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害神

“讓讓，讓讓……我要進病房看病人的情況……”常洛拍拍最外圍的蘇家人肩膀。這人該是蘇家的遠親，連蘇菊也不認得，看見蘇菊的時候很是驚豔，看也不看常洛一眼，盯著蘇菊的俏美的臉蛋不放。

“喂……我媽讓我來拯救地球，大俠你借個道給我可好？”

“你是什麽東西？”這人一開口便出言不遜，顯見平日裏也是個借著蘇家偌大的名聲威勢狐假虎威的反派炮灰。

蘇菊輕蹙著秀眉，蘇家太大了，親戚又不少，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出一兩個敗家子也不足為奇。

“呦，這位小姐，我叫蘇同，認識一下麽？”這人臉上的笑完全是由贅肉堆積起來的，每說一個字，贅肉就顫動幾分，蘇菊直想把隔夜的飯都嘔吐出來。

“免了，這姑奶奶你惹不起，識相的就蹲到那邊的角落去數星星，否則你今天將遭遇滅頂之災……看見沒，就是那邊那個角兒，有窗戶的那個，視野良好，你可以讓你的思想滾出銀河係外。”常洛衝蘇同比劃著，試圖說服他，讓他以圓潤的方式去自娛自樂。不過效果並不顯著，反效果倒是起了不少。

蘇同漲紅了臉，向前逼近兩步，伸手就想去攬住蘇菊的肩膀。常洛在一旁看得咋舌。下一任家主的女兒，他也敢動，簡直是熊心豹子膽附體，想要逆天成聖的節奏。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抽在蘇同臉上，他目瞪口呆。從未有人敢這麽對待他一個蘇家人，就算是恒源娛樂的大少爺趙斌，也沒敢跟他麵前這麽橫過。這小美人看起來清秀可人，卻是沒料到這麽潑辣凶狠直接動巴掌。

“你丫的……”蘇同瞪大眼睛，血絲布滿了瞳仁，抬起手就要還蘇菊一巴掌回去。可還沒能看得清發生了什麽，他忽然就被一股巨力推到了牆上，後腦勺狠狠撞在堅硬冰冷的牆麵，疼得他眼淚鼻涕瞬間流了一把。

“你家的人……也有這種腦殘體？”常洛一攤手，對蘇同的智商無可奈何。蘇菊對此無話可說，她家裏的人，除了她爺爺以外跟她都不怎麽親近，除了蘇菊的性子太過強勢以外，智商不在同一個水平麵上該也是原因之一。

前麵的蘇雲峰等人覺察到這邊的不對勁，紛紛停止了討論，側目看過來，蘇雲峰見是常洛，沉鬱的臉上頗是有些喜色生出。胡邱已經在病房之內查看老爺子的情況，老半天並沒有什麽動靜，在蘇雲峰想來恐怕胡邱對老爺子的痛苦抽搐束手無策了，常洛此時來得正是時候。

簡簡單單為旁邊的蘇中呈和蘇金鳳介紹了常洛的大夫身份，蘇家人讓出一條道來，常洛推門走了進去，回首往往蘇菊憂慮的模樣，擺擺手示意她放下心來。

病房中光線不錯，現在正是日頭高掛的時間。隻是在這充斥著各種藥味的空氣中，光線折射得很是怪異。胡邱抱著雙臂連連搖頭。一個昏迷的老人如果呈現痛苦之色，該是身體某個部位出現了什麽痛楚才對，可胡邱現在根本無從判斷老人之所以昏迷的原因，查找這痛楚根源就更是無從談起。

常洛衝他一揮手，他的臉色變了變，不過終究沒能說出些什麽來，頹首走出去，帶上房門。不過對於常洛，他是不怎麽服氣的，前日裏常洛雖是展現出了不俗的中醫之道，讓蘇老爺子醒了片刻，但最終也沒能有什麽明顯的效果，蘇老爺子反而是更加痛苦地再度昏迷過去。他甚至已經在心底默默為蘇老爺子準備起後事來，畢竟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經曆這等奇症，很難有機會再站得起來了。行醫多年，這點門道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蘇長洪果然如蘇菊所說

，全身的肌肉都緊緊抽搐著，上下顎緊緊咬合，眉頭深鎖，呼吸並不勻稱，時不時就急促一陣子。他眉心的黑氣更加濃鬱了，若不是蘇老爺子體內仍留有常洛“軒轅針”的力道，這一股黑氣此刻就能要了老人的命。

“不能任憑黑氣繼續消耗老爺子的壽元了……至少得稍微限製一下……”常洛想了想，有一種蠱倒是可以緩解外邪的入侵的。蠱本是毒物，是從器皿內培育出的極具攻擊性的百蟲之長。若是遇到比它本身還要弱的毒，那必然是瘋狗一般撲上去吞噬殆盡的。

常洛想到的這一種蠱，是“中害神”的一種。所謂中害神，乃是一門極其陰毒的蠱術，古書中有載，中了此蠱後，“額焦、口腥、神昏、性燥、目見邪鬼形，耳聞邪鬼聲，如犯大罪，如遇惡敵”，最終唯有輕聲自盡一途。這種蠱在某種意義上說，與蘇老爺子眉宇間的黑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然而在蘇老爺子已然中了那黑氣的狀況之下，一旦施放這中害神，恐怕兩者之間會無休止地消耗下去，直到分出勝負那一刻為止。

隻是但凡蠱物，對人體多多少少都有危害，像蘇長洪這等虛弱的老人，一旦被蠱物進身，必會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如何穩妥地將中害神施加在蘇長洪身上，還是需要妥善考慮的，否則在兩種毒物的相互牽扯之下，哪還有蘇長洪的活路。推門出去，一群蘇家人正自翹首以盼，蘇菊急跑兩小步過來，仰頭詢問爺爺的病情，常洛細細說了，言語間表明蘇老爺子不會有大礙，蘇菊這才放下心。隻是蘇菊的叔叔、姑姑蘇中呈和蘇金鳳是不信常洛的，也不是為別的，常洛這毛頭小子的年齡實在不是他們可以信服的存在。

“我聽侄女說，你是大王村常大夫的孫子？”蘇中呈常年作為上位者，麵對著一個毛頭小子，自然而然地想要散發出一些王八之氣來。普通的年輕人哪能禁受住這等壓力，一般來說都是把頭低得恨不得鑽進地裏去做個鴕鳥。隻是這一回蘇中呈的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常洛雙目清朗，正色瞅著他，一抹若有若無的精光隱藏在漆黑的瞳仁後。蘇中呈莫名地一陣戰栗，暗地裏打了個哆嗦，猶自納悶身上這種寒意從何而來。

“常洛。”自報了姓名，就想拉著蘇菊到一旁去，囑咐她一些事情。

蘇中呈不識相地又一次攔在常洛麵前：“你能保證治好我爸的病？”

常洛撇了他一眼，惱於他的咄咄逼人，但跟這種人糾纏起來很可能會沒完沒了，常洛懶得在這上麵浪費時間：“是。”

蘇中呈冷哼一聲：“可笑，你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子，有什麽資本敢在這裏說大話？若是我爸被你治出了個三長兩短，賠上你的命也負責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躺在這病房內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莫名其妙……

剛才……沒惹過這油光滿麵大腹便便的中年傻缺吧，怎麽聽著他的意思像是專門來找麻煩的？常洛背上感覺得到有一陣刺痛般的視線在紮著，回頭看時，蘇同的影子藏進了人群中。

原來如此，這下子明白了，蘇同恐怕是蘇長洪的次子蘇中呈那邊的人了吧，在蘇長洪重病期間，他們居然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找人麻煩，真是不知他們的心事怎麽長的。至少常洛在智商方麵還是能把他們完爆的。

“咳……中呈……”蘇雲峰尷尬地一咳，伸手把蘇中呈攔下，“這小夥子是有本事的，上回替老爺子施診，愣是硬生生讓老爺子從昏死的狀態醒了過來，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必懷疑他的本事了，菊兒千裏迢迢把人家請來，咱們還是……嗬嗬……”

“真有本事的話，老爺子現在怎麽又睡回去了？要我說，這小子可信不可信還是兩說，胡醫生在省城內都是知名的，咱們還是該多請胡醫生費費心才是……”蘇中呈冷然道，斜斜看向蘇金鳳，蘇金鳳倒是態度不置可否，隻是輕輕笑笑，沒有回答。蘇中呈也隻好就此作罷。

“哦，對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一下，關於緩解蘇老爺子現在這痛苦抽搐的情況的……不過，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安靜的地方可以煮藥的？”

蘇菊想了想：“我知道，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

常洛向蘇雲峰點頭示意要走，蘇雲峰抱歉地向他笑笑。隨即常洛跟著蘇菊出了醫院。

常洛沒能想到，這個僻靜的所在居然會是蘇菊的家。從這裏的生活痕跡看來，蘇菊並沒有和家裏人住在一起，這富麗敞亮的華美房間中長年隻住著她一個人。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很整潔，常洛隨手摸摸門廳的壁櫃，幾乎一塵不染。淡淡幽香飄散在靜謐的房間中，也不知是蘇菊的體香，還是女生化妝品的味道。

“我需要做的其實也不能算是藥，是一種粥，叫做百合養心粥。”

“名字挺好聽，用什麽做的，百合花瓣嗎？”

“嗯，除了百合花瓣，還需要些別的東西，哦不用去外麵買的，我這裏都有，隻不過調製這些東西需要的時間很久，至少也要有一夜火候才能調好，熬粥的時候也有些講究，水量要維持在不多不少的狀態，一旦水多了或者水少了，這粥的藥效便會被破壞，不起什麽作用了。”

常洛要在粥中加的那些特別的材料，就是之前已經確定好的“中害神”這一蠱，常洛隨身的行囊裏何止藏有百蟲，想要培育出這一蠱並不難。隻消利用小黑的毒性來催化，這中害神也僅需要一晚便能新鮮出爐了。百合花瓣是他思前想後才定下要加的東西，百合花本身就具備一定的要用價值，而且藥性溫潤，不會對患者產生任何害處，更是有安神定誌、清心去火的功用。這樣多多少少能夠緩解中害神狠辣的毒性，最低限度地保證蘇長洪不會因這藥性而縮短本身已岌岌可危的壽元。

百合養心粥，這名字卻隻不過是用來的唬人的，粥中畢竟有著奇毒，說到“養心”就根本完全是在忽悠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了。

“嗯……你說爺爺吃了這藥，會不會醒呢？”蘇菊換好了拖鞋，襪子也脫了，纖滑嫩白的腳趾**在鞋尖處。常洛一不小心瞄到，白生生的肌膚劃過眼眸，心跳砰然加快。

現在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常洛這廝的眼睛漸漸不老實起來，觸及女生那挺翹的胸脯時，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在山中的那一幕，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血液從丹田處開始上湧，一股無名之火在不斷燒熔著他本就不怎麽堅硬的意誌力。

“不會醒的,其實說了你也不明白，你爺爺的病很特殊很特殊，若沒有好的機緣，很難會蘇醒，這一種粥主要是安神為用，讓你爺爺在昏睡不醒時少承受一些心神上的痛苦。”

“機緣？機緣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很難遇到的吧，我爺爺難道再也不會醒了麽？”蘇菊眼眶頓時一紅，盈盈的水珠在眼中打轉。

“想什麽呢，機緣這種東西，時間一到，必定會有的，隻是需要你們蘇家多等上一些時日，最多……兩個月吧。”常洛掐指算算，他的軒轅針也就頂多保下蘇長洪兩月有餘，屆時如果還沒能找得到幕後黑手，說不得要用些禁忌的手段，才能換回蘇長洪的命了。

隻是眼下還是專心去找害蘇長洪的幕後黑手為妙，嗯，蘇蘇那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