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個人的洞房
宋子君終於將完成自己的使命。正殿之下，小憐隻能在門外候著。她一人，在這滿朝文武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慢慢向站在大殿最高處走去，每一步搖曳生姿。金碎珠簾擋住了她的臉，即便如此，那滿朝百官，仍為她顧曼的姿態所驚豔。百官頻頻點頭稱讚，不愧是冰炎國的第一公主，氣質高雅，舉止得儀。
蕭書苓站在帝位邊，帝位邊上坐的是蕭太後，下首坐的是各宮的娘娘。她們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盈盈的笑意，而若細看，便可見那笑容竟似僵硬，久久不變，容顏也不見有半分舒展。
她漸漸走近，至高台下最末一級台階下首站住。他並末早早下來迎接，隻是待她站定，方才拾步下台，向她伸出了手。
“新拜見太後！”司禮官大聲宣布著。
蕭書苓牽住她的手，麵向蕭太後行了常禮，而宋子君卻是要跪拜大禮。這是在聖修院的時候那欽姑姑教的，所以聖修院也非一無是處。跪了太後，便是拜見皇帝，雖然是夫妻，但他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宋子君向蕭書苓行了禮。
當張子軒將她送回星月宮的時候天幕已落，此時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飯了。她是新封的妃，無需向其他宮中女子一樣用被子裹了送去皇帝的寢殿。她可以向其他受封的妃子一樣，在宮中等皇帝到來。
他恐怕是不會來的。不為別的，隻為臨走時，張子軒在他耳邊的低語。她注視到他的眼神一凜，向自己撇過，那一撇似有若無，卻帶著某種冷意。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除了淡漠外的神情，這樣的神情有著難以察覺的防備之意。
“小憐，替我更衣。”宋子君把站在門口侍候的小憐叫了進來。這裏天氣炎熱，這一身喜服早已將她捂出了一身汗。
“可是公主，今天是大婚之夜，得等皇上……”小憐提醒道。
“皇上不會來的。”宋子君淡淡地說。為著那防備自己的眼神，他肯定不
會來的。宋子君見小憐仍是愣著不幫忙，便隻好自己動手。摘下了鳳冠，換下了喜服，扔到一旁，既知他不會來，便不必再存心等候。
“小憐，看看有什麽能吃的，一並拿過來。”宋子君餓得肚子咕咕道。
“宮人們說今天第一餐必須是和歡酒。”小憐再次提醒道。雖然她也很餓，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盤，怎麽也要守人家的規矩，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樣被送去類似聖修院之類的地方。
“唉……”宋子君歎了口氣，她要怎麽解釋今晚皇上不會來了呢？小憐不拿，隻好她自己動手。從紅燭前抱過幾盤瓜果點心，齊齊擺到桌了，準備開吃。餓極了吃起東西來便有了幾分在冰炎國時的傻相。小憐隻好邊上侍候著，給她倒水：“公主，慢點吃不要咽著了。”
吃完點心，已是入夜，今晚是難熬的一晚，到明日，她便可聽到朝廷派兵增援冰炎國的傳言。雖然累了一天，加了吃飽了，漸漸有了睡意，可是一想到“使命”宋子君便又立刻清醒過來。
這一晚，她靜靜地坐著。雖然明知道他不會來，可是，她在等什麽？在等他來？還是在等天亮？
皇上終究是沒來的。宋子君醒來時，看著自己懷中的點心盤，自嘲地笑笑。隻是，為什麽桌子上擺了兩隻空酒杯。她依稀記得昨晚她將喝盡了屬於自己的那杯合歡酒，為何另外一隻杯子會在桌上？那隻杯子，不是應該在紅燭台前？算了，恐怕昨夜自己微熏之時將另一杯酒也喝盡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飲酒。便了酒雖辛辣卻可催眠。昨夜，她是如何睡著的，盡是不知。
翠兒也倚著桌子打盹。今日是封妃後的第一日，她須以新妃之名拜見太後。後宮妃子除非身體抱恙或受太後特免，否則必得向太後請早安。那便是卯時一刻，太後用了早餐後。為了拜見太後，她還是叫醒了小憐。
梳洗完畢拿了拜見太後禮物後，便出了宮門。一出宮門便見一
些宮人看自己的眼神頗有異樣，雖然奇怪，卻也不以為意。一直以來她被看做傻子早已習慣大家奇怪的眼神。
禧壽宮內她竟然是最早一個到的。到的時候蕭太後還在內室用餐。她便在正廳等候。如此之時，其他妃嬪也陸續來到。他們倒是像是說好了一樣，以寧妃為首，一妃，一淑媛，兩修儀便齊齊進了正廳。宋子君此時既是妃子，那淑媛和修儀便都是要向她行禮的。當然她雖然是妃子，但寧妃和恬妃，早她入宮，她也得行切身禮，喊聲姐姐。
寧妃卻不領她的情，自顧自的坐下。抿了一口宮人奉過的茶，用絲帕擦了擦嘴角，笑道：“雖說昨日是月妃大婚，可是本宮怎麽聽說皇上昨日在禦書房過的夜。”
“呦，寧妃姐姐，此話可是當真？”其他人等尖著耳朵立刻搶身問。八卦的姿態，哪城有一點妃嬪的端莊。而他們竟當著宋子君的麵談論起她的事，倒真是萬分不留情麵。饒是宋子君不在意，小憐卻是臉色變了變。
“是不是真，喏，人就在眼前，問問月妃可不就知道了。”寧妃下巴一抬，指向宋子君，不客氣地笑道。
“呦，這種事，月妃怎麽肯如實相告呢。”說話的卻是恬妃。這話也就她說合適，其他的人位份都比宋子君要小，倘若在禧壽宮說這樣逾越份位的話來，被太後聽見了免不了一頓說教。
“確是如此。”宋子君原本低垂的睫毛一抬，溫婉一笑道，“卻是妹妹沒有侍候好皇上，讓皇上去了禦書房過夜。”
“妹妹，這可不是本宮說你，這侍候皇上……”
“皇太後駕到！”
寧妃正擺了譜欲說教著呢，便有宮人通報了。
蕭太後一臉肅穆地從內室轉了出來，在高位上坐定，接受所有人妃嬪的跪拜之禮。
“月妃剛大婚，怎地來的這麽早？”蕭太後神以淡漠的神情講出一句關切的話來，聽者甚至怪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