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租個女友回家過年（5）
“怎麽了，她是咱們家的媳婦，我這當公爹的不得問問啊？”王秉國顯然因為王天的責問不滿，自己家裏一輩輩人都是這麽走過來的，當年自己娶了媳婦，自己的爹娘就是這麽問自己媳婦的。
“不是說您老人家不能問，您也不能坐那裏把小丫當犯人啊，人家可是家裏寵大的孩子，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王天不知道該怎麽和自己的父親解釋，在自己父親的定義裏，剛才他做得非常的對，雖然張小丫對自己很不滿。
“別人寵是別人的事情，到咱家還得咱們全家寵著呀，你是娶個伺候你的媳婦，還是給咱們家找個祖宗，你要我供著她？我可做不到。”王天的姐姐王天秀不知道什麽時候在王天的身後蹦了出來，王天隻能無奈地說了句：“我是找不到那種伺候你們的媳婦。”說完之後就去了張小丫的屋子。看著張小丫沒心沒肺的睡容，臉上一片安然。
家裏的觀念是已經根深蒂固了，找媳婦就是要找合適的，能伺候公婆，伺候自己的，包括自己的姐姐都是這樣的媳婦，可是王天不舍得讓張小丫這麽操勞，自己對張小丫唯一的要求就是永遠快樂，能夠快樂的和自己相伴到老。隻是現在王天已經不確定這個已經酣然入眠的女子是不是願意與自己攜手共度。
王天看著張小丫的睡顏出神的時候，王天的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麵前，隻說了一句：“可惜咱家留不住這麽好的姑娘，快人快語，是個好孩子。”王天抬頭，痛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然後低下頭去。
直到吃飯的時候，張小丫才被王天叫醒，等張小丫上桌的時候，王家一家四口已經坐在了桌上，甚至王天的父親和大姐已經吃的不亦樂乎，王天的母親輕輕地歎了口氣，才招呼張小丫快點坐下吃飯。
飯是特意做的，四菜一湯，在王天的概念裏，這是很豐盛的，她能感覺得出來母親很用心，但是吃飯的時候，張小丫的心卻堵得厲害，四菜，一湯，在他們那裏這是隻有葬禮的宴席才是這樣的。
因為心裏堵，加上王天家和自己家做菜的口味不同，張小丫隻是胡亂的扒拉了幾口米飯，就將自己的剩飯遞給了王天，王天無言的接過就吃了起來，卻不想招來了王天秀一記白眼，張小丫看著王天秀，好像在挑戰一樣，直看得王天秀低下頭去。
張小丫還沒為自己的戰勝高興起來，一個大碗就橫在了自己的麵前，張小丫順著碗看去，是王天的父親讓自己去給他盛飯。
張小丫正準備接這碗，田秀榮已經搶先一步將碗接了過去，並準備起身，卻被王秉國喊了一聲：“誰讓你多事的，我是在教咱們兒媳婦規矩。”
張小丫感覺心頭堵了一塊石頭，如若說這個人是王天的母親，那她會欣然前往，可是現在要她盛飯的是王天的父親，那個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麽看都不舒服的父親，她不願意。
“是不是你們家兒媳婦還得另說呢，我是阿姨留下的，明天就會走。”張小丫抬起頭，看向王秉國，一臉的不服氣。王天看著對峙的父親和張小丫，終於在母親的手中接過碗，盛好了飯，送到王秉國的麵前，隻說了一句：“爸，小丫那邊沒這規矩，再說，人家養閨女也不是為了伺候咱的。”說完之後，就低頭吃飯，他知道父親可能會有一番更猛烈的暴風雨，但是他願意承擔，隻要這暴風雨不落到小丫的身上。
王秉國高高的揚起自己的筷子，想拍向王天的頭，但是他卻終沒有落下，自己還是不舍得，不舍得打王天，這麽多年來，王天一直是自己的驕
傲，他是村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即使那幾個考上大學的也沒有王天這樣有出息，能在省城找一個不錯的工作。他如若打下來，就等於毀了自己的驕傲，如若不打，那以後家風不正，還是他的責任。
晚上的時候，張小丫給周阿寶發短信，說自己明天就要回省城找她算賬，讓她也盡快趕回，周阿寶慌忙打電話過來問是怎麽回事，還說王天說過他家會用對待熊貓的態度來對待她。
張小丫說王秉國將自己當成了童養媳，而且還對自己沒有入黨頗有微詞。周阿寶說黨員也沒有做童養媳的，童養媳都沒有入黨的覺悟，所以她家估計會找不到合適的，讓張小丫鼓動王天的父親去給王天找個合適的對象，讓她見識見識。
張小丫沒想到周阿寶會這麽的損，不過這絕對是個好的招數，隻是自己已經沒時間了，自己要回去，回到自己的家，即使是和蔡康永小S在一起，也比和王天家的古董爹在一起好。
晚上的時候，王天的母親來幫張小丫收拾路上要帶的東西，不過也簡單，來的時候帶什麽來的，把給他們買的東西留下，然後剩下的帶回去就是了。但是王天的母親還是特意的趕來，將自己給張小丫剝好的瓜子，將自己給張小丫母親準備的特產都塞進張小丫的包中，張小丫拒絕不了，隻能認真地聽田秀榮絮叨，關於王天的種種，從小的時候一直絮叨到長大，滴滴點點，點點滴滴，張小丫知道，她是想努力地告訴自己王天的為人，想盡力的將自己留下。
張小丫隻能不住的點頭，她不知道該怎麽製止，隻能任由田秀榮說下去。
王天的母親終於放棄了自己的堅持，看這小丫上了床，才起身離開，隻是一會又回來，將一雙嶄新的棉拖鞋放到床下，說夜裏起床的時候穿棉的，別凍著腳，他們鄉下太冷。在張小丫就要迷迷糊糊地睡去的時候，她又進來，給自己送了一個尿盆，說夜裏太冷，別出去了，夜裏，小丫睡得迷糊的時候，這個影子再次進來為張小丫關了電褥子，這些讓張小丫感動的隻想流淚，她覺得自己應該報答這個老人，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如若報答的方式隻有一種，那自己還是不能，她不能因為這溫暖就將自己一生的幸福賭上。
第二天張小丫出門的時候，牙膏已經擠上了，牙缸裏的水是溫著的，張小丫看了一眼在說話的王天和田秀榮，心裏一陣暖，繼而刷牙洗臉，吃飯。這是張小丫此生吃的最冷清的一頓飯，全家人一言不發，隻是低頭吃飯，張小丫依舊沒有胃口，看著麵前依舊的四菜一湯，她也沒了堵心的感覺。
張小丫飯量很小，她習慣的將剩下的米飯給了王天，王天認真的接住就吃，也不管姐姐衝自己翻的白眼，倒是王天的父親，在寂寞的飯桌上突然的說了句：“怪不得這麽瘦，不多吃飯可不行。”說完之後就將自己麵前的一塊紅燒肉夾到了張小丫的麵前。
張小丫看著那透亮的紅燒肉，心中滿是惡心，她覺得出於禮貌自己應該吃下，可是自己不吃肥肉。她將求助般看向王天，王天趕忙的將紅燒肉夾到自己口中，邊吃邊誇自己說自己娘做的紅燒肉越來越好吃了，自己在J城天天想的就是娘做的紅燒肉。
張小丫再次抬頭的時候看到的是王秉國一臉尷尬的神色，繼而是對自己笑笑，張小丫也對著王秉國笑笑，說了聲：“伯伯您也多吃，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如果不是吃飽了，這盤菜估計都叫我吃了。”張小丫淡淡的笑著，眼中滿是真誠。
張小丫都沒想到，昨天那個固執的老頭，竟然一夜之間開
了竅，隻是這冰釋前嫌來的有些晚了，已經擋不住自己要離開的腳步了。
吃完飯，王天就和張小丫離開，離開的時候，張小丫回頭看了一眼送自己出門的王天的父母妹妹，心頭驀地一酸，昨天那個被王天的母親砍爛的門檻就在他們身後，除了它也許沒有別的東西能證明自己曾經來過。
田秀榮還是不斷地叮囑張小丫以後來玩，王秉國的神色卻很是凝重，等張小丫走出許久之後，他才喊了一聲：“王天。”然後匆匆的趕上前去，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交到張小丫的手上，說：“你第一次來，我們該給你買點吃的，買件衣服，我們也買不好，這錢我一直裝著，一直想著怎麽給你，你拿著，到時候自己想買點什麽就買點什麽吧。”
張小丫頓時呆住，見麵禮這東西一拿出來，就等於是他們認可了自己兒媳婦的身份，張小丫不知道為什麽王天的父親會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將見麵禮給自己，她本能的拒絕，即使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他們的兒媳，自己也不不會是他們的兒媳，這種事情不是強買強賣，必須得你情我願，如若說昨天自己的心中還有半分願意的話，現在她一點也不願意。
“伯父，這錢我不能要，昨天我已經說了，我是王天花錢租來的女朋友，不是您的兒媳婦。”張小丫趕忙縮回自己的手，也不敢看麵前這個一臉殷切的老人，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張小丫後悔了，後悔昨天把王天家鬧得雞犬不寧，她以為王秉國是帶著審視的目光是來挑剔自己的，卻沒想到，在自己來之前他就已經認定了他是自己的兒媳婦。
“小丫，拿著吧。”王天輕聲的在張小丫的耳邊囑咐，可是張小丫還是不敢接，雖然她自己不接的話會傷了別人的心，但是她還是那個自私的人，她不想將自己的一生都陷入這樣的家庭中。
王天見張小丫堅持的厲害，害怕這樣僵持下去會有別的事情發生，他了解自己的父親，也了解張小丫，他們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宇宙，不爆發不代表沒有積蓄力量，王天對自己的父親說：“我會勸小丫收下的，你們放心吧。”說完之後王天將那錢接過來，放到自己兜裏，然後牽著張小丫轉身，王天也不敢看自己的父母了，現在他們想必會很失望，他的父親肯定會覺得自己很丟人，隻是這次不是因為沒把媳婦帶回家，是因為帶回家的媳婦不願意做自己的媳婦。
王天知道，等自己回來之後自己的父親必然還會有一番說教，隻是這個現在他都來不及想了，他現在隻想送張小丫離開。當他將張小丫領回家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張小丫和自己的這個家庭有太多的不同，這不同，讓他都不忍心讓張小丫再來適應。
自己是沒有辦法選擇的，自己就是生在這樣的家庭，長在這樣的環境中，但是張小丫不是，雖然她沒有父親，但是沒有父親的日子她過得比王天幸福，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頻道的電視，勉強放到一起，能夠重合的也就隻有電視廣告了。與其到時候痛苦，倒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第一次，王天佩服自己身邊的這個小女人，很多事情，她比自己想到的要早。
張小丫在走出很遠之後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讓她的心突然的就碎了，王秉國還是站在給自己見麵禮的地方，而田秀榮站在門口，都遙遙地看向自己，好像自己每次離家，她那妖孽老媽送自己時候的樣子，隻是他們的身後，有隻剩枝丫的枯樹，有渺遠蒼藍天空，這一切，讓他們顯得很微弱，很渺小，但是這弱弱的感覺，讓張小丫的心針紮一樣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