁進來之後,蝶夫人覺得自己始終被架在脖子上矮人一頭。她的身份她的背景都比不上虞冉,可是她有絕世容貌,有傾城舞技,還有拓跋玉息的無限寵愛。

她憑什麽比虞冉低等?

“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爬著離開梁王府!”蝶夫人低咒,憤憤帶著翠微離開了。

院子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仆從們一個都不敢起身。就這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太可怕了,原來虞王妃發起怒來竟是這樣的,連一向牙尖嘴利的蝶夫人都被說得啞口無言。兩個人究竟誰能笑傲梁王府,一看就知道了。蝶夫人——虞王妃平時怕是不屑與她爭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