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必須嫁人
藍霓溪忽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一路奔過來攔住了老爺子的巴掌，一邊回頭對尤茗鳶身邊的桃子猛使顏色。嚇壞的桃子一瞬間忽然回了神，連拉帶拽將尤茗鳶帶離了戰火區。
“茗鳶，”藍霓溪壓低聲音，衝著尤茗鳶使眼色，“快，快跟爸解釋啊！”半晌得不到尤茗鳶的絲毫回應，隻能無奈地轉頭，柔聲安撫老爺子的怒氣，“爸，你先不要生氣。茗鳶剛回來，昨兒我和尚冥結婚，她也許是跟朋友鬧著玩的......”
尤老爺子的怒氣，像是一瞬間可以燎原的火。雖然給了自己的兒媳幾分薄麵，但那雙銳利的雙眼，依然如同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剜割著尤茗鳶。
“你平日裏胡鬧，跟一些不三不四人來往也就算了。為了尤家的聲譽，但凡不太過火的。大家都護著你，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兒，你傷風敗俗！”
尤茗鳶看著也聽著父親大人的怒火滔天，但卻詭異地覺得自己此刻的注意力並不在那些表現自己傷風敗俗的詞語上。
眾人之外，尤尚冥安靜地站在戰火區域之外，保持著和眾人的距離。曾幾何時，在尤茗鳶最需要他的時候，那個會衝出來保護自己的人不是他了。他隻是無聲地站著，用一雙壓根看不清楚情緒的眼睛，看著尤茗鳶。
尤茗鳶覺得挺可笑。
曾經，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這個男人不顧一切地衝出來護著她。而現在，那個衝出來護著她的人，在經過了男女的新婚之夜之後，忽然變成了這個男人的妻子。
心上像是有未知名針尖，一下一下刺上去，斷斷續續。
尤茗鳶忽然鬆開桃子的手，徑直朝著老爺子走了過去，“霓溪，哦不，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轉而目光看向尤老爺子，“但我還是希望父親大人你可以原諒，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昨晚上，您最不屑的女兒，就睡在一個陌生的男人的床上，千真萬確！”
眼看老爺子的怒氣再度膨脹，尤茗鳶便直接了當地說了
自己的目的。
“老爺子，您又何必生氣。”她忽然想起昨夜老爺子跟自己母親的對話，話鋒一轉，“我知道這事情對您的打擊挺大的。像我這樣未過門就已經傷了風敗了俗的女人，褚家那邊，也未必願意要了。再者說，您不過就是覺得我扛不起大梁，接不了您的班。於是就想著通過我，得到一個您嫡親血脈的小接班人罷了。”
此話一出，未聽到尤老爺子開口。眾人便先見老爺子的胸膛起伏的更劇烈，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爸——”
尤茗鳶的臉色也跟著一變，心口一緊想要上前去看的時候。老爺子卻是長長地順了一口氣，撫著胸口站直了身體。
“你以為，你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逼著我去跟褚家退了這門親事？你做夢！”尤老爺子畢竟是經曆過風雨的人，尤茗鳶的那些小心思他自是懂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一旦你大哥的婚禮結束，你便立刻嫁進褚家！”
尤茗鳶看著自己父親一瞬間驟變的情緒和臉色，心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勇氣和希望一瞬間土崩瓦解。
“我偏要——”她也徹底動了怒，“這門親事，我絕對不會答應。你若是不怕我的這些醜事讓褚家知道，你就盡管讓我嫁！”
說著說著，心裏的委屈一瞬間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頃刻間宣泄了出來。她想起自己，想起母親，想起自己一旦妥協便一片黑暗的未來，幾乎是吼了出來，“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女兒？！”
若是，為什麽一個父親對待自己孩子的方式，卻跟仇人似的。
空氣裏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尤老爺子似乎從未想過尤茗鳶會用這樣的方式問這樣的話，當時也是一愣。這些年來，她雖然叛逆，不聽話，還總是帶著尤家人的身份在外頭壞事做盡。麵對他的時候，雖然時有不恭，但多數都是吊兒郎當。
從未像今天一樣，反抗得如此激烈。
老爺子短暫的靜默，雙眼中緩緩且無
聲地正在醞釀著什麽。半晌，抬頭衝著尤茗鳶的身後一聲低喝。
“阿徹，把小姐給我帶回房間去，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出來！”
尤茗鳶瞪大了的雙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要軟禁她？
身後傳來沉穩的步伐，和一個男人低聲的應和聲。
“是，老爺！”
她還來不及反應，身體便被一股子強大的力量拖著，一路進了房間。
“嘭......”
大門被用力關上，緊接著，又是刺耳聲音。
“哢嚓！”落了鎖。
尤茗鳶撲到門板上，雙手用力地拍著門板。心，卻隨著那“哢嚓”一聲墜了地，徹底陷入一大片茫然的絕望裏。她沙啞著嗓子，總是想要做最後的抗議。
“開門！你們開門！”
她一直在砸門，在拍門。直到最後用盡力氣，整個人順著門板滑在地上，靠在門上低低地嗚咽了起來。門外沒有聲音，但她就是知道有人在。
“你現在這麽逼我，當初又何必要生我？”
“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你交換利益的工具？”
“你不愛媽媽，更不愛我。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跟她生了我？”
這話，她說給自己的父親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生在尤家，不是她的選擇。可是為什麽，如今連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人生，她都沒有權利選擇？
門外終於響起尤老爺子威嚴且渾厚的聲音，“你身為我的女兒，就該知道作為尤家女兒的代價。勸你不要想什麽幺蛾子，除非你順利嫁出。否則，我不會讓你走出這裏半步！”
從那一天開始，她就真的被軟禁了。
一開始，尤茗鳶變著法子地想各種各樣的辦法。人們傳言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她統統都用過，門外的人卻是始終不為所動。
日子到了第三天，尤茗鳶終於開始陷入了最深的絕望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