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福禍相倚
徐潤耳聽著奚大瘤說話，眼看著奚大瘤的慘狀，心生惻隱，決定幫他一回。
“你既然自殺過了，就當作自己已經死了，拋開一切，包括自己，去學仙術，必成大道！”
奚大瘤驚奇地看著徐潤，而後道：“我沒有師傅，怎麽學？”
這話一出，突然，從樹林裏憑空飄出一個道士。那道士羽衣翩飛、峨冠博帶，豐神秀逸，開口就對奚大瘤道：“我可以做你的師傅，但你要隨我往深山去，才能傳授你仙法。”
而後，那道士又笑對徐潤道：“這位小哥兒，言之有理，修仙就是要親手殺掉原來的自己，這是成就大道的必經之路！”
那道士頓了一頓，接著道：“看小哥兒神彩，已修煉正宗玄門功法，不知係出何門何派，師父又是何人？”
徐潤見這道士一身仙風道骨，不像奸邪一流，便實話以告：“在下隻是修習了師門的入門法訣，還沒有通過師門考驗，算不得入門弟子……等在下正式拜入師門，成為一名合格的弟子後，再稟明前輩也不遲……”
那道士哈哈大笑，而後連連搖頭，自語道：“這麽好的苗子，要是還不合格，那就有好戲瞧了……罷了、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道士轉而對奚大瘤道：“怎麽樣？隨不隨我去？”
奚大瘤看看徐潤，又看看那道士，覺察到他們都不是一般人，奚大瘤隻猶豫了一下，立即決然道：“我跟你去！但我身上有個大瘤子，走直路都費力，要是爬山登高，恐怕跟不上……”
“這個簡單！”那道士說著，從袖子裏拿出兩枚紅橙橙的棗子，一枚彈進奚大瘤的嘴裏，一枚飛入徐潤的手裏。
奚大瘤才一吃下那棗子，立覺遍體爽適，那顆大瘤子雖然還是那麽大，但完全不痛了，早先不可抑止的疼痛，仿佛是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似的。
奚大瘤趕緊跪在地下，恭恭敬敬向那道士磕了
三個響頭，道士受了禮，就讓他起來，指著他腰間的大瘤子道：“這是個病根，也是個異寶，就看你想怎麽解決了……”
奚大瘤很奇怪，改口問道：“師…師父，弟子的這個大瘤子除了是塊贅肉，難道還有什麽寶貝的地方？我一心就想把它一刀切掉了事，但人人都說，瘤子隻要一切掉，人必死無疑，我才沒敢動手。”
那道士解釋道：“你的這個瘤子，長期以你的血肉、精氣為食，都快要長成‘肉丹’了……裏麵別有乾坤，若是處置得當，則修行起來如有神助，一日千裏。天道好還，你受了大罪，福報也豐……”
徐潤聽這師徒倆說話，視線卻落在左手的棗子上，他聞著棗子發出的清香，神情有些猶豫。
道士忽向徐潤道：“小哥兒，初次見麵，這是我送給你這個小輩的見麵禮，不要不好意思，收起來吧！”
徐潤依言，把棗子放進袖口，致謝道：“多謝前輩惠贈，晚輩無功受祿……”
那道士截斷道：“你我遇到就是緣分！這棗子名為‘紅玉糕’，補氣益血，十分神效。於你而言，隻合在氣力大虧的時候服下，平常的話，你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東西，修行也能突飛猛進……嗯，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徐潤再次致謝。
道人又對奚大瘤道：“前麵精沙山，山腰有一洞，隔絕塵世，裏麵藥爐丹灶，樣樣齊全，我會在那兒傳你煉丹之術……”
道人又拿出一個蒲團給奚大瘤，接著道：“你到了洞中，先自行趺坐，連續坐滿四十九日，心不妄動，即可得入我道之門。洞中的石甕內有幹糧，石隙內有甘泉，足慰ji渴。我還有事，要去往南海，事情辦完就會到山洞找你，希望你不要懈怠懶惰，壞了道基，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和苦心……”
奚大瘤連忙一一允諾。
道人向徐潤道：“小友若有閑暇，不妨到洞內一觀。洞中石壁上有一把古劍，
鋒利異常，很合你用，送與小友，也算是結個善緣……”
徐潤想都不想，應道：“前輩提愛，晚輩本不應辭，惟在下有師命在身，懈怠懶惰，非人子所為，幸勿怪罪！”
徐潤這是在拿道士先前的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那道人哈哈大笑，連說了幾個“好！”，而後長嘯一聲，隨即雲起足底、輕飆遠揚，身影一下就到了天上，再轉眼就看不到了。
奚大瘤固然看得目瞪口呆，徐潤也心生向往。
那道人由始至終都沒有亮出名號，是因為奚大瘤資質平庸，能不能入門還要兩說。若是連門都入不了，就亮了名號，不僅白搭，被同道知道了，還要惹笑話。所以，道門中人收徒，一般要經過多次考驗，通過了才會正式傳道，並和盤托出門派的傳承、淵源。
徐潤和奚大瘤二人，都被那道人的身法鎮住，徐潤還好一點，回過神來，便向奚大瘤告別道：“恭喜奚兄，因禍得福，與這樣的高人結緣，來日功果可期！”
奚大瘤仿佛在做夢，有些不敢相信，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瘤子，而後嗬嗬笑道：“兄弟的救命之恩，我現在沒什麽東西報答，今後待我學會煉丹、出了師，必定奉上親手煉製的丹藥……”
奚大瘤還是不改江湖本色，說的話，江湖習氣極重。
徐潤笑了笑，擺手道：“見死不救的，無非是害怕自己擔上幹係，那是窩囊廢，不說也罷。在下不怕擔上幹係，也不存心想讓被救的人報答，順其自然就好，奚兄不必在意……”
奚大瘤連連搖頭：“滴水之恩還要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你行俠仗義不求回報，那是你的事。兄弟我從來就是個廢物，若不是你救下我，若沒有你說的那句話，師父也不會主動收我為徒，那我可能下輩子都是個廢物！兄弟我雖癡了點，但這麽明擺著的事，我就是再癡、再笨，也知道這番機緣與兄弟有莫大的幹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