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鶯兒

詩然見筱婉走的匆忙,抱歉的朝雪語看了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走至剪春身邊時,眼底不禁浮上一層淺笑,柔聲說道:“剪春姑娘也不用擔心,不過就是白鶴吃人的傳說而已。”

詩然和筱婉一路進了詩然的弄影居,進屋後詩然便故意裝作擔憂地責怪筱婉:“你這樣說,怕是把落橋那丫頭嚇壞了呢!”

筱婉坐在桌前,端過丫頭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方才幸災樂禍地說道:“我看那丫頭膽小的很呢!”

詩然聽罷,眉目微挑,饒有興趣的將茶盞放在桌上,接口道:“可不是呢,倒是雪語姐姐,對你耍的這些小伎倆可看不上眼的很呢!”

此刻聽詩然如此說,筱婉不覺回憶方才在院中時,雪語表現確實鎮定非常,心中便又有了注意。

落橋被詩然的話嚇得不輕,自打從院子裏逛回來,便纏著雪語問東問西,雪語自然知道詩然是故意說鬼話嚇人,便勸落橋放下心來。倒是剪春看出筱婉二人意思,不禁問道:“小姐,隻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

聽剪春這般說,雪語不禁眉頭微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耍出什麽華招來。”

隻是落橋自幼便被算命的先生批八字軟,所以對鬼神之說甚是害怕,一直縮在屋裏發呆,有時雪語連叫幾次,她都沒有反應。

雪語前世也被筱婉嚇過,此時見落橋這樣和原來的自己如出一轍,心頭不覺多了幾分疼惜。想要說些勸慰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隻想著等時間長了謊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下午,梁母請人來叫雪語去食飯,雪語因見剪春一臉悻然,便沒有去。

眾人在梁母屋中相聚見雪語不在,正巧劉媽媽從雪語那回來,王氏便裝作關心的問道:“雪語怎麽不來吃飯呢?”

劉媽媽見詢問,便將雪語托辭又說了一便。

一旁詩然見狀,趕忙拉了拉王氏的衣袖,乖巧地道:“母親知道祖母掛念雪語姐姐,又看雪語姐姐身邊隻有一個丫鬟伺候,今兒便從外麵給姐姐尋了個丫鬟

,本來說是今兒晚吃飯送與她,卻不巧她竟然沒來,你說是不是娘?”

王氏不知道詩然為何忽然這般說,眼中不禁浮起一層逸霜,又見詩然對自己眨了眨眼,方才恍然說道:“可不是嗎,可不是嗎!”

說罷,便叫來畫眉,將此事吩咐了下去,隻說讓把人快快送過去。

直至夜黑透了,落橋的神色才稍作緩和。

本想出門去給雪語弄些吃的,誰知剛一開門,就見二夫人身邊的畫眉帶著一個靛藍麵小比甲月色襦裙的小婢從院中的走了過來。

畫眉走上回廊前見是剪春,笑著迎上前來,說道:“剪春妹妹,你們小姐可在屋中嗎?”

雪語聽畫眉的聲音從屋外傳起來,心中不禁疑惑,這個時候,王氏讓她來做什麽?想著便將手中繡棚放下,朝門口看去。

剪春將畫眉和她身後的小婢迎進了屋子,才看清那小婢長得甚是水靈,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杏眼若花一般,靈動流轉,眼珠子黑白分明,像是會說話一樣,頭發用兩根發帶束在頭兩側,顯得又簡單又大方。

畫眉一進屋,便帶著小婢給雪語行了個禮。

雪語此時也看到了跟在畫眉身後的小婢,見小婢麵生,原先並未見過,便隻對二人禮貌的點了點頭,“畫眉姐姐到我這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情嗎?”

“大小姐說的哪裏話!我們夫人惦記你,特地讓我帶了個新丫頭過來!”畫眉說著便將身後小婢拉到身邊,見雪語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又接著說道:“來,鶯兒,見過大小姐。”

鶯兒聽畫眉吩咐,趕忙又給雪語屈膝行了個禮。

雪語見鶯兒倒生的伶俐,心中也有幾分喜歡,便笑著對畫眉說道:“難為二姨娘有心了,畫眉姐姐回去代我好好謝謝她。”

“應該的,夫人聽老夫人說您來隻帶了一個丫頭,心想這麽大的院子,人哪夠用啊,就專門白日裏去給小姐選了個伶俐的,主要還是小姐可心就好。”

畫眉說罷,又給身旁的鶯兒使了個眼色。

鶯兒也算是聰明人,見畫眉對自己擠眉弄眼,趕忙又欠了欠身子,謹慎地說道“奴婢鶯兒見過大小姐。”

雪語笑著將鶯兒和畫眉扶了起來,“我這裏我這些規矩,還是勞煩畫眉姐姐幫我謝謝二姨娘才是。”

畫眉聽雪語這般說,也不多留,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由剪春送著出了門去。

待畫眉走了,雪語才問道:“你今兒多大了?”

鶯兒聽言忙答道:“十三。”

雪語聽著點了點頭,複又笑著說道:“那你我一般大。”

鶯兒聽言惶恐的福身說道:“小的哪敢和小姐相比。”

正巧這時剪春從外麵走了進來,見鶯兒這般有規矩,心中不覺又多了幾分好感。

夜,月如水,花影弄玉欄,憶春山,轉夏蘭。煙柳若絲鴛瓦單,起舞夕陽見遠山。

直至入夜,見沒有什麽意外發生,落橋心頭懸著的一根弦才算送了下來。加上院裏來了個新人,四人坐在一起,也不免互聊家常。

雪語閑來無聊,便喚剪春將帶來的繡棚取出繡帕子玩。

落雪和鶯兒聊了一會也覺無趣,便圍了上來。

剪春見雪語繡花陣法別致,不曾見過,眼中掠過一抹疑色,輕聲問道:“小姐,你這針法好別致,不見人用過?”

剪春說罷,便起身走到桌前給雪語倒了一杯涼茶端了過來。

落橋、鶯兒二人也不曾見過這般別致的繡工,也好奇的斜著腦袋看著雪語。

“這繡法是我在船上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琢磨出來的,今日正好有空,我就想著試試看。”

雪語說罷,將繡棚遞給了落橋,剪春走過來將茶盞遞給雪語,順手將繡棚接了過去,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幾遍,似自言自語一般嘟囔著:“我怎麽沒有發現你那些日動過繡線呢?”

雪語淺淺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涼茶,看著剪春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不禁失笑,這繡法是她前世裏在宮中所學,剪春自然是沒見過的,她又如何能想的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