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慌亂
金容姍臉現了慌色,拉住了皇帝的衣袖,“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麽吧?”
皇帝一揮袖子,便把那衣袖從她手裏扯脫,揚聲道:“孫輔全,送容良人回去。”
孫輔全應聲進了屋子,見金容姍站在屋子中央,臉色煞白,身子索索發抖,卻仿若沒見她這萬般的可憐樣兒,隻上前道:“奴才恭請容良人回宮。”
金容姍蹣跚了兩步,跟著孫輔全往外邊走,臨到門口,卻回過頭來,切切地道:“皇上,皇上,您告訴臣妾,臣妾做錯了什麽?臣妾會改。”
皇帝卻已走到了案邊,伏案寫起字來,隻揮了揮手,孫輔全便不耐煩地道:“容主子,您這是怎麽了?如若每一位主子,都象您這樣,皇上怎麽忙得過來?您要知道,來日方長……”
金容姍隻得隨了孫輔全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孫輔全送她到了外邊停著的轎子處,便走回去複命。
走到大殿,皇帝卻又坐在案台邊手裏執筆,怔怔出神,見他進門,方把手裏的筆放下,道:“孫輔全,你且說說,為何這般的巧?”
孫輔全試探著問,“皇上,您說的,是納蘭大人的心疾之病?”
皇帝啪地一下把手裏的筆丟到了桌上,“他那邊才性命勘憂了,她這邊便得到了消息,孫輔全,這宮中口耳相傳的效率,倒是越來越高了。”
孫輔全心頭一震,忙道:“奴才定查個清楚明白,看誰在背後嚼耳根子。”
皇帝容顏變冷,“看來,既使這樣,也有些人不安生,總要生出些是非來,總以為朕是好糊弄的!孫輔全,你且去查查,昨日永和宮出來那兩頂轎子,一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是什麽人在這宮裏邊暗自操控,混亂人心!”
孫輔全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道:“喳,奴才這就去辦。”
……
衛玨在屋子裏呆著,覺得氣悶,便走出屋來,在院子裏那棵櫻花樹下舒展了一下
腰骨,才剛想要回去,便聽見月洞門處傳來人聲,素釵急急走來向她道:“主子,容主子來了……”
話音未落,便見金容姍款款而至,直走到她的跟前,笑道:“玨姐姐當真好悠閑,在這兒賞花呢?”她順著衛玨的視線抬起頭來望著那櫻花,“還隻是樹葉子而已,玨姐姐現在賞花,是不是早了些?”
衛玨側過臉去,掃了她一眼,見她麵容清雅,竟似未施脂粉,略有些奇怪,便道:“妹妹今日怎麽得了空兒來我這裏?”
金容姍道:“我麽,新近得了些極品熏衣草茶,聽聞玨姐姐近日睡不安穩,便拿了來,這熏衣草茶麽,有淨化心緒,幫助入眠做用,對姐姐定是極好的。”
衛玨朝素釵望了一眼,素釵忙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人向她說些什麽。
衛玨便含笑從她手裏接過了那紙盒子,笑道:“尚未打開,便有股熏衣草的香味從盒蓋子邊透了出來,當真是好東西,妹妹真是有心了。”
金容姍眼波悠揚,輕聲歎道:“也是,咱們雖然已是宮裏邊的人了,但和外邊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有誰沒有家人,親人在外邊呢?我如若聽到了家裏邊傳來父母,又或是姐妹不幸的消息,都會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的。”
衛玨微皺了眉頭,卻沒有往下詢問。
金容姍停住話語,隻等著她往下問,卻沒有想衛玨並不相詢,隻得自己接了下去,“玨姐姐進宮之前,是在納蘭府住著的吧?聽聞納蘭老夫人和您有故?家既是不在了,但如此一來,納蘭府何嚐不是姐姐第二個家?”
衛玨垂了眼眸,隻輕輕地道:“容良人消息當真靈通。”
金容姍全不在意她語氣中的冷淡,隻道:“納蘭大人也真是可憐,那樣年青,前程似錦,便得了心口痛的病,納蘭府權勢熏天,居然要來宮中求藥,看來他怕是不好了,我在皇上那兒聽到這消息,當真是嚇了一跳呢。”
衛玨倏地抬起眼眸,冷冷地道:“
容良人怕是忘了這宮中的規矩?宮中禁言口舌是非,容良人一大早的,便來我這裏傳這從皇上嘴裏知道的消息,如若傳到了皇上耳裏,怕是對容良人不利。”
金容姍哼了一聲,“好心反倒遇上了驢肝了,玨姐姐真是冷心冷肺的,你既不願意聽,那我便不說了,這包熏衣草茶姐姐還是留著吧……怕今兒晚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衛玨表情紋絲不動,金容姍隻覺沒趣,一甩帕子,便向院門處走了去。
臨到院門之處,金容姍回過頭來,眼角視線到處,看清衛玨冰冷的神色,當真沒有一絲兒波動,她有些失望,怎麽會如此?原本一切都已安排好的。
沒錯,她是想和皇帝象民間夫妻那般做一對普通的夫婦,哪怕隻有短暫的時光都好,但她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可能之事,她不能將心底裏藏著的事事無巨細告訴皇帝,隻能撿著他喜歡的說,他喜歡她說起永和宮發生的事,她便說給他聽。
初開始之時,她還不明白,為何皇帝會這般喜歡聽這些生活小事,到了後麵,她漸漸地明白了,既是明白了,那些甜蜜與微笑便漚成了酸楚與憎恨,所以,那人再要求她說些什麽的時侯,她便照著他教的,說了。
隻要能如那人所說的,使衛玨永遠地腐亂在宮牆院角。
她不在乎那些份位比她高,家勢比她尊貴的人得了皇帝的寵愛,可罪奴出身的衛玨竟然能得了皇帝這般的關注,她一想及,心便一陣陣地刺痛,等她明白,皇帝召了她伺寢,並非為了她,而是為了這道永和宮沉默的影子之後,那陣陣的刺痛便變成了撕心裂肺般的痛。
自大婚之後,皇帝從未翻過衛玨的綠頭牌,卻翻了她的綠頭牌五六次之多,第一次,承恩車來接她的時侯,她隻覺自己的心象要飛到天上去了,可到了這次,她隻覺得恥辱,想她也是名門大閥之女,是父母捧在掌心裏疼愛著的,家勢除了比不上顧命大臣之女之外,又有什麽會比他人差?
(本章完)