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蝴蝶惹得禍
到聖修院已經快十天了。自第六日起，欽姑姑便在每日午膳後最熱時在院子裏教習禮儀。這些所謂的禮儀在小憐眼中與在冰炎國並無兩樣。但是沒有辦法，既然是蕭太後的旨意，而且已經來了，隻得忍著暑熱在太陽底下學站姿，跪姿，飲食，起座皆有規矩。這些宋子君在冰炎國時自小受得皇後親自調教，並無半點生分。那欽姑姑總能雞蛋裏挑骨頭，每日總能拿著那竹棍子抽他們幾下。時日久了，宋子君的身上，便落下了條條血痕，一沾水時，便疼痛不止。
又一日過去了。宋子君將洗衣池中的水一桶桶舀出，用來清掃院子。抬眼望，星月朦朧。這幾日，她所能看到的就隻有這一塊四四方方的天。比在冰炎國的皇宮看到的天宮更加狹隘。她想到那個路過的遍地都是花的部族，那裏的天藍的像絨布一樣，看著那樣柔軟。那裏的花那樣漂亮，都是她不曾見過的，還有那裏……
宋子君神情一閃，想到花田下，他的突然出現，他吹響的曲子，想到那晚在他懷中的自己……那一晚，那樣短暫。
“公主，你怎麽了？”小憐提著掃完院子，看見宋子君在水池邊發呆，不由問道。
“沒事。”宋子君回邊神來，連忙繼續舀水，若此時有月亮，便能看到她臉色緋紅。
“真的沒事？”小憐不信地走上前去，仔細看她的臉。
“呀……”宋子君突然起了玩心，見小憐這樣靠近自己便，掬了水朝小憐身上潑去。小憐先是一呆，隨即便伸手沾了水往她身上潑去。小憐與宋子君原是一起長大，兩人本來親厚，她見宋子君起了玩心，便遂了她的心願陪她玩耍起來。
星空下，兩人女孩在院子裏互相嬉戲。水打濕了薄衫，笑聲穿過了宮牆。
不遠處那屋簷上站著一前一後兩道黑影，靜靜地注視著聖修院內兩位女子的嬉戲。
“她倒是安然！”蕭書苓說道，語氣聽不出是褒是貶，但若有月光，必然照出他此時毫不掩蓋的滿意之色。
“倒真看出來冰炎國的公主竟然吃得這些苦。”張子軒這幾日靜靜的“守護”著宋子君，也由衷的
讚歎。這個公主不但不焦不躁，更吃得此番苦，讓他刮目相看。如今竟還能在勞累一天的情況下跟一個宮女玩得如此盡興。
“看著她。”蕭書苓再次以漂亮的姿態跳下屋簷。
“皇……”張子軒剛張開口閉不上了，張了個大大的“a”型。他還沒問皇上欽天監到底有沒有定出卦妃的日子，他實在在這呆夠了。居然再次，這麽的……走了？！
張子軒挫敗地垂下頭，他就不能替自己考慮考慮嗎？這是人該睡的地方嗎？
這幾日雖然清苦，也挨得些打，宋子君卻不以為意，她深信，隻要活著，便有出去的可能。自己和親而來，縱然是有所求，蕭帝也不會勃了炎帝的顏麵。隻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冰炎國是否有書信至，蕭國可有派兵增援邊境。自己婚事可以被一再拖延，隻是援軍境豈可拖延。
宋子君暗暗盤算著如何可以得知冰炎的消息。但她還沒有找到打聽之法時，卻招來了個大災星。
這日，宋子君一如以往做些粗活，還未到午膳時，她在洗衣池的水井邊舂米。
“砰！”
聖修院的大門被重重撞開，一個紫色的身影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聖修院的門牌終於不堪這一重推，搖了幾搖從門頭上掉了下來，直直落在門口。跟在紫衣人身後的宮女嚇得縮了一縮，卻不敢吱身跟著進了門。
宋子君抬頭望去，不由一陣疑惑，她怎麽會來這裏？
其他的宮女太監一見來了貴人，立刻齊齊跑上前去，齊齊跪倒，請安：“寧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宋子君站了起來，向寧妃躬身行禮。按份位，宋子君雖然還沒有封妃，但以她公主的身份，並不需要行大禮。但那欽姑姑顯然是有意要拍寧妃的馬屁。見宋子君隻躬身行李，便立刻罵道：“好你個死丫頭，見了寧妃娘娘竟不下跪，我這幾日白教你了嗎？”
那曹公公見欽姑姑有意拍寧妃馬屁，自己也不甘落下，抬起一腳就向宋子君的後膝關節踢去，說道：“跪下！”宋子君頓時膝蓋一軟身子向前向前趴去，不得已隻好手掌撐地，頓時掌中摩掉一塊
皮來。她硬是撐著沒哼一聲。
“公主！”小憐連忙過去扶起她。這次她變乖了，沒再撲上前去跟寧妃打起來，隻是將宋子君扶了起來。
“啪！”宋子君剛站了起來，臉上就火辣辣地著了寧妃一巴掌。
“寧妃娘娘，馨兒所犯何事？惹娘娘如此大發雷霆？”宋子君這一下挨得結實，嘴角都沁出血來。她隻是忍著，不卑不亢地問道。
“賤人，你自己看！”寧妃手一伸。身後便有宮女將一件紗衣遞到她手上。寧妃手一擲，將那紗衣丟到了宋子君的臉上。
宋子君將紗衣展開，立刻明白過來，這件紗衣是幾天前她洗的，洗的時候還發現上麵出現了紗漏，自己還在上麵繡了隻粉蝶。宋子君往下擺看去，果然粉蝶還在。
“本宮的紗衣乃皇上所賜，你為何故意繡上蝴蝶，到底是何居心？”寧妃咄咄逼人，雙目圓瞪，那情形可巴不得要將宋子君吞了。
“寧妃娘娘，這紗衣下擺出了紗漏，我才繡上粉蝶遮蓋……”
“啪！”
宋子君正要解釋，寧妃又一巴掌落了下來。
“本宮的紗衣乃皇上所賜，整個皇宮僅本宮擁有。你是說皇上所賜之物被本宮損壞？你這可是在挑撥本宮與皇上的關係？”寧妃咬牙切齒、步步緊逼。
“娘娘誤會了，當時紗衣真的出了紗漏……”小憐見宋子君連連挨打終於忍不住挺身而出為她解釋。卻不料被寧妃狠狠扇一巴掌，冷聲道：“不知高低的奴才。”
“說不出來了是吧？！你這陰險的賤人。想這樣引起皇上的注意？”寧妃冷笑道，“我看你是睡多了，做夢。本宮就幫你清醒清醒。”
寧妃說罷，一抬手就將她按到了旁邊的洗衣池裏。
“讓你清醒清醒，讓你清醒……”
“公主，公主……”旁邊的太監宮女們將小憐攔著不準她近前。
饒是宋子君拚命掙紮，腦袋剛剛出了水麵，寧妃就喚了宮人一齊將她的頭按回水裏。水裏視線漸漸模糊。隻見水麵漸漸吐起了小泡泡，宋子君的身體漸漸不再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