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頭破血流

清平自嘲的一笑,原來如此,就說那樣傲氣的男子那裏是會對她這般溫柔體貼的,便將碗重重擱在案上,揚起嘴角冷笑,“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見清平生氣,霍淩寒不急不緩,“你皇兄現在假意投靠太子,可太子對你皇兄並不相信,晉王也必然要對付他,現在他的處境很危險。清思在宮的狀況也堪憂,你若能將清思帶出宮,我就設法讓太子不惜一切護你皇兄周全。一命換一命,這很公平。”

清平深深的盯著霍淩寒,似是想要將眼前的人看出個洞。清平心裏自嘲,怎麽會覺得眼前這人像那個風流磊落的少年呢?不,一點也不像,那個少年從來不會這樣像個商賈一樣將人的性命拿來談判,她真是糊塗了。

霍淩寒見清平沉默,“何況,即使你不願意幫我,我也不是找不到法子將她帶出來。”

清平傲氣的揚起下巴,“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呢?霍將軍經天緯地之才,想要接一個人出宮,難道會沒辦法嗎?”

“你既然不是要為難我與清思,我自然也尊重你。你我終是存了夫妻的名分,我總也是希望你能點頭的。最主要是我知道這事由你出手絕比由我出手,來得合適,你自然也不希望人家知道我與她的事。”

權衡利弊讓對手看清形勢,再曉之以情,這人手段分明高明的很,清平簡直想笑,這人跟那自負不羈少年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啊!

“好,我幫你,霍將軍如此氣度,我若說不願意,就顯得太不明白事理了。”清平看到霍淩寒眼一亮,她心一涼,嘴角涼涼的笑意,低頭略一沉吟,“她要想出來,自然很難。若是別人想送她出來,自然就輕而易舉。”

霍淩寒目光定定的盯著清平,等著她的下文。

看到這樣的霍淩寒,明明不是在意的人,可見他對那人這樣心心念念,清平心裏一陣煩躁,卻強壓下來,“若是她患上天花,自然人人巴不得將她送出來。”

霍淩寒審視的打量著清平

,“天花……”

“你是覺得我想借機害死她?”清平冷哼一聲,“並不一定要是天花,宮裏的人,除了那兩三個至為尊貴的人,其他的無論是誰,隻要病症稍稍疑似天花,都必然會被驅趕般遷出。”

如此霍淩寒自然該知道她並沒別的用心,但清平不想聽霍淩寒的解釋,一口氣講下去,“不止如此,我會一切都如你所願,你心愛的女子會被送到府裏來,你想要的,我都會讓你如願,就像我想要的,你也會給予我一樣。不要問我為什麽她會來,深宮勾心鬥角,我比你清楚得多。你隻需要知道,她會來,就像你要我不問你如何幫助我皇兄得到天下,你也不用問我如何讓人把她送來。”

清平懨懨的低著頭,半晌才聽見霍淩寒平緩的兩個字,“多謝。”

“為免將軍擔心,這假病之事,清平不會插手,等得到她病了的消息,清平自然會著手安排她出宮。如果沒別的事,將軍請回吧,清平困意深濃,想要休息下。”

明明剛睡醒卻說困意,可見是想要逐客。

“韓家有位孫小姐才情甚好,有空不妨多走動走動。”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霍淩寒起身大步離去,與門口的碧涵打了一個照麵。

碧涵俯身行禮,恭送霍淩寒離去。

碧涵疑惑的問道:“公主為什麽要幫他們呢?越是相處,隻怕越是情深難舍。”

清平眉關緊鎖,冷聲氣道:“他霍淩寒非要一頭往刀山火海裏鑽,我做什麽非要攔著?讓他頭破血流好了,如此才會真正死心。”

碧涵很少見清平這樣色厲內荏,不由一怔。清平埋著頭,碧涵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便隻得安安靜靜的立在一邊,良久,清平抬頭脆聲道:“備車去韓府。”

碧涵趕忙道:“喏!”

等到了韓府,小廝一看車輦的氣勢便知非富即貴,卻還是謙和有禮的作揖賠罪,“我家先生今日有要事,不見客,還望海涵。”

碧涵將拜帖遞了

過去,那小廝見貼上“公主”二字一愣,但到底是,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草民參加清平公主殿下!”

小廝見扯簾微微挽起,露出一隻白玉般的纖手,簾內傳來泠泠珠玉般的聲音,“起吧,我來也並不是見韓老先生的,隻是仰慕你家孫小姐才情,都說韓小姐顏體堪當當時第一,麻煩為我引見你家孫小姐。”

公主玉駕駕臨,家主本應開正門出迎,如此私下於禮不合,那小廝一陣為難,“這……”

碧涵提點的道:“這位小哥,我家公主乃是出遊,不過是會一會閨中之友,若是太大動幹戈,反而掃興。”

那也是個聰明人,立時爽快笑了,“喏!”

於是輕車從側門盈盈駛入,下了車輦,早早有一雙女子等在那,見到清平穩穩的請安行大禮,“民女韓月華參見清平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那女子論容貌實在不起眼,但氣質極好,一股書卷靈氣,舉止端莊大方,可謂大家之風,見韓月華知書達理,清平心裏已有好感,見她依禮下拜,清平趕緊伸手扶住,連連道:“姐姐折煞清平了!萬萬不可!”

韓月華落落大方也不推辭,順著清平的手起身。

四個人往裏走了半刻鍾,就見到四角亭簷角揚起,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亭子裏有兩個人,一個白須老者,隻是那老者對麵一抹秀挺的身影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霍淩寒?

那白須老先生,想來必然是韓老先生了,清平這才會悟過來,方才小廝那一愣,顯然是見駙馬前腳到公主後腳就追來了的詫異,不禁無奈的一笑,她竟不知霍淩寒同韓老先生也有交情。

清平停住腳步,眼前一川煙雨蒙蒙,芳草萋萋雲水洲,開門見山,“環肥燕瘦,才女淑媛,帝都女子多得就像似錦繁花,形形色色的,皇兄也見了不少,隻他素來眼高,從未見他對誰上心過,卻獨獨對姐姐稱讚有加。每每同我說起姐姐,總是笑得分外溫柔,隻是不知道姐姐是什麽個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