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學話是很重要的

連著好幾天,龍茹淩都沒有去纏著百裏昭,不過,同樣的,她也沒有去找凖默,好像一下子就安穩了很多。

這是水碧和瓊月一直想要的,可是當龍茹淩真的變得安穩起來時,才發現,那個活潑好動的公主,才是她們心裏麵最為想要的。

比她們兩人還難受的,是百裏昭。

幾乎是從他記事開始,龍茹淩就如同空氣那樣,纏繞在他的身旁,這十多年來,從來不曾間斷過。

就算他一直都是用很冷漠,以及所謂的君臣之禮來對待她,可是龍茹淩卻不曾退卻過。哪怕是在漠北打仗的那七年,每一個月,寫著龍茹淩的名字的信件,都會送到他的手中,從不間斷過。

雖然他從來沒有回過一封信,也沒有和龍茹淩提起他收到信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但是,龍茹淩給他的每一封信,都被封存在檀木箱子裏,保存得好好的,一同隨他回到洛陽。

這些事,都是他從來不曾告訴過龍茹淩的。

百裏昭在馬車裏坐的煩躁,想要下去走走,可是隊伍在行駛中,這個想法隻能作罷。

最後,他一拳捶在車廂的牆壁上,把候在外麵的副將嚇了一跳,不明白一向隨和的將軍,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舉動。

好不容易等到餉午紮營,百裏昭是連想都不想,直接朝著龍茹淩的馬車走去,不管她想不想見,他都要看到她。

龍茹淩踏著小碎步在馬車附近走著,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看到百裏昭朝著自己走過來,嘴角不經意彎起一個深深的笑意。

直到百裏昭站在她的麵前,臉上還帶著沒有完全隱去的怒意時,龍茹淩才淺淺的笑著說道:“阿昭,本公主可沒有召見哦。”

“為什麽不肯見我?”

百裏昭看著她直接問到,一個纏著他這麽多年的丫頭,忽然間說不理他就不理他,完全無法接受。

愛不愛是一回事,習不習慣,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公主身上有婚約,和一個陌生男子見麵,總歸不好,要是落下話柄,這個結局不是阿昭你願意看到的。”

龍茹淩就是有這個本事,黑的白的,在她嘴裏轉了一圈說出來,總是那麽有道理。

這個道理,哽得百裏

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你去見凖默,兩人牽著手逛街,這就可以了麽?”

其實,他哪裏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龍茹淩和誰曖昧不清,從他點頭應承皇上,認為龍茹淩應該和親突厥開始,就已經失去了資格。

“那是我願意啊,阿昭你隻要負責把我毫發無損的送到南庭去,就可以回朝了,做你的驃騎大將軍,享一世繁華。”

龍茹淩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一眨的,嘴角的笑意不減,就好像說著什麽歡快的事情一樣。隻是,越是這樣,便越是殘忍。

“我……”

百裏昭被她逼得,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他一直緊捏著的拳頭,忽然張開掰住龍茹淩的肩膀,想把她摟入懷中,讓她卸下這一身的尖刺。

可是在最後一秒,理智還是戰勝了欲望,他的手像觸電那樣縮回來。他一直都把龍茹淩當做妹妹,大哥怎麽可以把一個十六歲的妹妹摟在懷裏呢?

“我該拿你怎麽辦?”

最後,百裏昭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憤怒,都化作這樣一句無奈的話。

龍茹淩看著他這樣糾結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得很是開懷。

“阿昭,你傷心了,你妒忌了?”

她忽然這樣大笑起來,讓百裏昭無從適應,愣在那裏,等她繼續把話說完。

“有一句話叫做欲擒故縱,阿昭你就是這麽笨,我不理你就慌了神了麽?”

她說著,笑了起來,故意湊到百裏昭的麵前,踮起腳尖在他的脖子上吹著熱氣說道:“阿昭,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百裏昭渾身顫了一下,用力把她推開,將士之手不知道輕重,這一下過去,差點把龍茹淩推到在地上。

“淩兒,別胡鬧了。”

百裏昭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比起剛才,現在直接可以用暴風雨的前兆來形容。

“原來你做的這麽多,都是所謂的欲擒故縱,我以為你都懂事了,結果依舊是這樣驕縱。”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實在是太天真了,眼前這個人是龍茹淩,她驕縱刁蠻的性格,也不是這一兩天才有的。

龍茹淩嘴角一直掛著笑,看著他匆匆而來,又因為她的一句話,

匆匆離開。

直到看不到百裏昭的身影,才蹲在地上,把頭深深的埋在雙臂之間,想要哭卻什麽都哭不出來。

如果她願意像個普通女子那樣,對著百裏昭輕笑,如小家碧玉那樣,小心翼翼,唯命是從,也許他應該會愛上自己的。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不是龍茹淩了。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愛百裏昭,也想百裏昭愛上這樣的自己。

可是,世事從來都不會完美。

她那個時候總是那樣天真,以為就算被當做一件籌碼,用來換取不確切的和平。她也可以在這八個月的時間內,讓百裏昭愛上自己,可是,如今她才覺得自己幼稚了。

如果百裏昭愛她,早就該在一起愛上了,又怎麽會因為這幾個月呢?

但是,失意隻是一會兒的事情,她是龍茹淩,若是這樣子就挫敗的話,那這十四年來的堅持,不就是一個笑話了。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又恢複成那個張揚跋扈的十四公主,她的軟弱,誰都不能看到。

隻是再如何的假裝,旁人看不出來,跟著一同長大的瓊月和水碧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隻是兩人默默看了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她再看到凖默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十天,十天的時間,足夠一個健碩的男子養傷。

而龍茹淩也習慣了這樣的趕路,整日坐在馬車上,也不會覺得難受和頭暈。

“多日不見,清減了?”

凖默依舊是一臉的笑意,走到她的麵前,笑著說道。

龍茹淩抬起頭看著他,雖說如今是八月,可是越是往北走,就越是能感覺到涼風習習。

“你倒是胖了,珠圓肉潤了。”

龍茹淩看著他,不忘譏諷幾句,有一種人就是這樣,你看不見他的時候,會去擔心;可是一旦看見了,就隻有譏諷的份兒。

但是凖默卻沒有生氣,他手裏拿著好像書籍的東西,在她的麵前揚了一下說道:“去南庭的路漫漫長,總要做一點事情的。”

龍茹淩暗自覺得不妙,朝著他的手瞥了一眼不說話。

“十四公主,你可不是人為突厥人人都會說漢語的吧,你總歸是突厥四特勒的妻子,要稍微會說突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