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崔玉笙的想法

有些事,既然心緒不寧,那麽就要去弄個明白。龍茹淩從來都不是拖遝的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馬上就要知道。

瓊月不明所以,候在一邊沒有動,龍茹淩見了,低聲嗬斥了一聲,她才匆匆離開。

很少見公主生氣的水碧,隱約舉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小聲問道:“公主為何讓崔醫女到商隊那裏去呢?”

水碧她是連凖默的名字都不願意喊,直接用商隊來代替。

“也許是我多心了。”

龍茹淩靠在方枕上,她的身邊如今也隻有瓊月和水碧兩人,連隱瞞的必要都沒有,於是把昨晚離開胭脂鋪之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這一說不打緊,水碧到底是比瓊月心細,但是卻也不敢斷定。

“公主的意思是,有刺客尾隨著我們?”

“也許隻是湊巧罷了。”

龍茹淩歎了一口氣,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昨晚在集市裏那麽多人,為何偏偏挑她下手呢,難道不知道百裏昭也在這裏麽?

想到百裏昭,龍茹淩莫名的有了一種安全感,他是大周朝的戰神,連突厥連年的戰事都能平定,區區兩個狂徒,又算得了什麽呢?

就在這樣自我安慰下,龍茹淩等了半天,才等到崔玉笙過來。

她依舊是沉默寡言,就好像世間的任何一切,都不值得讓她開口似的。這樣的性格,在皇宮裏頭,的確是很難生存下去。

怪不得,有那麽好的醫術,可是那麽多年來,還是一個醫女,或者她的選擇是對的。

“凖默是否受傷了?”

龍茹淩摒開兩人,直接問到,一些是她心裏已經有數,所以不需要再做過多無謂的猜測。

“刀傷,已經處理過了。”

崔玉笙臉上是一片寧靜,一點都不詫異為什麽凖默身上會有刀傷,也沒有去好奇為什麽龍茹淩會知道。她隻是一個醫女,救死扶傷是天職,至於其他的事情,卻不在她管轄範圍以內。

“嚴重麽?”

龍茹淩心裏沉了一下,但是語氣上,依舊裝作蠻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心儀的男人是百裏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除了嫁給突厥某個不知名的特勒以外,就隻有

死路一條。

那些無謂的麻煩,她絕對不會為自己招攬上身。

“可能一段時間都比較麻煩,但是他們商隊裏也有很好的郎中,因此不需要擔心。”

崔玉笙說著,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做了稍微的躊躇,坦然說道:“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你說一聲謝謝。”

謝的自然是應允帶她走的事,而隊伍也就這麽大,怎麽可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說謝謝呢,隻要她願意,一天找十個八個都不是難事。

龍茹淩稍作沉吟,大約也知道她所說的不合適,隻是路途的不合適,怕自己一個不開心,把她遣回去。

“謝就免了,隻是一句話的事情,本公主隻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去到那個荒渺的地方,我可不覺得你是因為舍不得我。”

就算是逼問,龍茹淩也不會給人,太壓抑的感覺。

崔玉笙頓了一下,手抓著自己的裙擺,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間多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公主可知道,玉笙無父無母,是師傅把我帶在身邊,教我醫術,教我懸壺濟世的道理。”

龍茹淩坐在軟榻上聽著,聳了一下肩膀不說話。皇宮裏頭那麽多人,她哪裏知道哪個人無父無母,哪個人是家裏的嬌寵。但是這些話說出來終究顯得不好聽,最好的辦法就是靜下來聽她說。

“我師傅是一個很木訥的人,用你們權貴的話來說,那就是不識時務,爛泥扶不上壁。其實在宮裏頭做太醫不是一件好差事,醫好了是本職,醫不好就好殺頭陪葬。”

崔玉笙慢慢的說著,臉上麵色如常,並不覺這樣的事有多可怕。

皇宮裏的黑暗,龍茹淩又豈會不曉得,隻是她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去保護自己,旁人是無論如何也顧及不上。那麽多人,誰死了,誰還活著,從來都不是她關心的事。

“我隻是覺得跟著師傅學了一身的本領,結果卻要用在這些腐肉般的貴族身上,多少有些不甘心罷了。”

崔玉笙倒是敢說,也不顧忌一下,坐在她麵前的龍茹淩,充其量也同樣是腐肉般的貴族。

“挺無聊的理由。”

龍茹淩雖然是這樣說,打心底卻是羨慕無比,什麽時

候,她才能這樣無所顧忌,而不是每日像個笑話那樣活著。

“若是公主沒有別的事,玉笙先退下了。”

她和她之間,從來都存在太親昵的關係,說到底,也不過是互相幫助罷了,若是硬留下來,才會顯得尷尬。

“那個,凖默的傷可以看得出是刻意的行為麽?”

龍茹淩看著她要走出去,在後麵問了一句。

她想,如果昨晚在集市上麵,是因為人太多誤傷,那麽就不需要太擔心,但是如果是特定的一個目標的話。到底是誰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呢?

“刻意……的吧。”

崔玉笙並沒有說太多,龍茹淩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好些話,並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偌大的馬車內,隻剩下龍茹淩一個人,思緒一下子雜亂起來。

凖默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商人,是因為穆狄的關係,還有為了氣百裏昭,才讓他留下來的。不過是利用罷了,實在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否則,就有喧賓奪主的嫌疑了。

車隊依舊往前走著,在最前麵,黃底的大旗上,碩大的“和親”兩個大字,顯得格外的諷刺。

龍茹淩想,昨晚百裏昭的失態,也隻是覺得,她和陌生男子逛街,有失一個公主該有的矜持罷了。

畢竟,親自點頭,把她送到突厥去的,可是他百裏昭大將軍。那麽,身為護送大將軍,他的職責和義務,難道不是要平安的把她送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手裏呢?

這樣一想,她就不想去見百裏昭,這道傷疤似乎成了一個不可泯滅的印記一般。

人一旦有了想法,這個想法就會像藤蔓一樣蔓延開來,以致於當瓊月過來說,昭將軍在外求見的時候,龍茹淩隻是愣了一下,就給拒絕了。

“和他說,我不舒服,不見。”

出乎意料的,龍茹淩竟然推托了和百裏昭的見麵,要知道,從前都是龍茹淩像塊粘糕一樣湊上去,無論如何都甩不了。

所以,當瓊月一臉驚愕的出來說明時,百裏昭的臉色,又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一種固有的動作,不管喜不喜歡,時間長了就會變成習慣,慢慢滲入骨髓裏,一旦消失了的話,便會寢食難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