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偏偏這個時候暴風雪
他們又是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在身後留下了兩個人和兩匹馬的腳印，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一直蜿蜒到他們的腳下。
凖默抓著她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其實龍茹淩也覺得這樣有點不對勁，但是冷如心扉的凍感，讓她沒有勇氣甩開他的手。
正是因為有了這一點點的溫暖，讓她有力氣繼續往前走。
“你確實，我們一直往前走，真的可以回去嗎？”
凖默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因為龍茹淩一直往前走，她也許很單純的認為，隻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回到紮營的地方。可是，如果他們往的是相反的方向的話，那要怎麽辦，隻會越走越遠。
“這裏這麽大，我們總不能每一個方向都走一下啊，要麽就在原地等著吧，阿昭……瓊月和水碧要是知道我們不見了，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們的。”
龍茹淩很自然的提到百裏昭，但是愣了一下，還是用別的名字蓋過去。有凖默在身邊插科打諢，倒不覺得有多委屈和難受，但是如果說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那是假的。
“天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凖默抬頭看了一下天邊，太陽就快要下山了，雖然現在時辰還很早，但是冬季總是天黑的比較快。如果在這樣鬧下去，在天黑之前，根本不可能回去。
“你說的倒輕巧，我們迷路了，是你說隨便可以回去的嗎？”
龍茹淩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還以為他很聰明，原來還不如自己。
“走這邊吧，我覺得這邊可以回去。”
凖默無視她的白眼，又把手收攏了一下，這回更是幹脆，直接就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裏。貂皮的鬥篷內很暖和，而且凖默大多數時間穿的都是突厥的服飾，寬大色彩鮮豔，而且有很大的口袋，可以裝得下兩個人的手。
感受到更多的溫暖，龍茹淩又是靠近了一下，隻差沒有整個人都靠上去了。
但是，隻是走了不到一會兒，一陣怪風呼呼吹來，然後天色在幾分鍾之內全黑了，要說伸手不見五指也絕對不誇張。
然後龍茹淩還聽見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是風和雷夾雜在一起的聲音，轟隆隆的響著，很是嚇人。
凖默
抬頭望了一下天，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了。
“暴風雪要來了。”
他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就改變了方向，朝著山的那邊走去。
龍茹淩還沒有見過暴風雪，認為不過是一場比較大的雪，或者是雨夾雪之類的，並不覺得有多可怕。
“這邊的地形溶洞比較多，流水侵蝕厲害，我們往山裏走，可以趕在暴風雪來之前，找到一個山洞。”
凖默說著，加快了腳步，好在他們原本就在半山腰的下麵，往上走倒不是什麽難事。
“很可怕嗎？”
龍茹淩雖然不知道，但是看著一向都淡定的凖默都麵色凝重起來，也知道分寸，沒有吵鬧，而是乖巧的跟著他的腳步，往半山腰走起。
“這暴風雪一吹來，人要是站在雪地上，不消一會兒就會給淹了，想要再站起來也很難，而且會變得很冷，就算不給雪淹死，也得凍死。在每年的冬季，大草原上的人，最怕的就是暴風雪，要是牛羊馬沒有給圈好，可什麽都沒有了。”
凖默像是很熟悉地形那樣，連看都不需要看路，直接帶著她往半山腰的山洞走去。
這裏是溶洞地形，又很多天然而成的山洞，大小不一的排列著。但是卻不好找，若非是十分熟悉這裏的地形的話。
恰巧凖默就是十分熟悉，因為過了這連綿的雪山之後，就是突厥，他自小就在這裏片土地長大，又怎麽會不了解呢。
龍茹淩無端緊張起來，用力抓著他的手，聽著頭頂上轟隆的聲音，好像有個黑色的妖怪就跟在她的身後，隨時要吃掉她一樣。
這裏的一切都那麽的陌生，都是她這麽大以來都沒有見過的，她的不安和彷徨卻沒有地方可以發泄，隻能悶在心上，然後裝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凖默，我怕。”
她抓著凖默的手，在他的身後小聲的說著，這些服軟的話，她從來沒有對百裏昭說過，不是不肯，而是百裏昭從來沒有給過她機會。
“沒事，我不是在這裏麽？”
凖默笑著說到，就好像天塌下來也沒有關係的感覺。身材高大而且俊朗的他，總是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
他說著，背後吹來
一股青筋的冷風，接著雪簌簌的落了下來，牲畜比人有靈性，已經不安的在那裏嘶鳴起來。
“要是沒能保你萬全的話，我真的很後悔帶你出來呢。”
凖默說著，用手指了一下被枯樹藤纏繞著的一處說道：“不過，我怎麽會做不到呢，是不？”
這裏真是一個山洞，被泉水侵蝕而成的一個小山洞，好在冬季水源幹涸，裏麵是幹的，但是頭頂上有一條條的石筍，讓人感覺好像隨時都會斷，然後砸下來一樣。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撿一些幹柴。”
凖默把她安頓好，然後把馬匹綁在一邊的鍾乳石上，準備出去，也不知道這場暴風雪持續多久，要是沒有一點取暖的東西，兩人可是會被冷死。
龍茹淩見他要走，忙伸手拉著他的衣角，嘴巴抿得緊緊的，她在害怕，四周是陌生一片，而且還很昏黑。
“乖，你拿著這個，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凖默像哄小孩一樣，從懷裏拿出一把月末一個半手掌寬的匕首，塞在她的手裏說道：“我總要生火的對不對，這是阿拉神的匕首，能保佑你呢。”
他的話，總有一種魔力，讓龍茹淩感到安心。她聽話的點點頭，然後用鬥篷的擺尾出卷起來坐在地上，等著他回來。
外麵的雷聲越來越大，而且狹小的洞口把風都撕開，風聲比平時大很多，“嗚嗚”的叫囂著，席卷著一切。
她抱著雙膝蹲在一邊，不是不害怕，隻是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她還不害怕。
“阿昭，阿昭……”
她叫著百裏昭的名字，但是在這個昏暗的山洞裏，百裏昭的名字並沒有給她多少勇氣，隻有委屈，除了委屈還有心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全身都冷的僵硬起來，耳邊好像聽不到聲音，眼睛好像看不到東西。一定是上天在懲罰她，那麽任性，那麽刁蠻，那麽難纏。
所以，上天先是帶走了她的母妃，然後沒收了她的親情，打掉她的愛情，如今還要把她丟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裏麵。
“怎麽哭了？”
她根本不知道凖默什麽時候回來，隻感覺到一個大手覆在自己的臉上，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